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子离去,赏月不欢而散,望着儿子离去的背影,霸神不停的叹息,问身边的贴身的公公,“木砂,寡人错了吗?”
木公公沏了杯茶端过来,轻声道:“殿下,您做这些都是为了霸子殿下,时间久了,他会明白的。”
又一声叹息,夹杂着无奈,“他不会明白的,即便他恨寡人,寡人也要护他周全,不能让他卷入这场纷争。”
“那都仙二公主那边……”
“只要她一日是霸子妃,赵子烈就不会大作手脚,麟儿才能安全,天下才能安宁。”
看着霸神忧愁的眼神,木公公转身为他捶背,抬眼看去,道:“殿下这是何苦,为什么不把这些事情告诉霸子殿下,他英勇无比,会有解决的办法的。”
“我是不是老了?”霸神问道。
木公公连忙将拔掉的几根白发收起来,“没,殿下正值壮年,怎会老呢?”
霸神摇摇头,曲曲弯弯的皱纹爬满了额头,“赵子烈老奸巨猾,狼子野心,麟儿不是他的对手,只要赵野在霸子妃的位置上,他就有所顾忌,不会公然挑衅。”
“殿下做这一切都是为了霸子殿下,为了苍生,可霸子殿下到现在还蒙在鼓里,不知道您的良苦用心,怨着您呢,哎。”
木公公从小进宫,跟了霸神半辈子,在他的眼里,霸神不仅仅是尊敬的最高统治者,是他的靠山,更是他唯一的亲人,他见证了他的荣耀,他的光环,以及他的痛苦和隐忍。现在,在他独自承受和揪心的时候,他只能默默陪伴和服侍。
“苦了麟儿了,等这一切结束了,就赐他和游明朵成婚。”霸神捏着眉心,说了一句话。
木公公不再言语,他知道霸神累了,这个人人羡慕的位置,却包含了太多太多他人难以承受的责任和隐忍。
“木砂,宣齐虎进殿。”
“是。”
“齐虎,寡人命你前去大空国,追查情幽散的线索,记住,切勿泄露行动,有任何消息立刻传给寡人。”
齐虎远去,霸神陷入沉思,他想起儿子刚才说过的话,他娶了那么多女人,真的是太自私吗?
身为最高统治者,无论是权利攀附,还是世俗眼界,霸神这个位置就该莺燕成群。他一直以为,只要自己心里只爱白洁一人就够了,她不会在意许多。
可照儿子的话,自己真的错了?难道女人都喜欢专属于自己的男人吗?
——
粗重的喘气声从房内传来,一个响亮的耳光声打破深夜的宁静,让所有在场的人心里一颤。
明月强忍着眼眶内打转的泪水,一只手捂着脸,低着头。
“蛊子不是死了吗?霸子到底是如何解的毒?”赵野如泼妇一般在屋内吼叫。
一旁站着的独孤清脸上暗淡,心里却隐隐高兴,一切事情她都毫不在乎,她在乎的是,游明朵并没有得到她想要的东西,只要游明朵不快乐,就是她最大的快乐。
明月捂着脸的手缓缓放下来,留下一排清晰的血痕,忍着痛楚,说道:“公主,奴婢实在不知啊。”
“没用的东西,这个月的解药你休想服用。”
赵野鄙视的瞪着明月,又一个巴掌甩了下来,被欧阳律一把拦住。
她不可思议的望着眼前多管闲事的男人,一脸冷峻,怒问:“怎么,你想怜香惜玉?你有什么资格?我在教训我自己的下人。”
“你教训下人我不想管,但是你如此趾高气昂,不把下人当人,迟早有一天你会后悔。”欧阳律紧抓赵野的手,怒视警告。
“哼,你算什么东西,敢到我面前教训,信不信我一个号令,你就会变成一具尸体。”赵野用力抽出手,一把甩开,声音冰冷令人不寒而栗。
“二公主果然是豪女,动不动就会杀人。”
独孤清实在看不惯赵野如此嚣张,尤其是对待欧阳律的态度,虽然她并不喜欢欧阳律,但自己和他毕竟有过鱼水情缘,而且这小子时时刻刻都护着她,照顾她,她就是再硬的心也有了一丝丝融化。
“你以为你是谁?”
独孤清淡笑,“如果我有办法置游明朵于死地呢?公主是不是不会如此傲慢?”
赵野冰冷的脸慢慢散开,带着笑意,“你当真有办法?”
独孤清点点头,“游明朵在大空国得罪了不少人,离开云殿,此次她和霸子会去哪呢?十有八九是大空国,只要她回到了大空国,我们把消息散出去,不用我们动手,自会有人去收拾她。”
赵野看着独孤清,心里暗自高兴:游明朵,看来你的仇人真是不少,眼前就有一个迫不及待想让你归西的,真是妙啊。这次我总算可以到父王面前交差了。
——
花麒麟拉着心爱的人,坚定的离开,游明朵不时回头,看着霸神心痛而又复杂的眼神,心里不禁叹息。
身后紧跟的独孤镜和星夜也不敢吱声,他们也没想到,和蔼的霸神为何会封游明朵为云柔公主,他明知道游明朵就是花麒麟的命,如此做法,不是要了他儿子的命吗,这到底是不是亲生的啊。
“我们去哪?”
独孤镜的问题没有人回答,游明朵的脚步忽然停滞不前。
花麒麟关心问道:“怎么了?”
看游明朵低头不语,他已经猜出了问题,抬头命令道:“星夜,你留下。”
星夜不解,“殿下,我要在你身边保护你。”
花麒麟一抬手,“你的任务是好好做你的忠勇大将军,照顾好朵儿的父亲,一旦云殿有任何异动,随时想我禀告。”
“是。”星夜知道在霸子心中游明朵的分量,保护她的父亲自然是义不容辞,立即听命,转身回到云殿。
星夜一走,花麒麟解释道:“伯父跟着我们飘荡会吃很多苦,在云殿他会生活的很好,放心吧,有星夜在,他会很安全。”
游明朵点点头,她知道这是最好的安排,父亲不能回家,她也不希望父亲再去伺候张劲书,住在云殿由星夜保护她很放心。
安排好游从致,三人一起回到大空国,刚进大空国,独孤清便迫不及待回到家里,将父亲封为云殿右将军的喜讯进行告知。
看到儿子,看到自己的徒弟,独孤绽脸上没有喜悦,没有惊讶,却满是悲伤。
“爹爹你怎么了?我可是立了大功,霸神问我要什么赏赐,我堂堂孝子,什么都不要,只要我爹爹能一展雄风,霸神二话不说,立马封了你个右将军,你猜怎么着,和齐虎齐名啊,齐虎你知道的,威猛的左将军,一人抵百人的大将。”
独孤镜不明状况,一个劲的吹捧自己,炫耀功劳,竟然没有注意到父亲脸上的异样。
游明朵用胳膊戳一戳独孤镜,不停的提示他,他没有丝毫反应,反而更加兴奋,她一个抬脚,在他的脚上狠狠一跺,疼的他哇哇直叫。
“师父,出了什么事吗?”游明朵问道。
虽然她当独孤绽徒儿的时间不长,但已经了解了师父的脾气秉性,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情,他是绝不会如此的。
独孤绽抬眼,满眼的血丝看的几个人一惊,独孤镜以为父亲是为自己和妹妹担心,先迎了上去,愧疚道:“爹爹,都是镜儿不好,让你担心了,你放心,妹妹也没事,她在云殿,有欧阳律保护,她不会……”
“空帝死了。”
低沉而又沙哑的声音响起,打断了独孤镜的话,如同一盆凉水在几个人头上浇醒。
空帝死了?几个月前独闯空帝行宫的画面在游明朵脑中跳转,他曾经说过,颜氏家族有一种隐形的遗传病,难道这么快便病发身亡?
花麒麟稍加思索,问道:“敢问武师,大空国空帝驾崩,为何国中无人挂孝?”
花麒麟这一问,游明朵这才注意到,确实如此,按正常程序,一国之君驾崩,举国上下皆应悲痛挂白布祭奠,可他们进到大空国后,却一切如常,没有任何异样。
这么大的消息封锁起来,一定不简单,只见独孤绽眼皮眨巴几下,十分劳累而又沉重的样子,摇摇头:
“现在整个大空国已经一片狼藉,空帝临死前留下一份诏书,说明他体内有隐形遗传病症,想安然而死,死后所有大事交由相师处理。
按常理空帝驾崩,本应举国悲伤,可是相师张劲书以诏书为名,不宣扬空帝死讯,现在,除了众大臣们,黎民百姓还不知道空帝已死。”
“武师是怀疑空帝的死因?”听完独孤绽的话,花麒麟问道。
独孤绽略微点头表示默认,确实,如果空帝确因疾病而死,为何不昭告天下。
“师父,空帝确有不治的隐疾。”
游明朵一句话,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望着她,纷纷好奇,一国之君的隐疾如此隐秘的信息,她是如何得知的。
看大家好奇而又不解,游明朵解释:“师父,你还记得当日空帝给我和颜龙赐婚,你被独孤镜连累被捕入狱的事情吗?”
“当然记得。”
“那能怪我嘛,把游游许配给颜龙,我当然不答应。”一提到当时的事情,独孤镜就激动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