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薄云不禁松了口气,心中的燥火一下子消退,事到如今又有什么可埋怨的呢?只要苏十平安无事就好。
丁守德见江薄云站在客栈门口,便高声道:“小兄弟,愣着干什么呢?过来一起吃啊!”
江薄云一怔,笑着点了点头,也过去坐下。
丁守德递给江薄云一副碗筷,说道:“呦,小兄弟,换新衣服啦?不错不错,方才令妹一个人跑回来,说她肚子饿,我们刚好在吃饭,便让她一起吃了。”
江薄云笑道:“多谢丁掌柜,我这妹妹就爱乱跑,刚才我还在街上走呢,一个回头,人就不见了,让我找了半天。没想到她一个人回了客栈,倒舒舒服服地吃起饭来了。”
听到江薄云这么一说,苏十一下子停下了咀嚼,抬头一脸无辜地望着江薄云,委屈地说道:“阿十饿……”
江薄云见她这副可怜模样,怎么也生不起气来,柔声说道:“阿十没错,这不怪你,不过以后可不能一个人乱跑了,知不知道?”苏十猛地点了点头,又接着狼吞虎咽了起来。
丁守德大笑道:“哈哈哈,看来令妹可让你操了不少心啊,这常州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出门在外,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江薄云点头说道:“有劳丁掌柜操心了。”
众人吃完了饭,围在桌边闲聊了一阵,江薄云便带着苏十上楼进了房间。进了房,江薄云先将窗户打了开,一直在窗外转悠的蓝尾鸲欢快啼叫了一声,飞进了房间,在苏十头顶盘旋不止,苏十见到老朋友,自然高兴不已。
江薄云打开一个纸包,放在窗沿上,里面是些剩饭剩菜,他也不知道这蓝尾鸲爱不爱吃,便胡乱塞了一些进去。
苏十似乎发觉自己做错了什么,破天荒地安静了许多,也不在房中闹腾,只是静静地坐在窗边都蓝尾鸲玩。
苏十这副样子让江薄云安心了许多,他看着苏十的精致小巧的侧脸,忽然想起今日在街市上见到的那个女子,两人长的是一副模样,却是截然相反的性格。
“世上真有如此相像的人吗……”江薄云皱眉沉思道。
……
转眼间已至深夜,苏十早已睡去,江薄云坐在桌边静心练功,自从那日斩马梁于马家屯以来,自己的内力愈加浑厚,隐隐又有突破之势,如此修炼内功的速度,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江薄云屏除心中杂念,用内力暂时将听觉封住,他前几日发觉如此能使自己更好地集中精神。
此次江薄云要打通的气府乃是印堂穴,位于两眉边线的中点上,又称玄关,天目。印堂穴与关元穴、膻中穴统称为前三关,与督脉中的后三关相对,对于一般人,这几处都是极难打通的气府,耗费上两三年都是常事。不过这对江薄云来说,已不是什么难事。
此时专心练功的江薄云,却没听到房梁之上传来的砖瓦响动声。
只见两个黑影站在凌月楼的屋顶上,借着皓白如雪的月光,隐约能看见两人的面庞,正是江薄云白天在大街上遇到的那两个摘星教弟子。
只听得那矮个弟子低声说道:“师弟,你打听清楚了?是这里没错?”
那高个弟子轻声答道:“师兄放心,我跟了他一路!我亲眼看着他进了这凌月楼,我又向小二打听了一番,这小子就住在这里,不会错的。”
矮个弟子冷哼一声,眯眼道:“是就好……这小子居然敢坏老子的好事,到手的银子就这么飞了,最后我们两个还被当众羞辱!这口恶气我可咽不下去啊。”
高个弟子附和道:“是啊!这小子太可恶了!不能就这么放过他!”
矮个弟子冷哼道:“哼哼,师弟你知道怎么做吧?待会儿下去了,先把他头给蒙起来,好好打一顿,打到他求饶为止!让他知道,我摘星教弟子不是那么好惹的!”
高个弟子掏出麻袋和一根木棍,说道:“当然知道!我连麻袋和闷棍都准备好了!就看那小子骨头硬不硬,要是敲上两棍就求饶,那可没意思。”
两人麻利地掀开瓦片,透过房梁,正见到江薄云端坐在屋中,桌上点着油灯,矮个弟子仔细辨认了一番,小声道:“没错,就是他!不过这家伙大半夜的不睡觉,坐在凳子上干什么呢?”
另一人说道:“师兄你管他干什么呢,就算是醒着,我们两个打他一个,他也不是我们的对手啊。”
矮个弟子眼珠子一转,说道:“那可不一定,你忘了白天在街上那事了?”
高个弟子一拍脑门,说道:“哎师兄你别说,我们的摘星指竟然对这小子不起作用,莫非他练了什么邪门的武功不成?”
矮个弟子想了想,摇头说道:“应该不会,要是这瘸子是邪门歪道,我们两个恐怕早就没命了,依我看,他多半是那种天生穴道错位之人,所以摘星指才对他不起作用。”
高个弟子点头道:“有道理……”
正在此时,屋顶上不知何时又多了一个黑影,那高大的黑影站在两人身后,挡住了洒落下来的月光。
那两人见到身前忽的升起一道阴影,心生困惑,慢慢回头一看,发现一个高大的人影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站在他们身后,那人带着一副青色獠牙面具,眼孔中发出点点红光。
两人吓得不敢出声,只听得那青面獠牙声音冰冷,似在微微狞笑,开口说道:“你们可曾见过一个左眼下有红色胎记的姑娘啊?”
那声音似冬日冷风,忽的袭来,两人只觉得一阵寒意刺骨,脊背发凉,汗毛倒竖起来,嘴巴哆哆嗦嗦,说不出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