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这样说,其实是带有警告的成分的,荣妃浸淫后宫多年,对皇帝的心意揣摩得十分到位。这会儿自然也能听出皇帝的意思来。
荣妃纠结两秒,还是决定将自己的目的说出来。
荣妃再次跪了下去,直接道:“皇上,臣妾斗胆,想为李想容那孩子求情……”
“荣妃!”皇帝不轻不重吐出两个字来。
荣妃心头一惊。“臣妾在。”
皇帝静静看着跪在地上的荣妃,这一次,没有再让她起来,过了好一会儿,皇帝才道:“你怀有身孕,还是在自己宫里安心养胎就好,至于其他的事,还是算了!”
荣妃这会儿心里后悔的要命。其实在她看来,李想容若真被斩了,对白家未必不是件好事。
最起码,白惊羽兄妹就不会再被李想容影响。
依照李想容的性子,是肯定不会嫁进白家的,既然如此,那白家为什么还要冒着被皇帝厌弃的风险,去救一个外人呢?
可是,身为兄长的白重山却让人递了消息,让她帮忙想办法!
“臣妾……知道了。”荣妃大气不敢喘一下。早知道会这样,当时她就不该接下兄长的这项嘱托!
荣妃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只知道待自己回到宫中以后,浑身的衣服都被汗湿透了。自此之后,荣妃更加闭门不出,安心养胎,在宫里充当着隐形人的角色。
荣妃这边走不通,白家却依旧没有放弃。
镇国公一派在朝堂上越来越嚣张,白家只好紧锣密鼓地寻找线索,可惜时间太短,他们根本就忙活不过来。
“皇上,李想容绝对不可能有叛国之心的!”朝堂之上,白重山苦口婆心。
“白侯爷这话未免也太不负责任了。”
镇国公接过话来,反驳道:“您好歹也是常年领兵在外的将领,难道不知道奸细对吾国吾民的危害?再说了,你说李想容没叛国,她就一定没叛国吗?敢问白侯爷同李想容是什么关系,居然如此为她说话?难不成,你和她其实是一伙儿的?”
“一派胡言!”白重山气得要命。如今白家最怕的就是被人拿过来这样胡乱猜测!白重山赶紧跟皇帝表明态度:“启禀皇上,微臣一家世代对皇上,对南楚一直忠心耿耿,从未有过半点二心,请皇上明鉴。”
镇国公一派便有官员站出来,道:“既然没有二心,那敢问白大人,您为何还要为一个叛国贼求情?”
“李想容绝对不可能是叛国贼!”白重山斩钉截铁。
“哼哼,知人知面不知心,白大人未免太自信了点儿!”
白家一派的官员也站出来,道:“启禀皇上,微臣也觉得李想容这件事颇有蹊跷。毕竟,她如今已经是皇商了,依照容风茶叶在全国的火爆程度,日进斗金肯定不是问题。
李想容如果真的是东林的奸细,她图的是什么?一个商人,还是个不缺钱的商人,在人生地不熟的东林顶了天了,最多也不过再给自己挣一个皇商的身份而已,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再费一遍事?”
白家一派的其他官员们纷纷附和:“皇上,王大人言之有理啊!”
而镇国公一派的官员再次反驳道:“那李想容若到了东林,可不单单能挣个皇商的身份!她的未婚夫柳扶风是东林少师之子,而且极受东林皇帝的赏识,到时候,柳扶风若做了东林的权臣,人家李想容可就是正经八百的官夫人了!一个山沟沟里出来的女子,怎么可能经受得住这样的诱惑?!”
“可不是,我一看那李想容就觉得她是个贪图富贵的货色,这样的人,绝对做得出卖国求荣的事情来!”
皇帝眯眯着眼看着下头两派朝臣们大兴口水之争。他握着龙椅的手指富有节奏地一下又一下敲击着椅背,站在一旁的古公公一看便知,皇帝此时的心情并不好。于是,便稍稍后退了一步,以防止自己被波及到。
皇帝眼中寒光乍现,心中更是波澜不已。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猛然形成:原来不经意间,这个叫李想容的丫头已经能将他的朝堂搅和的天翻地覆,不可开交了!
那还得了?!
不行,就算李想容这丫头真的是被冤枉的,那也不能留了!
正在这时,大殿外头突然急匆匆进来一个小太监。“皇上,京兆尹的小吏来报,说此刻盛京内已经聚集了大批当初被水灾所害的难民,都……都是来为李想容请愿求情的!”
“来给李想容请愿求情?!”皇帝面目冰冷至极,周身的气压顿时低到低谷。“来了多少人?”
“奴,奴才也不大清楚。”那小太监被吓得提心吊胆。“听京兆尹的小吏说,好像,好像还,还有清河镇当地的百姓,甚,甚至一些买过茶叶的人……”小太监的声音越来越小。
“放肆!”皇帝雷霆大怒。他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李想容,竟然不但将朝堂搅和得不能安宁,更让举国上下都围着她转!再这样下去,岂不是连他这个做皇帝的都得看一个小丫头的脸色了?
小太监顿时浑身直哆嗦,嘴里不住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皇上息怒!”镇国公一派的人心中大喜,“皇上,这个李想容分明就是个妖言惑众的妖女,真的留不得啊!”
白重山道:“皇上,李想容分明是一心为国为民的好人呐!她献策治水有功,又为家乡修路,这样的人……”
“京兆尹何在!”皇帝突然一声喝道,打断了白重山的话。
“臣在。”京兆尹颤巍巍的站了出来。
“朕命你即刻派人处理盛京的暴乱!如有不安分者,直接就地正法!”
“……”京兆尹愣在那里,那些过来为李想容请命的,分明都是些普通的老百姓,怎么能按照制造暴乱的暴徒对待?!愣了好几秒,京兆尹才道:“臣……遵旨。”
“皇上,这恐怕不妥啊!那都只是些无辜的百姓,怎么能当成暴徒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