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小心翼翼的开口了,“你好,请问你们是张青苒的父母吗?”
听到动静的张爸和张妈停止了哭泣转过头来,看到白宴叶这张陌生的脸庞,他们夫妻俩对视一眼,是张爸率先开口了,“你好,我们是青苒的爸爸妈妈,请问你是……青苒的同学?”
很显然,张爸认错了人,白宴叶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开口道,“不,我不是张青苒的同学,我……我在昨天之前并不认识他,我是通过器官捐献组织找到这里来的,这是……”
“你休想!”还不等白宴叶说完,张妈妈就情绪激动的推了白宴叶一把,她警惕的挡在重症监护室病房门口,像保护幼崽的母狮子一般死死地盯着白宴叶,“你休想摘我家青苒的心脏!他还活着,他会活下去的,你滚!你给我滚!”
“阿姨,你别这样,我、我能够理解你的心情,我知道眼睁睁的看着亲人就这样离去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但是……但是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听听我想说的话?”白宴叶没想到张妈妈的情绪会这么激动,一下子慌了神。
“不听,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听,我的儿子在里面躺着,好好的,你们就想要他的心脏?你们是什么人?你还算是人吗?我告诉你,只要有我在,谁也别想动我的孩子一根手指头!”张妈妈的情绪已经到了奔溃的边缘,要不是有张爸爸拦着,照这个架势下去,说不定会动手打人。
原本就安静的医院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不一会就引来了不少人的围观,自然也有医生过来,医生了解了白宴叶的身份之后,把她带到了一边,“白小姐,这个家长的态度你也看到了,情绪非常的激动,抵触心理太大了,让她同意的可能性很小,你先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其实……再等等,说不定还有合适的心脏。”
“医生,我爸的情况已经不能再等下去了,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爸活下去的希望就这么溜走,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让张青苒的妈妈同意签字的,我一定可以的……”白宴叶不肯放弃,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多少在等着器官移植的人,又有多少等了许久依旧等不到合适的器官的,现在一个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白宴叶的面前,她怎么可能轻言放弃?更何况,等到下一个合适的心脏,谁知道是何年何月?白萧撑不撑得到那个时候还是另外一回事。
“唉……既然你已经打定了主意那我就不劝你了,你注意安全,不要跟家属起肢体冲突,最好让家属来陪着你。”医生叮嘱了几句就走了,白宴叶听了医生的话,思前想后,打给了韩慕晨,但是电话没人接听,她想着韩慕晨应该是在忙工作,于是收起了手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调整了自己的情绪,朝着医院大门口走去。
片刻之后,她提着几份早餐回来了,还在走廊的另外一头就被张妈妈和张爸爸发现了,尤其是张妈妈,狠狠地瞪着白宴叶,那眼神似乎在说:你再过来,我急就对你不客气了!
然而在张妈妈不待见以及张爸爸无奈的视线中,她还是顶住了压力一步步朝着这对即将中年丧子的可怜夫妇走了过去。
“叔叔阿姨,这是我刚才买的早餐,你们趁热吃一点,不吃东西怎么陪张青苒撑下去?”白宴叶的语气温和,即便被张妈妈视若仇人一般的瞪着,她还是一脸的平静坦然。
然而还不等她把手上热气腾腾的早点递过去就被张妈妈一手打翻在地,好好的早点就这么浪费了,白宴叶看着地上还在冒着热气的粥,无声的叹了口气。
“你还不死心?我就跟你直说了吧,不管青苒会不会……我都不会让他带着残缺的身体离开的,你就别想了,赶快滚,不要让我再看到你。”张妈妈指着白宴叶的鼻子说着,就差破口大骂了,只不过尽管再愤怒,身为人民教师的她素质也还是有的。
白宴叶听到张妈妈这么说,脸色顿时就白了白,“阿姨,相信之前医生就已经跟您沟通过了,张青苒是签过器官捐献协议的,您不能违背他的意愿,而且器官捐献也是在救人,我爸爸他的心脏已经支撑不下去了,我不想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我恳求阿姨和叔叔……”
“你不想看着你的亲人死,难道我们就想吗?现在我的儿子就躺在里面,你睁开眼睛看一看,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就……他就丢下我们走了,难道你忍心在他死了之后,还要把他的心给挖出来?我真的不知道你们这种人是怎么想的,我们做父母的已经很伤心了,你们还……”张妈妈一边说着,一边掉眼泪,那个样子用“肝肠寸断”都不足以形容。
白宴叶的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她不是不能体谅张妈妈,反而她很明白这种痛苦,简直感同身受,所以面对一个肝肠寸断的母亲,她还能说什么?她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
就在白宴叶身后的走廊拐角处,一抹纤细苗条的身影已经站在那里不知道多久了。
“馨姐,你看什么呢?哎……那个不是白家的丧家犬大小姐?她怎么会在医院里?”一道声音的出现打断了王瑞馨的偷窥。
她昨晚办了Party,喝多了,被送到医院来洗胃,结果一大早离开的时候就看到了白宴叶,王瑞馨觉得奇怪,就跟着白宴叶的身后,没想到就看到了刚才的画面,通过白宴叶和张妈妈之间的对话,她大概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呵……”王瑞馨冷笑一声,带着自己的小跟班匆匆忙忙的离开了医院。
“联系媒体,就说……有个关于佰仕集团前任总裁的大料要曝光。”上车之后,王瑞馨阴森森的说了这么一句。
接下来的时间,白宴叶寸步不离的守在张青苒的病房外,她站得不近也不远,就这么沉默的陪伴着张妈妈和张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