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飞扬听得心中一亮,认为这或许是个办法。但转念又想,这会不会让徐老师为难,徐老师已经为我做了很多了,再说徐老师在师范学校干了这么多年,还是没有一官半职的,这种事情干起来,也肯定要费好大力气。马飞扬觉得不能给徐老师出难题。这样想着,反正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干脆也不想了,听天由命。
只是觉得如果失了名额,自己该如何对温柔表白,温柔妈妈的势利嘴脸仿佛正在冲着他冷笑,马飞扬一时又心乱如麻。
接下来,学校开始安排实习,马飞扬和朱鹏是在县城的一所小学实习,张高云和郑盛到乔集中心小学实习,李宏伟和方豪杰到孙圩中心小学实习。
马飞扬的实习指导老师有四十多岁,矮瘦,说起话来笑眯眯的,一见到马飞扬便夸,说小伙子长得帅气精神,倒把马飞扬说的不好意思,只能嘿嘿的笑。
通过教导主任的介绍,马飞扬知道他姓蔡,教导主任对马飞扬说:“小马老师,蔡老师可是教学的一把好手啊,他是我们学校的教学骨干,而且常年做班主任,有着丰富的班级管理经验,你就跟着蔡老师好好的实习,这以后他可就是你的师傅啦,你要多看多问多做……。”这主任说一句,马飞扬便点头答一句“好”,一连说了十多个“好”。
主任又转头对蔡老师说道:“老蔡啊,小马是我们本届师范学校的高材生,在学校里各个方面的表现都非常优秀,你可要把他带好喽,你那么多本事可不要藏着掖着啊,哈哈哈……。”
蔡老师笑道:“你就放心吧。”说着又转向马飞扬道:“小马聪明,而且人家是真正的科班,我还要向小马学习咧”一边说又一边拍拍马飞扬道:“我们相互学习,相互学习。”
教导主任又说了几句话转身离开,蔡老师看着主任离去,回头对马飞扬笑道:“你别听老庄乱扯,我哪里是什么教学骨干,教书吧,不教错了就行啦。”马飞扬只道是蔡老师谦虚,心里觉得蔡老师真是不错,业务好人也好。
蔡老师自从有了马飞扬,仿佛得了一个教学助手,作业让马飞扬改,马飞扬改完以后请他复查,他说没有问题,你办事我放心,马飞扬听了倒也美滋滋的。他自己的教案也让马飞扬写,他对马飞扬说:“小马啊,写教案是我们开展课堂教学的基础工作,上课就必须有教案,写好了教案,一节课就成功了一半,你可不要小看写教案的工作,有的老师课上的不怎么样,但是人家教案写得好,同样可以评先评优,好的教案有时候都能在全县推广学习,所以你好好的练习写教案,我让你写教案,你可不要有什么想法啊,哈哈……。”
马飞扬连忙说:“谢谢蔡老师,你这是在严格要求我,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啊!”蔡老师听了哈哈大笑。
很快连班主任的一些事务也交给了马飞扬,自然又说了一些班主任的工作是如何如何的重要,他像开会一样说道“班主任工作是学校工作的基石,班主任是一个班级的领导者和组织者,一个好的班主任决定了一个班级的班风和学风。”还有什么“没有做过班主任的老师不是完整的老师,一个老师如果没有做过班主任,那么在提拔使用的时候就没有足够的说服力,所以你要立足于把班主任工作做好,做一个优秀的班主任”等等。
办公室里的一位中年女老师姓丁看不下去了,对马飞扬说道:“小马啊,这死老蔡把什么事情都交给你,他自己做起了甩手掌柜啦,你是来实习的,不是来打工的,当然啦,多干点儿工作,多提高能力也是好的,但是也不能都甩给你啊,这成什么啦,这不成过去的徒弟了嘛。”其实马飞扬心里也是不情愿的,但是蔡老师是指导老师,上次带他出去吃饭,还跟他称兄道弟,拒绝的话实在说不出口。
朱鹏的指导老师则规范的多了,哪些是自己做的,哪些是朱鹏做的,都交代的一清二楚。朱鹏和马飞扬私下里聊天,也认为老蔡太过分。
他对马飞扬说:“老蔡不是师范生分配的,他是顶职的,好像只有初中毕业,什么教学教法啦,教育理论啦,他根本没有学过。”马飞扬听了很是诧异,说道:“这样的水平怎么教书育人啊,这不是耽误了孩子了嘛。”
朱鹏道:“哎,这有什么办法,现在老师少,你没有看见吗,学校里还有不少代课老师啊。”马飞扬道:“哼,代课老师,要我看,有的代课老师教书的态度比老蔡强多了。”朱鹏道:“这到是,你知道嘛,代课老师的工资低啊,跟老蔡都没法比。”
马飞扬叹了口气,说道:“哎,老蔡太懒太滑。”朱鹏宽解道:“也没有什么的,反正我们就是来实习的,实习一结束,就再见了。”朱鹏随即又笑道:“不过,你也确实得到锻炼了,等到毕业分配,你就可以直接的独当一面,所以从这里讲,老蔡也是功不可没啊。”马飞扬笑道:“你滚球吧,他这就是把我当小工用的,还不花钱。”
这时从师范学校传来消息,保送生名额已经确定了,马飞扬与保送失之交臂。当马飞扬听到这一消息时,倒也并不十分意外,但还是怅然若失闷闷不乐。
这小学离北沙河不远,放学的时候,马飞扬独自一人来到河边,就在河岸漫步,漫无目的的走着。他不知道被保送的几位同学是不是依靠了关系,但是他知道自己确实什么事都没有做,而事实是自己失去了保送名额,难道真有所谓的内幕?
马飞扬想不通。又想着,马上毕业了,按照哪来哪去的原则,自己应该被分到楚西的一所乡镇小学,县城肯定是不可能的,能不要分的太过边远,已是万幸了。一时又想到温柔,他觉得如果自己被分在一个十分边远的地方,还怎么和温柔交往,即使温柔矢志不渝,而我又于心何忍让温柔跟着我遭受委屈,更何况温柔的妈妈,也绝不会同意让我们来往的。
他想起了那些冲破重重阻力终成正果的爱情故事,希望能获得一种力量和信心,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寒酸还有温柔妈妈的鄙夷,顿时便有英雄气短的感觉,更何况也不能让温柔为难,温柔应该有更好的生活,是时候了,该放手了。哎,爱情,爱情,马飞扬想着爱情两个字,不禁从鼻子里发出“哼”的一声。随之他做出一个决定,中断和温柔的联系,并希望温柔能忘了他。
马飞扬站在河边,面向大河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此时夕阳西下,微风轻抚。他看着河里来来往往的船只,突然发现这河里的船竟然多了起来,而且船也不再是以前的水泥船,基本上是铁驳船,船队也多了,马飞扬想这船是从何时增多的,再看河水,这才发现北沙河的水已经不清澈了。
晚上,马飞扬和朱鹏回到宿舍,现在宿舍里就他们俩,但是今天的晚上,马飞扬觉得异常的清冷,幸好还有朱鹏和他在一起,马飞扬怕朱鹏安慰他,不断找话和朱鹏聊天。朱鹏也不提保送的事情。
正说着话,张高云回来了,一下子宿舍里便有了气氛。马飞扬问:“怎么今天回来了,这不才星期二吗?”张高云道:“哎,回来拿件衣服,还是你们在县城实习好啊,就跟在家一样,这乔集太远,我坐车回来一趟要两个小时啊,学校里有些老师骑自行车回家,得三四个小时,哎呦,你们说这以后谁要是分到这个鬼地方,不是太恐怖了吗,嗯,除非把家住在乔集的分在哪里,否则这地方可不能去啊。”
朱鹏道:“你管那么多干嘛,你实习过就回来了,你家住在县城,多数就分在县城。”马飞扬心中一凛,不会把我分到乔集吧,但听朱鹏说话,心里又好受一些。张高云问马飞扬:“听说保送的事情定了,是吗,结果怎样?”
马飞扬苦笑一下道:“嗯,结果不怎么样,让弟兄们失望啦。”张高云一听便说:“看来不找人还是不行,那时要是早点找找关系就好了,实在不行就请徐老师给活动啊。”马飞扬道:“高云你知道的,我们家哪有什么关系,也没有钱请客送礼的,最重要的是我这个人不喜欢求神拜佛的,这事情就这样吧,反正我该做的已经做的很好了,有时候命运是掌握在别人的手里的,你也没有什么办法。”张高云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