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又来一个?”gigi忍不住低呼,嘴都合不上了。
“嗯,bob的发妻。”顾知许轻声回答。
gigi兴奋了,“你认识?快讲讲!”
顾知许摇头,“不熟,一面之缘而已。”虽然叫一声杨师姐,但不过是最泛泛的校友,若论交情,却是谈不上的。
那边杨师姐终于开口说话了。
她把一叠纸轻轻放在bob面前的桌子上,面无表情,声音淡漠,“现在,你既有了老婆,又有了小妖精,就把这个签了吧。”
bob一双眯鳅小眼左躲右闪,就是不去看那叠纸,“这……沫沫你误会了……我……呵呵……没有的事……”
“你谁啊?”陈小雨见这人一来就搅了场面,十分不高兴,挑起头斜着眼睛,宣示自己的存在感。
只没想到,一向她说什么都依着她的男人,却突然狠狠地横她一眼,脸色阴狠,声音暴戾,“闭嘴!”骇得她再不敢开口,跺着脚在一边兀自委屈。
杨师姐轻笑一声,笑意未达眼底,“你这么说,旁边这两位老婆跟小妖精答应吗?快签吧,拖着也没什么意思。”
“沫沫,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们结婚十多年,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你……你不要赶尽杀绝。”
“我这就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了。”杨师姐收了笑,“你要是不签,我就只能起诉了。上次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我手头也有不少照片呢。你还是签吧,毕竟你现在找个工作也不容易。”
bob脸色灰败,“真的要这么绝情吗?”
“跟你啰嗦了十多年了,不想再啰嗦了,签吧。”
自始至终,杨师姐的音调都没有变过。bob的所谓“老婆”,一直安安静静的,这会儿突然开了口,轻声催促,“群哥,你答应过我的。”
终于,bob抖着手签了字。杨师姐拿起来,仔细检查过后,小心地收进包里,说了一句“明天劳烦你请半天假,早上八点,西城民政局。”
然后,毫不留恋地转身。在她转身的那一刹那,顾知许觉得,她脸上的苦相好像消失了,脚步也比上一次见的时候轻快许多。
至于剩下来这两个……
bob一脸颓败地跟着走了,“老婆”马上拿着衣服和包要追出去,却被陈小雨拦住了,“不准走!”
“老婆”怒道:“做什么?”
“不做什么,我先走,你结账!”陈小雨把“老婆”一推,抓起东西,自己先跑了。
好戏落幕。
顾知许借口上卫生间给程东洋打了个电话,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你给小雨打个电话,劝一劝她,如果她不听,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有一句没说出口的是,“她怎么可能会听?”
就她对陈小雨的了解,来钱这么容易,食髓知味,别人怎么劝估计都是没用的。
算了,不在她眼皮子底下出事,她也就管不着了。
吃完饭回到家中,就已经快十点了。
洗完澡后,顾知许靠着床头,给程东洋打电话。
电话刚接通,就被挂掉了。随即,一条短信发了过来,“正在开会,等会儿回话。”
顾知许握着电话,噘着嘴叹了口气。最近程东洋忙得厉害,打十次电话,有八次都是在开会。他们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好好说说话了。
原来创业,是这么辛苦的事情。以前她看那些企业家,只觉得他们有钱有成就,光鲜得很,从来没想过他们在背后付出了什么。就算有时候在客户做审计,看到那些企业高层通宵达旦,也不觉得有什么,等轮到东洋了,才明白这是怎样的艰辛。
她真的很心疼,怕他累坏了身体。
可是,如果这是他所追求的,她就会毫不犹豫地去支持他。
周五晚上,程东洋还是没有回来。顾知许抱着被子,想着自从过完年回来,他们两人轮流出差,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见着面了。
她很想他。
她想,再做两年,把这行做熟了摸透了,就换个工作,出差不那么多的。
他们都还这么年轻,总是要辛苦几年的。每次想他想得睡不着的时候,她就一边回味他们在一起时候的点点滴滴,一边这样安慰自己。
夜里,她又梦见他了,梦见四年前那个夏日的傍晚,红霞漫天,凉风习习,她作为袁教授公司理财这门课的助教,去给袁教授送同学们的作业,在袁教授楼下的葡萄架下,与他迎面相逢。
那时候,葡萄还没成熟,碧翠的一串一串,挂在繁茂的绿叶之下,映傍晚的霞光,流光溢彩。而迎面走来的他,便如同葡萄旁边的那丛修竹,劲秀挺拔。那一刹那,时光静止,万物俱寂,所有关于爱情关于童话的句子在她的脑子里蜂拥而出。
她对他,一见钟情。
醒过来的时候,眼睛酸痛得很,窗帘处透进来微弱的光线,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懒得去拿手机。待要翻身再睡,突然听到客厅有轻微的动静,再凝神一听,又没了,脑中自动闪现各种入室盗窃入室抢劫的新闻,心里七上八下的,瞬间睡意全无。
又等了一会儿,再没有声音传来,顾知许略略安下心来,勉强自己再睡会儿。可是,还没等睡意来袭,就又听见了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吓得她当即坐起身来,把床头柜上一个钢化保温壶拿在手里,屏气敛声地下了床。
脚步声到了卧室门口,顾知许的心提到了顶点,额头上有冷汗冒出。
怎么办?要不要抢先发难?
就在这时,门开了,透进来的灯光映出一个熟悉的身影。顾知许长吁一口气,把保温壶放回床头柜,按了床头的开关。
霎时,卧室内灯光大亮。灯光下的不是强盗,而是归人。
是她的梦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