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遥总爱嫌第一排的生活无聊，没事就找夏成南的茬，上数学课前两人同时拿出了笔记本，她抓住机会又开始胡搅蛮缠，“你为什么和我用一样的笔记本！”
夏成南不打算和她继续这个无聊的话题，“这本子我比你先买。”
“我上学期就买了！”
“哦，我初三暑假买的。”
有时候又会角色互换一下，比如她正画着lol上某一个英雄的Q版，夏成南刻意地凑过来，“你画的好丑。”
“你不嘴贱我们还是朋友。”顾遥慌张地挡住草稿本一角。
要不是他跑步快、跳远全校第一、身材绝佳、手指好看，游戏还打得好……顾遥真的想和这个不贱不会死的幼稚男绝交。
可惜夏成南还是瞥到了她挡住的地方：一个发型和自己一模一样，五官却都是猪的人，他不免好气又好笑。
晚自习的前半个小时，投影仪上播放着新闻联播，下方观看的同学偶尔高亢的讨论声很好地掩盖了第一排的两人。顾遥从手里变出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油性笔，“我们来画画吧！”
这是顾遥第一次看到夏成南一改往日的嘴贱，突然可爱起来。肤白的少年拿起笔，认真低头一笔一划，学着她绘画时的步骤在课桌上涂鸦。
头顶是被调暗的教室灯光。
蕉太狼，竟然是蕉太狼？
顾遥对着课桌上一个画风诡异的东西目瞪口呆，这不是喜羊羊与灰太狼里那个只吃香蕉的萌狼吗。
“为什么是蕉太狼！”
夏成南却微微一动，双眼攸地焕发神采，“你认得出来吗？”
废话。“虽然完全不像，可就是认得出来啊！”她笑得洋洋得意，没有发现男生收敛不住的开心，然后夺过油性笔，在自己的课桌上也画了一个小动物。
是英雄联盟里的角色，深渊巨口克格莫，玩家们更喜欢亲切地叫它“大嘴”。
“好了，蕉太狼是克格莫的大哥，他最大的爱好就是把他打得满地爬！尽管如此，克格莫还是非常喜欢粘着大哥玩耍……”
结果，第二天两人就被老刘叫出去骂了一顿：“你们两个很闲啊？在课桌上画画，昨天打扫卫生的同学硬是没擦掉，给你们两天的时间把桌面弄干净，不然就交班费！……”说到这儿又忍俊不禁，“你们是幼儿园的小朋友吗，为什么画那么傻的东西？”
夏成南涨红了脸，偷偷扯着顾遥的袖子，“你不是说用纸巾一擦就掉吗？”
她也很尴尬，“我以为油性笔和白板笔是一种东西……”
好像不知不觉就是这么一种微妙而甜蜜的东西，它绕着时间时快时慢地滑行着，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在偷偷将它装点成更美好的样子。
不知不觉，心里的藤蔓攀附得密密麻麻。
不知不觉，什么感觉满溢得她小小的身体装不下了。
喜欢一个人需要多久？可能是一秒，可能是很多秒，可能是很多个一秒。
夏成南总共只用了两瞬，快得自己都猝不及防。
顾遥不知道她用了多久，只小心地藏好所有的情绪，保持着“我们不熟”的姿态，彷徨前进。
或许一眼，或许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