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王咬牙上前,站到王怀安身侧,一双眸子怒火熊熊地盯着王若知。
“原告有何冤屈,细细说来!”王若知拍了拍惊堂木,气势十足地说道。
“上个月末,本王长子王怀礼在迎春院内,被人所伤,伤人者现已失踪,根据王妃供词,怀疑是次子王怀安所为,还望大人明鉴。”苏南王压着火气说道。
王若知看了眼证词,朗声说道:“传迎春院老鸨。”
老鸨规规矩矩地到了堂下,下跪磕头:“民妇迎春院曹凤花,叩见钦差大人。”
“曹妈妈,你且把当晚之事,细细说来。”王若知柔声说道。
“回大人,当晚是花魁春月的初夜拍卖,苏南王长子王怀礼,以一万五千两黄金的价格,竞价成功。当晚客满,民妇忙着招呼客人,待大王子进了春月房间后,便没有继续了。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有人过来禀报,说春月房中传出呼救声,但民妇以为是大王子和春月玩的花样,就没放在心上,谁知不一会,房间里竟传出了大王子的惨叫,民妇立即带人进屋,只见春月满身伤痕地躺在地上,床上还有被欺负了的周姑姑和受了伤的大王子。”曹妈妈说着说着,便抹起了眼泪,“可怜那春月初承雨露,就被如此虐待。周姑姑更是遭受了飞来横祸,是民妇管理不善,真是愧对她二人啊。”
“如此说来,伤人属于自卫喽?”王若知翻看着证词说道。
“正是如此,若不是被逼急了,周姑姑一个弱女子,如何能伤到年富力强的大王子啊!”曹妈妈说着就哭了起来。
“哼!这明明就是故意设的局,定是她二人合力伤了怀礼,故意伪装成自卫的。”苏南王在一旁怒斥道,“而且这迎春院的春月,正是十五年前,已故的苏南王妃在路边捡的弃儿,跟王怀安朝夕共处了五年,这事情,想必也有王怀安的份!”
“父王,您是说,春月,就是当年的婉儿?”王怀安一脸震惊地问道。
“哼!正是她!想必你早就知道了吧,还私下串通了干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苏南王甩袖说道。
“儿臣冤枉啊,父王!若儿臣知道春月就是婉儿,说什么也不会让她去那种风月之地的!而且,当时儿臣尚在软禁期间,又如何能千里迢迢地指使春月伤人呢!”王怀安出声辩解道,“当日大王兄在迎春院拍下初夜,倘若儿臣事先知情,必定会加以阻拦,怎么可能任由婉儿被大王兄糟践!”
“你怎可如此说你兄长!”苏南王气得满脸通红,但碍于是在公堂之上,只得忍着火气对王若知说道:“钦差大人,刚才提到的春月和周姑姑,已经不知所踪,想必是畏罪潜逃了,还请大人明察。”
老鸨带着哭腔抢白道:“青天大老爷,您可要替民妇做主啊!春月和周姑姑第二天就不约而同地寻了短见,要不是发现得早,早就天人永隔了,怎么可能畏罪潜逃啊!连死都不怕了,难道还怕人污蔑吗!”
这春月和周姑姑第二天自杀的事情,吴越城里人尽皆知。春月在房里悬梁自尽,若不是曹妈妈派人盯得紧,听到响声就进去救了下来,恐怕已经香消玉殒了。周姑姑在家喝了毒药,幸亏年幼的孩子发现不对,及时喊了街坊。这样两个人,说是畏罪潜逃,确实让人难以相信啊。
老鸨接着说道:“只怕是苏南王府派人灭了口,还在这里贼喊捉贼!”
“一派胡言!我堂堂苏南王府,岂会做出如此下作之事!”苏南王被老鸨一番撒泼的言论气得不轻。
只见老鸨从怀里掏出一张借据,呈上前去:“大人,这是当日大王子拍下春月初夜后,立的借据,民妇讨要了半月有余,苏南王府都不肯还钱,这欠钱不还的下作事,还真是苏南王府做出来的!”
苏南王的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这张借据他早就见过,只是一万五千两黄金不是个小数目,万一最后证实了确实是设局诓骗,这钱自然就不必付了,是以一直拖着不给。
一旁的梓瑜,此时却紧张起来,原定这借据在最后才拿出来,现在曹妈妈因为被苏南王激了一下,提前拿出来了,但这戏本子上的话却是没法改了,可自己作为侍卫,站在王若知的后侧,连他的正脸都看不到,更别说使眼色了。
就在梓瑜万分焦急时,王若知忽然扭头给了梓瑜一个询问的眼神,梓瑜立马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再继续审理了。谁知王若知会微笑着点头示意,显然是会错了意。
只见王若知丢开戏本子,慢悠悠地说道:“案情较为复杂,就按时间顺序来整理吧。首先,是大王子王怀礼拍下春月的初夜,然后签订了借据,进了春月的房间,是与不是?”
“正是。”老鸨点头应道。苏南王则轻哼一声,表示默认。
“既如此,这一万五千两黄金,苏南王府需先行支付给迎春院。”王若知理所当然地说道。
“他们设计伤害我儿,这拍卖当然不能作数。”苏南王生气地说道。
王若知一脸为难地说道:“可是案情还没有梳理到设计伤害那里。要不皇兄先把钱付了,放我这里,等查明确为迎春院故意为之,再还给您?”
“哼!无稽之谈,若确为意外,我苏南王府自不会赖账,钦差大人大可放心!”苏南王不屑地说道。
“皇兄,这钱不给,案件可就推进不下去了,毕竟案情太过复杂,臣弟天资愚钝,想不清楚。”王若知说着又掏起了耳朵,摆明了要让苏南王先给钱。
苏南王怒火中烧,但对这个傻弟弟又无可奈何,只得命人速速回府取了银票前来。
待收到银票,王若知继续说道:“随后在春月房里发生了伤人事件,事件发生时,春月的身子可否已经交于王怀礼?”
老鸨痛心疾首地说道:“不但交了身子,差点把命都交进去啊!”
王若知示意老鸨控制下情绪,继续说道:“既如此,这一万五千两初夜费,应该交与迎春院。”说完,示意老鸨上前拿银票。
“岂有此理!迎春院设局伤人,居然还能拿银票,还有没有王法了!”苏南王看着刚拿来的银票入了别人口袋,瞬间气急败坏。
“皇兄,话可不能这么说。这钱买的是初夜,初夜都给了,怎么能不给钱呢。”王若知理所当然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