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唐玉项的脸色不太好,声音也有些微冷,“两位表妹请先行回去。阿兄今日受了惊,我不想再看到有什么意外发生。”
傅晚向唐玉项一礼,“都是阿晚不好,若非阿晚的缘故,长公子也不至于出现意外。待晚些时候,阿晚再来向长公子与项表兄赔罪。”
说完,傅晚领着人离开。
傅皎一肚子的火气无处撒,她只觉得今天真是倒霉透顶了。傅晚与她闹个不停,青葵那个贱婢也惹地她心烦,连唐玉和那个疯子都跟她过不去。
若不是看在唐玉项的面子上,她真想好好教训一下唐玉和。说来说去,还是那个青葵的不是。
想到这里,傅皎向唐玉项道:“项表兄放心,今日的事府里必会给项表兄一个交待。青葵贱婢,竟敢偷懒慢怠长公子,我定禀了母亲,好好责罚她!”
唐玉项冷笑一声,“傅三娘,你闹够了没有?今日之事,明明是因你而起,关青葵什么事?如果不是因为你与阿晚的事,我会不及照看阿兄?阿兄又怎么会出这样的意外!”
傅皎愕然地看着唐玉项,“你怪我?”
唐玉项深吸一口气,向傅皎一礼,“不敢。今日阿兄的事,与谁都无关,只怪我自己没有看顾好,三娘请回。”
说完,唐玉项朝另一边走去。
傅皎愣在原地,死咬着嘴唇,最后看了一眼唐玉和与青葵的方向,重重跺脚而去。
深夜,院里一片寂静。
“阿葵?”
门外响起玉冬的低唤声。
青葵看了一眼已经沉睡过去的唐玉和,起身一瘸一拐向门口走去,拉开门,只见玉冬一手端了盏热汤,一手拿着药瓶。
“郎君睡了没?”玉冬瞧了屋里一眼,问地小心翼翼。
“没事,已经睡下了。”青葵将玉冬让进正堂,声音里带了浓浓的鼻音。
轻咳了两声,青葵与玉冬挨着在门边坐下。
“先将这碗热姜汤饮了。”玉冬将汤盏递给青葵,然后又撩开青葵的下袍,替她除了袜子,借着微弱的烛火一看,不由心疼道:“脚都肿成这样了,还逞强。”
青葵一边饮着姜汤,一边道:“没事,过几天就好了。你也别忙活了,赶紧去歇吧。”
玉冬没理会,径自给青葵搽起药来,“说你胆大,你还真是不要命。郎君那么大的力气,若是将你给拽去了水里……”
话语一顿,玉冬一叹,“白日里,我真是吓坏了。”
青葵放下汤盏,“如果郎君出了事,我们一样没命。对了,你们不是都在郎君身边吗?郎君怎么会出这样的事?”
玉冬便将之前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长公主若真要追究,也轮不到你头上啊,我们几个才是看顾不力。三娘子也不知受了谁的挑拨,竟对你这般看不顺眼。”
“怨不得别人。”青葵有些疲惫地道:“过去是我太招事了。”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玉冬道:“有能力难道不显出来吗?若不是因为你有能力,只怕早被人欺负死了。我真不明白,长公主心仁,傅二郎君也是那么好的人,怎的三娘子偏生是那样的性子。”
“你今天的话也多了些。”青葵道:“再如何,她也是主子,我们做婢子的,做好自己应分的,便也是了。”
玉冬一叹,“我只是为你不值罢了。”
“如今这样也好。”青葵看了一眼寝屋的方向,喜不喜欢,疯没疯又有什么关系。到底,他是主,她是奴。
其实,也没什么可纠结的。
第二天,青葵刚给唐玉和梳好了头发,就见傅业身边的乙清来到院子,传话傅业要见她。
青葵点头,向唐玉和道:“郎君,阿葵要去傅二郎君那里一趟,一会就回来。你自己好好用膳,可好?”
唐玉和道:“傅二郎君。”
青葵应声,“没错,就是上次郎君沐浴那里。”
唐玉和摇晃着脑袋,“去。”
青葵站起身,向唐玉和一拜。刚走下阶,却听身后传来声响,转头看去,只见唐玉和正跟着她下阶。
青葵:……
唐玉和这是要跟着她一块去?
青葵再三劝阻,唐玉和只是不听。最终没法,青葵只能让唐玉和跟着。十松、玉冬和阿泥三个在旁边照应,直将唐玉和送到傅业的园门口才止住脚步。
进了园子没多久,乙清忽然停住脚步看向青葵,“青葵,你知不知道。长公主听了昨日的事情,很是生气?差点都要拿你问罪了。”
青葵垂眸道:“定然是二郎君为我求了情。”
“你知道就好。”乙清道:“你当年是救了二郎君一命没错,可这些年来,二郎君也帮了你不少的忙。有些教你知道了,还有许多事,却是你不知道的。
昨日,郎君听了湖边发生的事情,知道长公主很可能要问罪于你。于是不顾身体不适,急匆匆地便去了长公主的院子里,为你求情。
郎君不教我说这些给你听,但我觉得,应该教你知道才好。郎君这些时日,身子越发不适,可唯一念及的,仍是你的事情。”
说完,乙清继续前行。
青葵看了一眼乙清的背影,心中一叹。
来到傅业的屋里,傅业仍是那般闲散地倚在榻上,听着小侍念书。
“婢子拜见二郎君。”
青葵上前行礼。
傅业扫了一眼自来熟地在屋里东摸西看的唐玉和,然后看向青葵笑道:“青葵,不必多礼。你们都下去吧,乙清也去外边呆着。”
众人退下,乙清又将屋门关上。
傅业直起身,揭开面前几案上的一个碗盖,往碗往前一推,“将这个喝了,我这里别的不多,药材不缺。你往日身子骨再好,也经不起昨日那般折腾。”
青葵心下感动,向傅业一拜,“多谢二郎君。”
“坐吧。”傅业看着青葵坐下,直将碗里的热汤都饮下,才轻叹道:“我这园子空空荡荡,确实缺了些乐趣。青葵,你做什么都出挑,过来我这园子帮忙,如何?”
放下汤碗,青葵不敢抬眸看傅业的神色,“多谢二郎君好意。如今郎君身边,也缺不得人。”
“你知不知道,昨日之事根本不是意外?”傅业突然沉声道。
这还是傅业第一次对青葵粗声说话。
青葵仍是没有抬头,脸上也没有惊诧之色,“昨日,婢子便已经知道了。正是因为如此,婢子现在更加离不得。”
昨天,她亲眼看着唐玉和落水,当时那力度,根本就是有人故意推唐玉和下水的。事后,她也尝试问过唐玉和,但唐玉和自己根本说不明白。
傅业长叹,“还有上次,他落树之事,也非是意外。我让人查过,那树枝早让人做了手脚。有人在算计他,而你却还要呆在他的身边。若只是被我母亲责罚事小,若是别人连你一块算计了去,你性命难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