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英不悦道:“二师兄,你跟一个乞丐自我介绍个什么呀!赶紧说正事!”江薄云眨了眨眼,说道:“你们有什么事?”
罗寅点头,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包递到江薄云的手中,将自己的想法简略地说了一遍,大致就是他们想让江薄云去敲那马梁的家门,等到马梁开门后,对着马梁撕开这纸包后,就没他的事了。
江薄云问道:“这里面包的是什么?”林初英说道:“你问这么多干嘛?让你做你就做,事成之后我们自然会给你好处。”江薄云看了林初英一眼,心想这少女虽然生的漂亮,人品却差了点,心里一阵叹气。
虽然罗寅不肯说,但江薄云已猜到这纸里包的大概就是生石灰了,他也听说过,江湖之中,暗算别人也就用那么几样东西,稍作推断便能知道。江薄云看着手中的纸包,出神了片刻,随后抬起头来说道:“你们说了这么多,我也不知道这买卖危不危险,态度还这么差,不做也罢。”
林初英眼睛一瞪,说道:“你说什么!”江薄云装作一脸委屈,对罗寅说道:“你看,她还凶我。”罗寅伸手拦住了林初英,说道:“小师妹你少说两句,毕竟是我们有求于人啊。”
江薄云点了点头,说道:“这才对嘛……你们说吧,事成之后,给我多少好处?”
罗寅想了想,说道:“若你能按照我们说的做,事成之后,给你五两白银,如何?”
江薄云如今正愁今后没有盘缠赶路,看他们三人的穿着与语气,应该也是富贵人家出身,怎能不趁这个机会好好敲上一笔?
江薄云一脸为难,说道:“五两银子恐怕还不够我和我妹妹吃上两三天的啊……”那林初英听了便想骂,但还是忍住了,低声碎语道:“你是属猪的么,吃这么多……”
罗寅心想若是拿到这本九字道诀,其价值不是金钱所能衡量的,区区这些银子,也就算不了什么了,便说道:“那就二十两,如何?”江薄云微微一笑,伸出一个手掌。
林初英说道:“五十两?你这人怎么如此得寸进尺?二师兄,我们走罢!这人实在无耻,我们去找别人!”
那罗寅却站在原地,思索了片刻,抬头说道:“好!五十两就五十两!”那林初英气上心头,重重跺了一脚便走开了。江薄云心里倒是乐开了花,心想谁让你摆着一副臭脸,哼,看我不气死你。
江薄云伸出手说道:“为了以防万一,你们还是先把银子给我,那样我比较放心。”邹东平忍不住说道:“那要是给了你银子,你跑了怎么办?”江薄云站起身,提起裤管,露出颇为瘦削的左腿,来回一瘸一拐地走了几步,说道:“现在你们相信了吧?我就算跑,哪能跑的过你们几个。”
林初英在远处看了,冷哼一声,说道:“原来是个瘸子,老天爷真是开眼啊。”
江薄云不理会她,罗寅看到江薄云的腿疾后也颇为放心,心想如此一来那马梁定不会生疑了,于是从兜中掏出一张银票,给了江薄云,说道:“银票给你,你收好了,到时候不见了可不要说我没给过你。”
江薄云借着微光看到那银票上写着五十两的字样,一阵欢喜,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多的钱。他将银票叠好,放进内兜,说道:“我就喜欢你这样的爽快人,我们什么时候动手啊?”
罗寅想了想说道:“就现在罢,马家屯最西边有一户人家,你过去之后,只管敲开门,把这纸包里的东西一撒,然后只管逃命就是了,我们会在暗中保护你的。”
江薄云点头,在三人的注视下一瘸一拐地向屯子西北角走去。罗寅看着江薄云瘦削的背影,忽然觉得这小乞丐能说会道,头脑机灵,完全不像个普通的乞丐。
罗寅心想,是错觉吗?
江薄云走到那房子的门口,只见房子灯火通明,炊烟升起,里面也响起小孩子的笑声。他伸出手正要扣门,却忽然一顿,脑中浮现的却是这户人家过了今日会是什么样一幅场景。罗寅三人躲在墙角,林初英见江薄云发呆,急忙从地上捡了颗石子扔了过去。江薄云回过神,咬唇犹豫了片刻后,最终还是敲响了马梁家的门。
屋里一个男人喊道:“谁在外面?”江薄云咽了口口水,想着罗寅教他说的,装作虚弱的模样说道:“好人家可怜可怜我和我妹妹吧,给点东西吃吧,我们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
等了片刻,一个中年男子打开了门,只见这男子与江薄云个头差不多,相貌普通,身材也算不得壮硕,江薄云不禁疑惑,此人真是那三人口中的高手马梁?
那中年男子见江薄云衣衫破烂,灰头土脸,也没生疑,只是皱眉说道:“哪里来的小叫花子?快走快走!”江薄云一脸委屈可怜,说道:“行行好吧,我妹妹快饿死了……”说话间右手悄悄摸向内兜。
那男子眼睛一瞪,说道:“再不走信不信我打你?装什么可怜!快滚!”江薄云见他对自己毫无同情之心,心底自然也对他没有什么好感。
他右手摸到了那纸包,正要掏出来之时,忽然听见屋里一个女人喊道:“相公,你刚回来不久,莫要动气,我看这孩子也挺可怜的,我们就给他一些饭吃吧。”
未等江薄云反应过来,一个妇人便端着一碗稀粥走了出来,那妇人跨过门槛之时,不小心磕了一下,米汤洒了出来,江薄云躲闪不及,正好被泼到了胸前的衣服上。
那妇人连忙道歉,江薄云顾不得胸前湿透,无奈地接过那碗稀粥。罗寅三人躲在墙角,林初英看的是心急如焚,心想道:“小乞丐等什么呢,还不动手!”
正当江薄云寻思要如何掏出那纸包时,忽觉胸前一片燥热,一开始他并未在意,过了几息后,那温热变得灼热起来,仿佛是有人用一块烧红的铁压在江薄云的胸口一般。江薄云才想起来生石灰遇水会发热,他只感胸口刺痛,有窒息感,于是大叫了一声,手中的碗也摔落,他连忙将内兜的生石灰掏出来扔在地上,一边不断揉搓着胸口,说道:“烫死我了!”
那男子也未反应过来,当他看到地上那包嗞嗞发泡冒着热气的纸包时,忽然明白了些,此时看向江薄云的眼神中多了丝杀气,双手慢慢摸向腰间,那里别着两把细刀。罗寅见计谋失败,脸色大变,大喝一句:“动手!”
电光火石之间,墙角后的三人齐齐拔剑向那男子攻去,江薄云则装作受惊的模样,惊叫着躲到了一边,等着一场好戏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