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公里的路走了好久,路过高楼林立的金融中心,穿过车流不止的大马路,经过听得见潺潺流水的公园石板路。复制网址访问从正午烈日当头暴晒,到落日低垂……没人记得具体走了几个小时,只记得最后一段人们全都累了,被太阳烤得全身是汗头晕目眩,可依旧不知疲惫地迈动步子。
“猜猜下一个被我们赶超的是哪个班?”顾遥和安澜在打赌,顾遥赌6班,安澜赌16班。
“你就知道16班,不就是黎……”发现安澜眼睛瞪过来,她立马识相地住口了。
“顾遥,我要强调多少遍,不要提这两个字!不然我撕了你的嘴。”安澜皮笑肉不笑。
扛着红旗的人在前面跑啊跳啊,中间的人们聊着陈芝麻烂谷子的话题,老刘则在后面一刻不停地按动手机快门。
多一点,再多拍一点,再多留一点回忆。
忽然闪出的来电显示替代了镜头下的画面,看到来电人,她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把手机移到耳边。
果然在接听的下一秒就变了脸,不安起来,“住院了?好,我马上……”看到前方那些欢腾的影子,又咬牙改了主意,“我晚点再来。”
“……对,这里有事走不开,结束了再过去。”
今天出发前,是她站在队伍前高举着握紧的拳头说:最后一次集体活动,风雨兼程,谁也不许落单。
她也不例外。三年的一路并肩,到如今,差一分一秒都不行。
“老刘!快来给我们起首歌!”调皮的男生跑过来把她拉到队伍中间,一时间起哄声四起。
“好。”她藏起担忧之色,拍手打起了节拍,“17岁那年的雨季……”
人群里也随之响起歌声来。
老刘听着他们嘹亮的歌声,鼻尖涌上一溜酸意,偷偷抬手抹了抹眼睛。
当老师也有十多年了吧?送走一波又一波人,经历一次又一次别离。特别的是,她面对的都是他们最好的开花的年纪,可她自己却在一天天老去了。
黄昏降临,绕了一圈又回到一中,从这里开始,也在这里结束。校园里的空气没由来地比外界清甜,是因为这里树荫更浓郁?还是因为这里住着无数炽热的心和梦?
最后的一周全面停课,只剩各种答疑和自习。
教学楼两侧的条幅一年来饱经风霜,已经不像最初挂上去时那么鲜红了,白色的字迹也在风雨的冲刷下模糊斑斑。站在五楼的走廊上,穿堂风吹得衣服鼓鼓囊囊的。
18班窗外的小山看样子和一年前没什么变化,蔓生的杂草树枝,零星的野花,婉转的鸟叫声。教室没有老师守着也出奇地安静,桌椅板凳都被搬得乱七八糟,一到课间学霸的周围就被围得水泄不通。
顾遥来来回回看着物理题,没过一会儿就出了神,思绪飘到海边,飘到高山,飘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六月……”她趴在桌上喃喃自语。日暮低垂,睫毛下有一小片深橘色的阴影,“与世隔绝的时候,什么都听不到,原来时间可以过得这么快。”
食指一遍又一遍抚过准考证照片,好像这样就能把拍得很丑的照片变美一样。
“监考老师会不会说我替考然后把我赶出考场?”想到这里,戳了戳夏成南的手臂。
收到了一个白眼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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