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下,昆口村,清晨,天蒙蒙亮,正是一天阴阳交汇之时。
昆口村前面的小广场上正坐着大大小小四五十个人,双腿盘膝,双手互握,放在小腹之前。坐在最前端的正是昆口村的首领莫问天,后面都是村中的青壮老少,最后面还有一个似模似样的吃奶小娃,正是莫离。
此刻,所有人都随着莫问天一起做着呼吸吐纳的功夫,一口气吸入胸腔,在胸腹之间来回滚荡,灵力遍布全身,过了良久才将之吐了出去。
这一个呼吸吐纳,莫问天足足进行了四五分钟,呼出的白气有一米多长,凝而不散,如同一把利剑出鞘。
再看后面的人群,就差了很多,长的两三分钟,短的几十秒。
而最后面的莫离,在这四五分钟之间,已经不知道呼吸了多少次,跟莫问天有着天差地别。
现在,距离莫离上次进入华武堂又已经过去了半年光景,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一年多了,上次梦想中的让那块顽铁滴血认主的戏码没有成功之后,莫离也只能无奈地在后山的树林里挖了个坑埋了起来。
这半年倒是经常去查看,可也没有什么效果,倒是偷偷地将那个葫芦瓶盖打开了好几次,每次都晕晕乎乎地吸上几口,尝试着用武炼九极的口诀去吐纳,虽然还没有得到入门的门径,但体质也得到了极大的改善,要不然也不会被父亲抓来,在这阴阳交泰之际做呼吸吐纳的功夫了。
只是让莫离烦恼的是,父亲似乎对自己刚满一岁就有这么好的体质很是惊奇,不时地查探一。
所幸莫离去后山的时候都是悄悄地去,没有漏出什么马脚。
而莫问天多次查探未果之后,也只能不了了之,只是当做自己儿子天赋异禀,倒是让他这个武痴欣喜若狂,每天都抓着莫离随他练武。
当太阳彻底露出脑袋之后,坐在最前段的莫问天吐出了胸中的浊气,双目缓缓睁开,一道湛湛精光闪过,显示着他已经有着过人的修为。
“好了,今天的早晨功课就到这里了,现在大伙都回家去吃早饭,早饭过后,全部都去祖祠,为这几个小崽子进行第一次锻体!”莫问天站起身,面朝着众人道。
话音刚落,人群顿时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议论声。
“大哥,咱们又一次的锻体宝物已经凑齐了吗?距离上次才不过三年吧?”人群前面一个精壮的汉子满脸喜色,赶忙向着莫问天问道。
莫问天听了,也是笑容满面地道:“是啊,也是上次我运气好,猎到一条受伤的赤睛龙蛟,只要有了这畜牲的精血,那绝对胜过很多的天材地宝。”
“赤睛龙蛟?那可是四阶玄兽啊,相当于人类的聚丹境啊,大哥,你突破了?”
“还没有,不过快了,我能感觉到瓶颈松动了。”莫问天摇了摇头,回答道。
随后,不理还在议论纷纷的人群,朝着后面的莫离走去,到了近前,将莫离抱起,放到了肩膀上,向着自家屋中走去。
莫家,莫问天一家三口正围桌而坐享用着早餐,肉是风干的幻影豹肉,菜是莫离母亲曲婉茹自己种的玲珑菇,再加上一碗香喷喷的大白米饭,让莫离差点把舌头都吞下去。
来到这个世界一年多,莫离吃了无数次母亲亲手做的饭菜,但每次都是近乎贪婪的享受,一来是这个世界的吃食比前世好吃的多,二来也是只有失去的人才知道拥有的珍贵。
莫离很享受这种小时候对于父母亲的依恋,也让莫问天和曲婉茹很满足。
“离儿,你慢点,时间还很早呢,每次都是狼吞虎咽的,又没有人跟你抢。”曲婉茹一边摸着莫离的脑袋,一边带着宠溺的语气说道。
莫离听了,抬起埋头吃饭的小脑袋道:“妈妈,你做的饭太好吃了,我每天吃都吃不够。”说完,又自顾自地低下头奋斗去了。
曲婉茹听了儿子的话语,脸上笑容更盛,随即,好像想到了什么,笑容慢慢敛去,脸上浮现了一丝担忧,将目光转向了自己的丈夫问道:“天哥,你说小离会不会太小了点,要不这次锻体就别让他参加了,等下次行吗,我怕出现什么意外。”
“不会的。”莫问天沉声说道:“这小子,别看他才一岁多,但他的身体比三四岁的孩子还要强壮,二弟家的莫龙就算体格比较出众的了,但比小离还差了点距离。”
“就是,就是,妈妈,上次龙哥哥要和我比掰腕子,他都输了。”莫离一听母亲担忧,赶忙为自己正名,他可是想尝试这次锻体很久了,早就听村里叔伯提起过很多次,经过祖宗秘术激活的锻体秘法具有特别神奇的效果。
曲婉茹听了莫离的话,又重新绽放出了笑容,一边伸手将莫离嘴边的饭粒拿掉,一边笑道:“你又去和小龙较劲了,这次他没有哭吧?”
“没有,没有,我跟他说了,他要是再哭的话,下次去后山玩就不带他了。”莫离晃着小脑袋笑嘻嘻地说道,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赶忙从石凳上跳了下来,向着外面跑了出去,边跑边喊:“爸妈,我吃饱了,先去祠堂了!”
“小离,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不准去后山,那里很危险的!”身后传来母亲一阵气急败坏的声音,莫离已经一溜烟跑出了大门。
————
上午十点时分,昆口村祖祠内已经熙熙攘攘站满了人,饶是祖祠是村内最大的建筑,在这一刻也显得有点拥挤,人群的正前方是一个巨大的鼎,直径有五六米大小,青铜色,古朴异常。
三足粗壮有力,鼎身刻有虫鱼鸟兽,最显眼的是两条五爪金龙,盘绕整个鼎身,龙头冲天而起,在鼎的两侧突出作为两耳。
在这圆鼎的后方是供奉着祖宗牌位的地方,密密麻麻,不知道有多少,要是被外人看到,绝对会惊诧异常,谁能想到这么一个小小的村落会有这么多的祖先。牌位的最上方,是一块巨大的石碑,上面只有最角落的地方刻着几个小小的字,不肖子孙敬立,至于碑的中央却是空无一字,也不知道是为谁而立。
“请宗老!”突然,站在最前方的莫问天一声大喝。
话音落下,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从后方出来三个颤颤巍巍的老人,看模样足有八九十岁,最老的那个甚至可能有百岁开外,头发稀疏,满脸褶皱,牙齿都要掉光了。
那个最老的老人走到最前面鼎前停下,接过旁边人递过来的黄纸点燃,开口,声音格外洪亮。
“敬告祖宗先贤,昆口莫氏一族立族一千一百一十七年,今再开元鼎,为子孙行锻体之法,特来禀告,望祖宗庇佑。”
话音刚落,将手里的黄纸微微抖动,使得火苗一直向上跳跃。
很快,黄纸燃尽,袅袅青烟扶摇直上,绕着元鼎转了三圈,渐渐消失不见。
做完这一切,宗老点燃三柱香,上前插入祖宗牌位前,再次退在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