让我们再把视线和点转到离云南、离怒江千万里的、繁荣富裕的大上海。
苏然虽然没有刻意去打扰上官盼云的思考,但是,心里却依然有些急了,远远躲在书房里,通过书房的门缝,观察着上官盼云的一举一动,主要是观察她脸上的表情。
而其实,辛苦观察了那么久,根本也没什么用,因为,上官盼云自苏然悄悄离开,就蜷缩盘坐在沙发里,基本上没有改变过姿势,改变过表情,就像一具泥塑的雕像,更像一座石化的岩石……
当然,唯一有变化的,就是她的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还伴着不时的叹息声。
不过,这一切苏然离得远,却观察不到。
所以,她开始急了,更加拿不准上官盼云最后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了……
不过,她只能等,越等的时间长,越等得焦急,她的肚子就越饿了……
终于,她实在撑不住了,只好走出了书房。
“盼云,你……饿不饿?要不给你煮碗面吧?”
苏然走到了上官盼云身前,这才看清,上官盼云的脸颊已经被泪水洗刷得苍白一片。
听到苏然的声音,上官盼云才像是百年突然苏醒的活蜡像,惊愕地望着苏然。
“啊?!我……我不饿,你饿了就自己下面吃吧……”
她这才缓缓抬起手臂,抹了抹几乎已经风干的泪痕。
“好吧,那……我先煮面去……”
苏然看着上官盼云的表情,心里似乎有些失望了。
不过,等到她吃了面回到客厅,却看到了上官盼云的表情已经完全变了一副模样!
变得坚定而坚毅,似乎已经做出了自己最终的决定。
看着这副表情,苏然的心情从失望变为了绝望!
果然,上官盼云望着苏然开了口。
“然然,我想好了!”
语气也同样坚定不移。
“哦?你……你怎么想的?”
苏然的语气却是很柔弱的,不安的……
“我决定了,一定要把孩子生下来!”
果然!
苏然绝望地吸了一口冷气。
“盼云!你……”
还没等她说完,上官盼云就抢过了话头。
“然然,我这么决定,不全是因为楚慕诚,也不全是为了自己的感情和归宿,而是为我自己!这个小家伙在我最艰难的时候,在我的肚子里陪着我,似乎就像是给了我坚持下去的勇气,而我是她的母亲,我现在又怎么能忍下心把她遗弃,绝不能!”
苏然彻底急了!
“可是盼云,那样你只会让孩子更加痛苦,你以为是为孩子好,其实是在害他!你知道吗?!”
苏然“噌”地站了起来,几乎是在大声地嘶吼着,脸涨得红红的!
上官盼云却不为所动,淡定地望着她。
“不会的,即使楚慕诚和楚家都不认他,我也会用尽全力呵护他,让他健康幸福地成长的。”
“你!你那什么给他幸福?!你要怎么告诉孩子,他的父亲是谁?!”
苏然继续吼着,青筋暴露着。
上官盼云的表情黯淡了一些,眼神却依然没有改变。
“我会如实地告诉他,因为我会离开这座城市,离得远远的,如果他长大成人了,我会让他自己做出选择,人生,怎么才算不苦?只要让他成为一个有用的人,他会有勇气面对自己的人生的,不是吗?”
“你……”
望着一脸淡然、坦然的上官盼云,苏然已经说不话来了,因为上官盼云的话那么的有人生这里,而且越淡定,就说明她的心意更加决然。
苏然知道,说什么都没有用了,而想到自己和楚慕诚的协定,如果想要上官盼云失去孩子,就只能用下下策了,而一旦自己做出了那样的行为,就是犯罪!
如果有一天,上官盼云知道了内情,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想到这,她的整个脊背脊梁都在冒冷汗!
但是,再想想楚慕诚那双更加锐利如刀的眼神,苏然更觉得自己的全身都置身于西伯利亚、一望无际的茫茫雪原之中!
甚至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了一座冰雕!
所以,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选择,必须要破釜沉舟了!
……
就在倪雨菲沉浸在扎西口若悬河的介绍中的时候,透过车窗,一阵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像一只老虎的吼声一般灌进了越野车里,仿佛让整辆车都被这阵巨大的声响而颤抖着。
倪雨菲惊诧地朝车窗外望去,就看到了一个惊人的奇观!
那阵惊人的巨响声正是来自于在她的右手边,来自于公路之沿的怒江!
这一路上还相对平静的怒江水,突然在这里变得“愤怒”!变得“气势汹汹”!
倪雨菲仔细望去,原来,怒江的流势在这里经历了一个难以想象的巨大落差,因为,地势形成了一个十分巨大的陡峭坡度,怒江水正是顺着这个陡坡飞流直下,猛烈地撞击着江里的岩石,从而溅起了巨大的浪花,也发出了巨大的轰鸣声!
倪雨菲被眼前的景观震撼了,双眼圆睁着,嘴长大好大好大!
看着倪雨菲惊叹的模样,驾驶座上的扎西笑了。
“雨菲,这就是这一路上怒江的第一个惊人的景点,叫做老虎跳!”
“老……虎……跳?!”
倪雨菲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波涛汹涌的怒江,重复着扎西的话。
“没错!”
扎西接话。
然后,扎西缓缓将车停靠在江边,倪雨菲这才看到路边有一个搭建好的观景台。
倪雨菲兴奋地几乎是从车上跳了下去,抱上天缘,攀上“怒江老虎跳”旁的岩石上,此段江面狭窄很多,江中盘踞一块巨石,横卧江中。被困的怒江水犹如猛虎下山,愤怒的咆哮着扑向巨石,水花进射,惊涛拍岸,山谷轰鸣,震耳欲聋,响彻云宵,蔚为壮观,令人震撼了。
倪雨菲站在岩石上,抱着天缘兴奋地大喊着,仿佛要把自己内心的所有郁闷和不快都宣泄出去,让它们随着涛涛怒江水一起流向印度洋!
扎西站在倪雨菲身边,却不忘自己导游和解说员的身份。
“雨菲,出六库到这里50公里处,怒江就突然变得狂放不羁。这里的地名加腊竹底,属于称杆乡,也叫双纳瓦底。从双纳瓦底峡谷开始,怒江两岸变得越来越狭窄,≈ot;形成峡谷。两岸岩石由变质大理石和片磨岩组成,从江面到岸顶高差达1500米,直立如刀削斧劈一般。两岸距离最近处只有10米。江水在此变得湍急无比,拍击着两岸和江心的礁石,发出排空闷雷之声。水流冲击岩石,撞得粉碎,就像堆起了层层白雪。一股股乳白色的雾气从江底升腾,使峡谷的底部变得模糊蒙胧。”
扎西的介绍和解说,让置身于惊涛骇浪中的倪雨菲更加惊叹。
“当地傈僳族称此峡为≈ot;腊玛登培≈ot;,意思就是老虎跳峡谷。在关于它的传说中,包含了远古狩猎民族的遗踪。据说,当年这里是虎氏民族祖先居住的地区。他们左挎长刀,有背弩弓,个个是打猎的好手。往往有被追赶的野兽走投无路,拼死从这里跳过怒江虎氏族猎手面对滔滔江水毫不畏惧,也运足力气,一步从江东高高跃起,就跨到了西最后将猎物捕获。从此,这个地方也就有了老虎跳峡的名字。”
扎西介绍的,关于“老虎跳”峡谷的传说,更让倪雨菲感受到了一种神秘的感受。
“老虎跳峡谷以险峻称到处奇峰怪石林立,高者耸立入云,低者伏卧江中。怪石各具形态,有神奇的≈ot;米斯≈ot;山,有憨猛的神熊峰,有令人生畏的鹰嘴崖等。而几块大石组成的望谷峰立于江岸,当游人站在石上向江中观望时,排天巨浪就好像直冲你扑来,令人感到刺激而又振奋。这里一年四季凉风习习,三伏天进峡谷,顿觉进入一个清凉世界。”
倪雨菲顺着扎西的指点,都觉得有些应接不暇了。
对于她来说,举世闻名的“怒江大峡谷”这才开始露出了他壮观而奇秀的真面目了。
因为,此时的怒江大峡谷,高山耸立两岸、峭壁千仞,怒江水百转千回,时而奔腾怒吼如巨龙,时而温婉宁静如碧玉。江畔的树木葱葱,半山腰的一块块金黄色的麦田,点缀在乡间、山间的民居村寨、教堂,无不古朴自然。
峡谷两岸高山耸峙,山腰怪石壁立,直插江底,江心礁石林立,江水跌坎起伏,声势浩大,一路向前。
总之,倪雨菲觉得所谓的“心灵的震撼”,真的已经体会到了,怒江水的咆哮声,仿佛在提示人们,每个人都应该有一种“无畏”的气势,特别是面对人世间的艰难险阻,更需要这份舍我其谁的气势和勇气!
倪雨菲突然间觉得自己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