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苗龙踏过青石白瓦走到了位于土司王宫正中央的阁楼面前。
这阁楼便是昨天晚上初来时见到的那栋楼,一共九层,门口的黑底金字大牌匾上赫然写着六个遒劲有力的大字“九重天世袭堂”。
整个楼体的颜色略显灰暗,青石瓦上生了一些鲜嫩的青苔,看样子这个建筑物的存在应该已经有三百年往上了,至今仍然保存完好,当真是上天保佑。
当初的那一场红卫兵崛起可是将很多古时候的东西给毁灭了一大半,而这个诺大的宫殿能够完好保存下来也真是上天庇佑,恐怕多借助于周围林深山高,才得以保全。
九重天世袭堂的大门口站着两个少数民族装扮的青壮男子,腰间皆挎着一柄长刀。我们没有从大门口进入,而是转身走向右边的楼梯口,也就是那条从房顶蜿蜒而下的龙嘴下面。
龙嘴下面还有一个池子,池子中用汉白石雕刻了五个昂头张大嘴的金蟾,不大,约莫也就十几平方米,可奇怪的是池子中并没有水和鱼等物。
苗龙看我盯着池子中的金蟾,便开口道:“这池子在雨季会有奇景,龙吐水,蟾戏水,主要是上面盘旋而下的龙头,其实是排水用的工具,龙的身体上有很多凿开的孔,堆积的雨水会顺着孔流入到龙的身体中,借而顺着龙的身体从龙嘴中吐出来,而这底下五个长大了嘴巴的金蟾,下面连接着地下河道,当水漫过金蟾嘴巴后便会流出去。”
我又看了看池底的五只金蟾,不对,这些金蟾的位置摆放看似杂乱无章,其实则暗藏玄机,五只金蟾的方位,倒像是五行中的某些道理,我总感觉到哪里不对,但是一时却又想不起是哪里。
苗龙接着说:“咱们从旁边的楼梯而过,希望两位大哥不要心存芥蒂,并不是族长懈怠了我们,而是本地的风俗,你们第一次进这栋楼,要从龙头下面经过,洗尽身上的污秽而获得龙力的庇佑。”
我点了点说:“嗯,客随主便,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苗龙接着往前走,一边走一边给我们说:“王哥,昨天晚上你屋子里发出的动静,不是出了什么事吧?”
我摇了摇头说:“没有,只是洗脸的时候不小心碰掉了水盆。”
苗龙的脸上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嗯,没有事情就好,哈哈,王哥也是性情中人。”
当我看到苗龙脸上的微笑时就猜到他一定发现了,或许是早上红丫鬟离开的时候被他看到。
孙圣一脸迷茫的看着苗龙说:“龙哥,你笑什么嘛?”
苗龙不在提这件事,转而说:“现在老族长卧病在床,寨主正在屋中与老族长叙旧,一会我们先去偏厅等着寨主,等他来了再去开饭。”
我点了点头,一共登了五层楼梯,苗龙带着我们走进了一个屋子。
昨天的那一对男女都在屋子中坐着,看到我们来了之后站起身迎接。
我们五人做到桌子四周,苗龙站起身介绍说:“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苗家寨的恩人,王都,这位黝黑的壮汉是凤安的夫君,孙圣,这位是老族长的女儿,冉玉,这是冉玉的未婚夫段山。”
我们相互寒暄拱手打了个招呼。
段山拍了拍手,不一会外面的门打开了,走进来一个妙曼的女子,看清她的面容之后,正是昨晚来服侍我的红丫鬟。
红丫鬟颔首低头朝我们作了辑,然后小心翼翼的端着茶壶给我们倒茶。
坐在我对面的段山一脸笑意的看着我说:“王兄昨日休息的可好?”
站在我身边正在倒茶的红丫鬟身子猛然一颤,险些将茶水洒了出来。
我点了点头说:“多谢段兄昨日的安排,小弟我真是受宠若惊。”说完我无意的瞥了一眼旁边的红丫鬟。
红丫鬟见我没有将昨日的事情道出,倒完茶水后安静的站在了一旁。
段山豪迈的大笑两声:“哈哈,好说好说,兄弟们远道而来,我定要尽地主之谊,不能差了礼数。”
冉玉笑着说:“怎么没有把凤安带过来啊?”
孙圣说:“由于事出仓促,凤安在寨子中也有一些事情要处理,便没有来。”
冉玉接着说:“哎,都怪我决定的太仓促了,想好之后近期就只有这么一个好日子,待到喜宴那天,我一定拉着段山多喝几杯给大家赔罪。”
冉玉刚说完,从门口传出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大小姐,老爷请你们过去一趟。”
冉玉不耐烦的说了一声:“知道了。”
男人转身离开,我只看到了他的侧脸,面容冷峻,身材消瘦,身上透露着一股狠劲。
冉玉说:“这是我父亲的义子,不知道从哪里捡回来的野孩子。”
段山脸色也有些不悦:“哼,一直没小没大,小玉才是将来的族长,我看他是觊觎族长之位才一直不给小玉好脸色。”
小玉站起身说:“走吧,看看我爹他找我们到底有什么事,真是的,刚才不说让我们留在那里,现在又让我们去找他。”
我和孙圣苗龙跟着冉玉走上楼,往上的每一层楼梯之间都站着两个护卫,不言不语,即使是看到冉玉也没有说话。
段山平淡的说:“这个护卫是属于老族长的私人武装,任何人都不能命令他们,他们只效忠于老族长一个人,其他人在他们眼中就如同蝼蚁,就算是见到小玉已故的母亲也是如此。”
我点了点头说:“那小玉的父亲是世袭的土司王吗?”
冉玉摇了摇头说:“不,这座宫殿原先是被一伙土匪给占据,听说父亲年轻时带领人将这伙匪患除了,当地民众拥护父亲,父亲便成了这带的族长,所以村子里有很多异族人,不过以我们土家人居多。”
苗龙说:“嗯,当初清剿那一窝匪患的时候,苗寨主也有参与,只不过后苗家寨出了一些事情,苗寨主才重新回到了苗家寨。”
谈话间我们便登上了顶楼,在冉玉的带领下我们进入了最里面的一件屋子,挑开门帘,苗老爷子正坐在床边,眼眶红润,眼中混沌模糊,一副伤心欲绝的神色。
在一旁站着老族长的义子,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
冉玉走上前说:“爹,叫我来干什么?”
老族长咳嗽了两声说:“咳咳,小玉啊,你的婚礼要推迟两天,我有一件事要举办,你那其他几位远道而来的叔叔,在路上被贼人给杀了,我要开坛祭祀,慰藉他们的在天之灵。”
冉玉的脸色瞬间就变了,愤怒的说:“爹,可我的婚礼怎么办?后天就是我大婚的日子,你居然要祭祀死人,我到底还是不是你的女儿。”
在我转头的时候,看到了段山的表情,他的脸上并无任何愤怒和悲怆的神色,反倒之平静的有一些出奇,在他平静的面容下一定隐藏着什么事情。
老族长脸色顿时变了,咳嗽了两声说:“我已经决定了,你的婚期稍后再谈,小狼,事情我都交给过你了,你去办吧。”
原来老族长的义子叫小狼,小狼点头没有说一句话,转身离开了屋子。
冉玉哭了出来,看着老祖长愤怒的喊了一声:“你不是我爹。”转身跑了出去。
段山一脸无奈的看了一下老族长,略带歉意的说:“我去哄哄小玉。”也转身出去。
屋子中只剩下苗老爷子,老族长,孙圣,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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