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不同最后还是做出了决定,他走到妻子面前,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被钟玲月挥手打断了:“既然做了决定就去做吧,现在不需要解释,将来也不要后悔!”
封不同还是走了,屋里只留下了一个挺着大肚子,泣不成声的女子。
等封不同避开魔军抄小路到达青石城的时候,青石城已经被攻破了,幸运的是,城里的人还没被完全打败,城里仅剩的一批人还在与魔军进行殊死搏斗,其中就有石玉峰和西门霸,封不同的突然加入,邯山铁三角重新合体,战况立刻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他们慢慢的开始扳回劣势,有了封不同的指挥,剩下的人逐渐开始组织防线,化零为整。而封不同一直在等的“雷霆手段”也终于在他们稳定下来后不久“释放”了。
正在魔军集结的三十万大军,势如破竹的继续向西南战场中心区域进攻时,本道宗大长老,神灵后期的老祖级强者,突然出现在魔军正上方,无论是人族强者还是魔族强者,都看到那老者只是伸出一根食指向着身下凌空虚点了一下,然后身下正在冲锋的三十万魔军就被整个的切去一半。后方正在埋头奔跑的魔兵,只感觉眼前突然一空,本来密密实实的同伴,莫名其妙的就突然消失了,出现在他们眼前的则是已经好整以暇的人族军队!
那魔族强者见如此倒也干脆,二话不说直接就下令撤退,然后立刻用自己平生最快的速度直接逃回了魔族区域。后来据说,这名魔族强者在今后的生涯中,无论是大战还是小战,都绝对不会让自己位置处在队伍的前半段。
等青石城危机解除后,封不同用最快的速度,返回了妻子待着的那个小镇,他看到的是满目疮痍,到处都是人类的残破肢体和弥漫的死气。而当他来到妻子待着的那个小院后,入目全是魔兽尸体,尸体一直蔓延进已经破烂的茅草屋,他慢慢的走进屋里。看到了今生绝不敢遗忘的一幕:妻子瘫坐在地上,一手握着雨落,一手抱着一个光秃秃的一动不动的婴儿,两人浑身浴血,像是刚从红色的染缸中捞出来一般,从头到脚除了血红,再无其他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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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我跟你说‘既然做了决定就去做吧,现在不需要解释,将来也不要后悔!’,你走后,我对你的心其实就死了,我也在自己心里做了一个决定,自我了断吧,与其死在魔族手中,不如死在自己手中来的痛快,正当我准备自刎时,凡儿那孩子突然待不住了,提前来到了世间,当我看见凡儿的那一刻,我就又燃起了生活的希望,有了活下去的勇气,我后悔了,我不想死了。我又做了一个决定,好好活下去,找个地方,将凡儿养大,再也不见你了,就当从前那个钟玲月彻底死了吧,消失了吧!可是魔军来的太快了,我根本来不及跑,他们就围杀了上来,我死了没事,可是凡儿才刚来到这世间,他还没来得及真正的看这个世界一眼啊!于是我就杀啊,杀啊,杀啊,谁要伤害我的凡儿,我就要杀了谁,我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也不知道自己杀了多久,只是后来感觉再也没什么可杀的了。
再后来你来了,那时凡儿太脆弱,太脆弱了,半只脚都踏进了鬼门关,于是我就告诉自己,等救活了凡儿,我就带着凡儿离开;可凡儿因为提前来到人世,又因为出生后喝了一些魔族的血,导致身体免疫力太差了,各种生病,我就又对自己说,等治好了凡儿的病,我就带着他离开。再后来,就是我太贪心了,太自以为是了,我以为像域外古战场那样的事再也不会发生了,可是现实,又给我上了如此生动的一课啊。当凡儿受到伤害时,当我要为凡儿报仇时,你再次义无反顾的选择了你的兄弟。原来你一直都没有变,无论故事再循环多少次,你还是会那么做,也从不会后悔!
你做到了我说的那句话,可是我自己却没有做到。我后悔了,当初我就不应该跟你走的,也不该再见你的。这一辈子我钟玲月在你封不同手上连栽两个跟头,我认了,心服口服!
等凡儿突破到纳气期后,我就会带着凡儿回钟家,此生绝不再踏进你封不同的地界半步,往后只要有你封不同的地方,我钟玲月自动退避三舍!那根骨鞭凡儿很喜欢,就当做是我为封家忙碌这么多年的酬劳吧!我会告诉凡儿是去看他姥姥姥爷的,希望到时候你配合一下。等我走后,你就以离间你们兄弟情义,破坏封家和西门家两家和睦关系,影响邯山城团结的名义为由将我休了就可以了,相信大家都会接受这个结果的!”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封不同,以你的滔天智慧,你是否明白‘丈夫’这两个字对一个女人的意义;你是否明白‘父亲’这两个字对于一个孩子的意义;你是否明白孩子对于一个母亲的意义!你确实应该从心里感到庆幸,凡儿这次没事!否则的话,只要我钟玲月还有一口,就绝对会让整个西门家鸡犬不留!也会让邯山城就此除名!”
钟玲月深吸一口气继续道:“好了,在凡儿突破纳气期这段时间,我希望你能好好的扮演好一个父亲的角色,把你的兄弟情义先抛到一边,这样也能给凡儿留下一段美好的回忆!中午就在家一起吃饭吧!凡儿既然打算开始修行了,那么修行的一些基本知识也该告诉他了!凡儿已经决定了习鞭,这方面你比我擅长,所以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就由你来教导他吧!”说完这些,钟玲月便不再言语,转身慢慢走出大厅。
封不同站在原地,只感觉自己如坠冰窟,即使屋内暖炉中的柴火还在熊熊燃烧,即使他体内雄厚的灵力时刻都在运转不息,也无济于事。他想要挽留,可他竟找不出任何一个可以让他们留下的理由。钟玲月的一次一次质问,都如同一把把布满利刺的尖刀,深深的扎进他的胸口,让他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作为兄弟,他无可挑剔,可作为丈夫和父亲,他却是一无是处!八年前如此,现如今依然如此。“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是我封不同对你们母子的亏欠太多了,也许,离开我,对你来说,才是一种最好的结果吧!”封不同对自己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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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凡回到住处时,小雨已经在屋里等着了,骨鞭被她横放在了桌子上面,旁边摆放着一个崭新的青灰色鞭套。小雨看见自家少爷,赶紧跑着迎了上去,一副快急哭了的样子,叫道:“少爷,你去哪里了啊?我回来看你不在,都快急死了,还以为你又不带我,自己一个人跑出去了呢!夫人都说了,要是再发现有一次,我没跟在你身边,就直接把我赶出封府!你要是再回来晚一点点,我就直接跑去找夫人了!”
封凡安慰道:“没事,我去了趟母亲那里!说了下我要修行的事!”
封凡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桌边,右手握住骨鞭,一股熟悉、温暖、亲切又空灵的气息顺着掌心,经过手臂经脉缓缓的流向全身。然后封凡忽然感觉到浑身的骨头,麻麻的、痒痒的,像是有些细小的蚂蚁在乱爬一样。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封凡惊异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