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悠因为这一天都没怎么吃,所以这次就用的尤其快,没一会儿碗就见底,然后又给自己盛了一碗,小口用起来。
谈锦慎缓慢用着边瞧她,瞧了没一会儿嘴角就勾起一抹恬淡微笑,这女人用膳时总是这么不同,瞧得他也情不自禁多盛了一碗。
用完粥之后,阮悠又想躺到床上去,却被谈锦慎给阻止了。他从没发现这女人伤心时居然是这样,爱躺在床上偷懒。可今日她已经躺了一整天了,再这么躺下去身子非发霉了不可。所以他不顾她的挣扎拉着她去外面看看雪景。
阮悠这才发现原来下雪了,雪下的很小,就像是雨水一般,可是掉落在人身上时,冰冰凉凉的却又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地上还看不见雪的影子,她探手接住了雪,可雪一掉落在她的手中就立马变成了水,迅速就消失不见。
谈锦慎静静的陪着她,见她伸手去接雪,他也只是微蹙着眉头,却没有说什么。
青云阁的东边处有一个梅花树,此时也正是开放之时,几天前她还和团子一起来看过了呢。那梅花有几片花瓣飘落下来掉落在团子的身上,把团子欢喜的咯咯咯直笑,她还很搞怪的把其中一片花瓣放在团子的额头上,团子的额头上顿时就出现了一个很是奇特却又不乏好看的花钿,阮悠看的心当场就软成一滩汪水。
可是她此时来看时,却是除了回忆就是心酸,她眨了眨有些酸涩眼睫,吸了吸鼻子,还没等她说什么呢,她身旁的男人却不满道:“不许再哭了。”
“……”阮悠闻言就是一噎,她的眼虽然有些不听使唤,可是她是真心不想哭的,他是误会她了。
她转头看向他,露出一抹微笑,故意不满道:“爷,妾身才不会哭呢,你可别太小瞧了妾身。”
“是吗?”谈锦慎看向她,半晌才收回眼神,“走吧。”说完又继续带她去散步。
他可没有小瞧过她,他今日才发现,原来她的哭也是与以往不一样的。她啊,可真是把自己藏的很深,深的他都不晓得到底哪一种性格的人才是她了。
当晚,他们要用晚膳时,郭嬷嬷来了,她先是朝谈锦慎见礼,再是朝阮悠见礼,架势十足的恭敬,可阮悠却是冰冷着脸,冷艳瞧她。她不动神色打量了遍膳桌上的菜食,笑着道:“老奴来的可真是时候,瞧这一桌子上的菜看起来可真引人食欲,吃起来也一定很美味,害得老奴也不由的羡慕起了乐姨娘呢。”
阮悠淡淡点了下头:“郭嬷嬷客气了,妾身这儿也就只是普通的菜色,这哪能与大奶奶的膳食相比,你真是太夸奖了。”
郭嬷嬷笑着看她,可笑容却是不达眼里:“乐姨娘哪儿的话,大奶奶用的膳食也是与你这儿的相差无几。再说又有爷在,厨房还能亏待了你,如果是这样,那可就是她们的不是了。”
“厨房也是听吩咐行事罢了,郭嬷嬷可不要因此而怪罪了她们才好。”
郭嬷嬷讪讪笑道:“哪能啊,老奴也是随意说了一句罢了,乐姨娘你可别冤枉了老奴啊。”
阮悠淡笑不语。
郭嬷嬷说时,两眼还不时的看向谈锦慎,见谈锦慎就这么寡淡的拿着酒杯喝酒,自己给自己夹菜吃。郭嬷嬷瞳孔一缩,随后看向一旁站着的秋心怒斥:“你这丫鬟怎地这么没有规矩,你怎么能让爷自己动手用膳呢,还不快些过来伺候爷用膳。”
郭嬷嬷此话一出,阮悠的脸就冷了,在秋心还未有所反应之时,她直视着郭嬷嬷,音调有些发冷道:“郭嬷嬷,虽然你是大奶奶的奶嬷嬷,妾身本应该尊敬你一些,可是妾身这丫鬟是最重规矩不过,你可能是有些误会她了,对此妾身想解释一下。妾身陪爷用膳时,一般都是妾身来伺候爷,所以她才没有上前来,这也是身为内眷的职责之一。妾身还以为大奶奶也是如此,难不成大奶奶和爷用膳时都是个吃个的?”
谈锦慎饶有兴致撇了阮悠一眼,却任由她胡乱说。
她此话一出,郭嬷嬷直接就涨红了一张老脸,她能说爷从未陪大奶奶单独用过晚膳吗?如果此话一出,她估计大奶奶的里子面子都会在这个女人面前掉落完了。所以这回她说什么也要让爷去陪大奶奶同用晚膳,大奶奶此时还一个人坐在膳桌旁等着爷的到来呢。
她扯出僵硬的笑脸,打哈哈,“乐姨娘可真为爷着想,怪不得爷那么宠爱于你呢。”她见阮悠淡笑不语,那眸中的笑意像是什么都看穿了一般,那般的鄙视,差点让郭嬷嬷气的失去了理智。如果是大奶奶应该是早就忍不住了,可是此时在这儿的人是郭嬷嬷。
郭嬷嬷狠狠吸一口气,又对她说了一些羡慕奉承的话,完了她突然哀叹了一声:“为自家爷夹菜可不就是天经地义的么,乐姨娘你可真是幸运能有机会给爷夹菜。而大奶奶却只能独自一人用膳,老奴一想起,就不禁为大奶奶心疼。其实大奶奶也何尝不想要如此用膳啊,可是她却--”说到这儿,郭嬷嬷禁不住哑了声音,她用帕子擦了擦眼角。
平复好了心情之后,郭嬷嬷朝着谈锦慎,附小做低恳请道:“爷,老奴知晓你对大奶奶有诸多误会,可有些事情往往却不是那么一回事。大奶奶的性子是有些不妥,可是她怎么说也是个嫡姑娘,被宠爱过了也是情有可原,可是她的心肠却是好的。这不,今日小少爷去了奶奶那儿,奶奶就一直照顾小少爷,直到现在都没有歇息过,她是真的用了心的,还请爷看在大奶奶这么用心的份上,去瞧一瞧她吧。”
阮悠听得那怒火直直往上涌,她不等谈锦慎说什么,脱口就道:“郭嬷嬷,你方才说大奶奶一直都在照顾小少爷,你所说的‘一直在照顾’是指小少爷哭闹的事情吗?”
郭嬷嬷有些不悦的撇向她,嘴里却是好生说:“是啊,就是因为小少爷一直在哭闹,所以大奶奶才会那么用心照顾他,她都累的双手酸痛了,还是不假于人。不过,老奴倒是想要问问了,乐姨娘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老奴怎么听你话里的意思,难不成你还想因此揪出大奶奶的不是不成?”
阮悠冷冷一笑:“这‘揪出’可不敢当,妾身只是想知晓,孩子是从早上就被抱走了,李嬷嬷抱走他时,当时他就是哭闹个不停。难不成他直到现在依然是哭闹不止?你们就任由他就这么哭了一整天?”一想起有这个可能,阮悠的心就是一揪揪的钝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