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天气已经有些寒冷,坐定之后,二表姐手里拿着啤酒瓶,用比现今的天气还冷飕飕的眼神盯着我,脸上显示出一句话——“过来,我保证不砸死你。”
我吓得一根火腿肠哽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话说我家二表姐可是六岁便能扛三十斤大米爬上九楼小学便能扛起凳子砸男同学的强货啊,灭我这种怂货绝对是秒秒钟的事情。
就在我吓得快要尿湿裤子时,二表姐终于开口,声音里没有杀气,全是恨铁不成钢:“我说你脑子是被抽水机抽了是不?董承业他那圈子都乱成这样了,你还一头栽进去,你以为自己运气好能捡到个清白货呢?那你运气好有本事就中个五百万帮姐姐我包个小白脸呗。”
我心想:二姐夫不就是清秀小白脸类型的吗?你也不怕吃多了撑着。
但这话是万万不敢当着二表姐的面说出来,否则立马秒秒钟被啤酒瓶给砸死。
二表姐边喝着冰啤边啃着肉串边帮我决定着未来:“还有啊,俗话说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站起来,你呢没事就在家多琢磨琢磨这次婚姻失败的经验教训,咱们一次婚姻失败还有第二次,二次婚姻失败还有第三次,反正再接再厉,越挫越勇。”
我颤抖着声音道:“您觉得我还得结几次啊?”
二表姐睨我一眼:“人民政局也没规定结婚次数啊,还有人伊莉沙白泰勒不也结了八次婚?你放心,你的事包在姐姐我身上,我帮你留意着,有好的绝对介绍给你。还有啊,千万不能因为踩了一次狗屎就觉得全世界遍地都是狗屎,要对未来有信心,对男人有信心。”
我欲哭无泪,姐姐诶,人家是伊莉沙白,而我是一穷二白,能比吗?
二表姐虽然大大咧咧的,但也有敏&感的一面,她察觉到了我失婚之后对恋爱婚姻有了恐惧心理。
确实如此,这段时间我始终在恐惧。从董承业身上我终于了解到,一个人原来可以变得面目全非。同时也了解到,当一个男人不爱你时,你存在于这个世界上都是一个错误。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觉得自己需要很长时间的缓冲休养才能平复恐惧。
二表姐话虽然这么说,但也明白现阶段小猴子还小,我的精力应该放在照料孩子身上,所以并没有立即给我介绍对象,而是经常邀其他家人来我家帮忙搭把手,顺便开导我。
之前我毕业后就考去了F市,回家的时间很少,与家人只有逢年过节才能见面。而这次回来后,我看见我们家的几个表姐夫以及表哥都很顾家,整天除了上班就是回家陪小孩,和同事朋友出去玩时也是结伴带着小孩。
按照他们的说法就是:既要工作又要照顾小孩实在太累了,真没多余的精力去搞那些幺蛾子。
我二表姐说的话倒精辟:“结婚后就是要让男人做事,你不让他做事他就去外面挑事。”
我至今感谢我的家人,他们让我看见了一些美好的东西,没有使得我对这个世界绝望。
然而对此,杨蓉却不以为然。
当我感叹般地将家里几个好男人的事迹告诉给杨蓉后,她吃吃一笑,很是意味深长地道:“世界上哪里有不偷&腥的男人,只是偷&腥没被发现罢了。”
听了这话,我就像是一口吃下整个白煮蛋似地,哽在喉咙里,说不出的憋闷。
“我给你说,上次我们见到的白洪文的同学,你也看见过他老婆的,多漂亮啊,结果我无意中发现那个同学居然也有情&人。”在电话里,我看不见杨蓉的神色,却听见她的声音里有种怪异的满足:“可她老婆还不知道呢,所以我说啊,这个世界上真没有不偷&腥的男人。”
“是圈子的问题吧。”我道:“而且世界上还有那么多的男人,怎么能一竿子打死呢?”
“宁真啊,你怎么到现在还这么天真?”杨蓉有点不耐烦。
我因为她的语气而微讶,气氛一时之间沉默了,随后两人随便扯了两句便结束了对话。
挂上电话后,我忽然觉得自己ting傻。
之前我询问杨蓉有关前女友与白洪文是否还在联系时,她也是语焉不详。现在想来,白洪文与前女友应该没有断得太干净。杨蓉跟我说过,知道白洪文出&轨后,她每晚睡觉前都会回想起那段腌臜事。由此可见,杨蓉并不是那种能够将这件事彻底看开的女人。
而当事情无法改变时,她唯一的做法就是不断地说服自己:男人出&轨是必然的,所有女人都会经历。
可是我却不断提醒着杨蓉:世界上存在许多好男人,不是每个女人都会遭遇到背叛。
我是个美梦破坏者。
在那之后,我和杨蓉的联系逐渐减少了。
我们之间在婚姻价值观上已经出现了明显的不同,每当我们谈论到董承业以及白洪文时,便会有诸多尴尬。
所以,渐行渐远是我们最终的结局。
我只是惋惜与遗憾。
曾经,我和杨蓉是亲密无间的好友,我们一起旅行,睡在同张chuang上谈论心事,我帮她骂退白洪文的暧&昧者,她在我怀孕时时常赶来帮我熬汤。
然而我们最终却因为这些变故而疏远。
仔细想想,这一年来,我的生命有了很大的改变。
我原本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会待在F市,等待董承业调回来,生两个孩子,与他过着时而吵闹时而甜蜜的温馨小日子。然而最终我却抱着孩子回到了C市,做起了单亲妈妈。
我其实是个很渴望安稳的人,然而命运却令我选择了一条并不安稳的道路。
午夜梦回时,也只能感慨命运的神秘与多变。
内心迷茫时,我总是爱看星座运势,今年我的星座简运上写着一句话“辞旧才能迎新”。
是啊,只有忍痛割舍去旧人旧物,才能有时间空间迎接新人新物。
迷茫之中,我的生命里有了细小的希望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