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瑞捧着父亲的灵牌,跪倒在母亲面前,“娘,儿不孝,儿没有听您的话,如果我不习武就不会累及父亲,您狠狠地打我吧!”
“瑞儿,这不是你的错,扶为娘到后边看看你父的坟茔。”
白云瑞搀扶着母亲来到后殿。后殿是一间展室,墙壁上皆是彩绘,描绘的都是白玉堂除暴安良、剿匪立功的事迹。庆幸的是这里没有遭到破坏。
他们穿过后殿,径直来到坟茔。众人一见坟茔便大惊失色,因为他们看到汉白玉的墓碑已被打碎,碎石块散落在封土周围。高大坚硬的封土被挖掘开来,众人忙围拢过来探身往里观看,只见被三合土浇筑的棺椁被劈开了,棺椁盖胡乱的扔在了一旁,再往棺内细看,宛如晴天霹雳,棺内空无一物,白玉堂的骨殖不翼而飞。众人都惊呆了,半日无人说话。
蒋平一屁股坐在封土堆上,目光空洞低声说道:“这可毁了,毁了……”
白云瑞跪在封土堆上,面对空无一物的棺椁,不哭不闹,平静沉默。
五夫人感到一阵阵眩晕,半日才走到白云瑞身后,用手抚着儿子的后背说道:“瑞儿,不要伤心难过,命中注定你父该有此一劫,赶快把这里整理好,整理好了跟娘回家,娘有话对你说。”
这时众人刚要上前帮忙,却被白云瑞拦住了,“不劳大家动手,我自己来!”
白云瑞默默地把棺盖拼好,他拼的很仔细,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他的手被尖利的木刺刺伤了,流着血,可他却丝毫觉不出疼。
忠儿看到父亲血迹斑斑的双手,吓哭了。
白云瑞扶着儿子的肩头命令道:“不许哭!白家人没有孬种,爹要你永远记住今天我们所受的耻辱,我们一定要报仇雪恨。跟爹一起把你祖父的家修好!”
父子俩儿一起将棺椁修复好,之后用手捧土一点一点又将封土堆好。
等把这些整理好,白云瑞对白福说:“前面那具死尸你就看着处理吧!”
待白云瑞陪母亲回到白府后,五夫人直接回到后堂,门窗紧闭,不见任何人。
白云瑞跪在后堂的门前一动不动。
蒋平也是唉声叹气。
这时白福也从祠堂回来了,对蒋平说道:“今天我看我家少爷怎么那么平静啊?难道是最近发生了太多不顺心的事麻木了?”
蒋平叹了口气,说道:“你这么精细的一个人怎么就没看出云瑞已悲愤到了极点了?这人一旦伤心过度也就不闹了。唉!我五弟都没了二十年了,可居然还有人不放过他!”
白福问道:“四爷,您说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蒋平说道:“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尽快找到我五弟的骨殖以慰他的亡灵,至于去何处寻找还得和云瑞商量商量。”
这时天色已晚,屋内掌上了银灯。白云瑞在后堂门口跪了整整一个下午。
谯楼上已打过二更,五夫人打开了房门唤道:“瑞儿,你进来!”
白云瑞进得屋内跪在母亲面前。
五夫人看着儿子说道:“瑞儿,娘要你去办三件事,办不到永远不许再踏入白家大门。第一:你一定要把你父的骨殖找到。第二:‘冤仇宜解不宜结’,捉到偷盗你父骨殖的那个人不要杀他,要放了他。第三:找到你父的骨殖不要再带回来,就地掩埋,不树不封,这座祠堂娘也会请旨拆除。”
“娘这么作让爹魂归何处啊?”
白云瑞惊愕非常。
五夫人说道:“娘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因为只有这样,以后就没有人知道你父的葬身之所,你父才能得到永远的安宁,也只有这样才不会给你带来麻烦,娘不想再看到你出事了,你是娘的命啊!”
说到此处,五夫人从怀中取出半枚玉佩交给儿子。
白云瑞见这枚玉佩是半朵梅花形状,晶莹剔透,在灯光下现出七彩柔光。
五夫人说道:“这应该是两朵相倚的梅花,这还是当初白樊两家定亲的信物。娘这里半朵,你父那里是一朵半,娘今天把它交给你,你一定要保管好。等找到你父的骨殖,就将这枚玉佩与你父葬在一起,就当娘与你父合葬了,可惜你父的那半枚玉佩找不到了,也许是毁在冲霄楼了吧!”
白云瑞郑重的将这半枚玉佩收好,又给母亲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说道:“娘,儿不孝了!儿说过‘父母在,不远游’,可是儿又要走了,您一定要保重身体等着儿,儿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白云瑞来到前厅,蒋平问道:“你母亲怎么样?我真怕她撑不住啊!”
白云瑞答道:“我娘还好。四伯父,我打算明日就去找寻我爹的骨殖。”
蒋平点点头问道:“那你打算去哪里找啊?”
白云瑞说道:“刚才我把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又细细的想了一遍,您还记得那晚六寇偷袭白府时说过‘父债子还,夫债妻还’的话吗?四伯父,我父在世时都有哪些仇家?”
蒋平想了想说道:“当初我们五人结义陷空岛,那时你爹才弱冠的年纪,初出茅庐,年轻气盛,也没少干除暴安良的事情,后来效力开封府得罪的人不计其数。你忘了你遭人陷害,还有在华山修罗刹三教堂飞天魔女龙云凤非要把你杀了给她侄子报仇,这哪一件不是你爹惹出来的祸事。现在又有人让你替父还债,真不知你们父子两个到底是谁欠了谁啊!”
白云瑞闻听此言不禁低下了头。
蒋平说道:“现在这事就像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牵扯到里边的人越来越多。还不知山西祁县良子那里会发生些什么事情,看来这次咱们将会面临一场罕所未见的血雨腥风。我们一定要稳扎稳打,小心谨慎的对待。不然的话就会‘一失足成千古恨’云瑞,你认为此事会不会是那个云天干的?”
白云瑞摇了摇头说道:“如果这个云天就是上清观的那名少年,那我认为不是他。虽然我与他只有一面之缘,但我看得出那个人不是鸡鸣狗盗之人,况且前些日他还警醒我谨防刺客,怎么会是他呢!”
蒋平说道:“云瑞你别忘了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句话,谁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我认为此人不得不防啊!”
白云瑞沉思片刻说道:“四伯父,我还是认为此事是那六名黑衣人所为。您还记得妙音鸟吗?说此鸟寿命千年,能在火中涅槃,永世轮回。前段时间我在上清观杀死了一名和尚,在他身上发现了此鸟,初步猜测这和尚应该是西夏人,而这个和尚又与这六名黑衣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我的意思是说我们应该向西北方找寻我爹的骨殖。”
蒋平点点头,说道:“这真是大海捞针啊!但不管多苦多难我们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至于家里你也要做好安排,这群兔崽子们无所不用其极,别再中了他们的调虎离山之计。”
白云瑞说道:“不用四伯父操心,小侄会安排好的,您还是早些休息吧!”
众人各自回房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