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从窗缝中撒进屋里,宫小筱睡眼朦胧,欧阳玉衡已经采了花露回来,欧阳衡手中还捧了好多花瓣,欧阳玉衡接过花瓣放在罐子里,捣碎接着轻轻研磨。
宫小筱下床:“这是在做什么?”欧阳玉衡停下手里的动作:“给你做新的胭脂。”宫小筱喜笑颜开:“你会的可真多。”欧阳玉衡轻笑:“日后还有很多要学习的。”
宫小筱要抱起欧阳衡,她弯下腰才发现欧阳衡的尾巴不见了:“咦,尾巴呢?”欧阳衡嘿嘿一笑:“今早醒来就不见了。”宫小筱蹲下去:“那还能变出来吗?”欧阳衡念了不知什么,只见尾巴又出来了。宫小筱高兴极了:“可以自己控制了呀!”欧阳衡得意的看了眼欧阳玉衡:“爹爹这几天一只在教我们如何隐藏真身。”
宫小筱去看欧阳筱,这小丫头还真贪睡,有她当年的风范。欧阳筱的耳朵还没变成人耳朵,宫小筱叹了口气:“就是不肯好好学习。”欧阳筱翻了个身,继续响着轻微的鼾声。宫小筱轻轻拍了拍她的屁股:“太阳公公都出来了,再不起来,我们就带着哥哥去捡贝壳了。”欧阳筱腾的一下就坐起来了:“我也要去。”宫小筱相当满意她的杰作:“只有今天的功课做好才能去,哥哥都能藏尾巴了,你的耳朵还露着呢!”欧阳筱的表情瞬间变得无精打采的:“娘亲,我会努力的。”宫小筱捏捏她的脸:“好,阿筱这么聪明,肯定很快就学会了。”
整个上午欧阳筱都在努力的学习隐藏耳朵的法术,她若是平时肯像欧阳衡那样努力,今日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哇,不见了,不见了。”欧阳筱激动的又蹦又跳。宫小筱看见欧阳筱的耳朵变成了人的耳朵,她过去将欧阳筱抱起来:“就说你能学会的吧!”欧阳筱一心惦记着捡贝壳:“那我可以和哥哥一起捡贝壳了吗?”宫小筱揉了揉她脑袋:“当然可以了。”
海水一浮一沉,在阳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白色的浪花翻滚而来,击打着礁石,像音乐一样动听。海面上有很多被浪冲上来的贝壳,欧阳筱和欧阳衡将贝壳捡在小篮子里,等着欧阳玉衡将它们串成漂亮的风铃。
不知为何原本晴朗的天竟是乌云密布,大风也席卷而来,宫小筱想叫孩子们快些回家,可是前一秒还在眼前的孩子,此刻却不见了踪影。欧阳玉衡感觉到了不对劲,他刚要拉住宫小筱却拉了个空,一回头宫小筱也不知去了何处。
欧阳玉衡嗅到了狐族的气息,他知道这件事定与狐族脱不了干系,或者说与雨歌脱不了干系。
欧阳玉衡回到灵山,他找到雨歌没好气的说:“你将我妻儿如何了?”雨歌面对质问竟是一头雾水:“你找妻子儿子怎么找到我这里来了,我哪有那么多闲工夫去干扰你们的幸福生活!”欧阳玉衡是了解雨歌的,她若是这样说那便一定和她没关系了。雨歌像是想起了什么:“你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
雨歌跑到了狐王的寝殿:“母后,是不是你抓了玉衡哥哥的妻子和孩子?”狐王躺在软榻上,眼睛都不曾睁开:“是又如何?”雨歌坐在狐王旁边:“母后,这样多不磊落啊。而且那两个孩子也无辜啊!”狐王轻笑,似有些嘲讽:“你何时变得如此善良了,这可不是好兆头。”雨歌有些着急:“她终究是个凡人,生老病死都是躲不过的,我们何须着急这一时呢,若是玉衡哥哥知道了他会恨死我的!”狐王任然没有放人的意思:“人是我抓的,他恨你做什么,你那日回来还嚷着我为你做主,这不是在为你做主吗?”雨歌低下头:“这么久了,我都想明白了,我不计较了。”狐王有些生气:“作为狐族唯一的公主,你怎么可以如此软弱,到头来只有让人家欺负的份。”
狐王拉起雨歌的手:“你告诉欧阳玉衡,就说她们不在这里,随便说一个远一点的地方糊弄过去,他虽不钟情于你,却也信你。”雨歌是纠结的,她没什么值得骄傲的,狐族女子多数美貌,所以比她好看的小妖多了去了,可是她唯一骄傲的就是她从来没说过谎,狐狸天性狡诈阴险,而她,一只光明磊落,爱也好恨也好。正是因为这点,欧阳玉衡一直都相信她。
雨歌走在回寝殿的路上,她一直在纠结到底该如何做,她爱欧阳玉衡,她想占有想得到,她将拳头握紧,似乎知道该怎么做了。
欧阳玉衡焦急的走来走去,看到雨歌回来:“怎么样,知道她们在哪里了吗?”雨歌看着欧阳玉衡这个样子,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我母后将他们抓起来了,现在被小妖带去了荒岛。”欧阳玉衡没有多停留一秒钟,转身向荒岛而去。
是的,雨歌说谎了,他们没有被带去荒岛,而是在灵山的阴牢里,里面关着无数恶灵,个个凶狠至极,一个降妖师被关在那里,所要经历的可想而知。
雨歌向阴牢走去,看着不到几个时辰便被折磨的皮开肉绽的宫小筱,雨歌竟是有些不忍:“都滚下去。”雨歌吼了一声,宫小筱身边围着的恶灵都退开了,可是雨歌知道,一旦她离开,这些恶灵又会如先前一般折磨宫小筱。
“我的孩子呢?”宫小筱看向雨歌,雨歌以为孩子也在这里,到了才知道狐王没有将他们关在一起,这也倒好,两个那么小的孩子,怎么能禁得住恶灵的折磨。雨歌不知道该如何说,只回答:“你放心吧,他们在安全的地方。”宫小筱笑了笑:“多谢雨歌姑娘。”雨歌有些不懂她眼前的女人:“你如今这个样子都是我造成的,何来多谢。”宫小筱依旧微笑:“雨歌姑娘是豁达之人,希望你能护全我两个孩子,他们是无辜的,今日我所承受的,权当替降妖师赎罪,绝无半点怨言。”雨歌没有多做停留,但她走之前说:“我不敢像你保证,但我会尽力而为。”
待雨歌走后,那群恶灵果然又来折磨宫小筱,它们穿过她的身体,将她抬起又扔下,撕扯她的头发,将她扔在血水里再拉上来,一次又一次的撞在阴冷的墙面上。宫小筱尽管恢复了法力,但她没有反抗,这里的恶灵,曾经也有善良的,可是降妖师用各种手段对付它们,不管是善良还是凶恶,只要是妖,统统捉了惩治。宫小筱的爷爷说过,欠下的,终究是要还的,而宫小筱在替他们还这欠下的。
雨歌又一次来找狐王:“母后,她的孩子呢?”狐王表情十分嫌弃:“那两个怪物,不值得一提,竟然还咬了我一口。”雨歌按到不妙:“他们在哪儿?”狐王只是淡淡的说:“咬我的那个已经被我熬汤了,降妖师的孩子。灵气很足,吃了他们对提升修为有很大的帮助。”雨歌不可思议的看着狐王:“母后,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你一点恻隐之心都没有吗?”狐王将手里的茶杯摔在地上:“你说我没有恻隐之心,但他们呢,降妖师若是有一点恻隐之心,你父王也不会死。”
雨歌想起当年她父王被降妖师所杀的画面。那年她父王本是在救人,可是降妖师一直在说他是害人,那人醒了之后,看见她父王转身就跑:“妖怪,救命啊,有妖怪。”这下,降妖师更加坚信她是在害人,那么多降妖师对付他们一家,她父王为了保护她和她母后,被降妖师乱箭射死,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快走,呆在灵山,永远不要出来。”
是啊,她怎么忘了,曾经她的母后也是个善良温柔的母亲,而现在,是降妖师逼的她变成这副样子。雨歌慢慢开口:“母后,对不起。”狐王并没有计较下去:“你走吧,这件事你不要再管了。”雨歌停了一会儿便转身离开了,什么也没再过问。
狐王去了阴牢,此时恶灵也玩儿腻了,狐王淡淡的笑着:“滋味如何,降妖师。”宫小筱没有力气爬起来,但她的眼神没有一丝害怕胆怯:“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求你放了我的孩子。”狐王哈哈大笑,声音有些刺耳:“孩子?那我现在让你看看你的孩子怎么样了!”
一副画面清晰的呈现在宫小筱的眼前,欧阳筱和欧阳衡被关在小笼子里,狐王将欧阳筱提了出来,欧阳筱竟然在狐王手上狠狠的咬了一口:“快放了我们,你这个坏女人!”狐王生气极了,她抬起手掐住欧阳筱的脖子。欧阳衡哭喊着:“放了我妹妹,不要伤害她,不要伤害她!”欧阳筱小小的身体不停的颤抖:“娘亲,爹爹,救我。”狐王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她挑断了欧阳筱的筋骨,欧阳筱的哭声在大殿里回响着,最后狐王将她扔给了一个小妖:“拿去熬汤吧!”画面戛然而止,宫小筱的心像是被抽离了,那种痛,无法言喻。
宫小筱用尽全身力气爬起来跪在狐王面前:“放了我的孩子吧,你都冲我来,我求你,求你,放了他吧,我女儿呢,不要把她熬汤,不要。”宫小筱哭的肝肠寸断撕心裂肺,她想抓住狐王的裙摆,可是结界使她只能在一定的范围。狐王看着宫小筱痛苦的样子,她很满意:“汤都进肚子了。”宫小筱已经精疲力尽了,她身上的痛已经感觉不到了。她的女儿,那么可爱的女儿,她还那么小,她怎么能受得了那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