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年间,太阳降熄,暴雨不断。哪怕是臻道境界的修行人,也被卷入大劫当中,不得安生。天道毫无秩序可言,登天之路相比其它时候,更加困难。
百姓更是民不聊生,只能被迫从一座高山上搬去另外的一座高山。可即便如此,终究会有一天,整座天下都会被洪水吞没。唯有逆天而行,将穹顶的窟窿填补,才能化解危机。
可是想要登天,就连圣人也是无能为力。人仙倒是能够做到,只不过却无力补天。除非以自身大道根基为代价,融入天道当中去,否则的话,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滔天巨浪吞没一切。
普天之下,不论是修行人还是凡人,都是自私的。前者想要自己的境界足够高,乃至于更高,以便度过这场劫难。只要能够跻身圣人境界,获得无穷的寿命,想来洪水退去,也是迟早的事。而后者也三两成群的聚集在一起,霸占高山,排斥异己。眼睁睁的看着其他人跌落洪水当中,被淹没其中,而嘴角却挂着一丝嘲弄的冷笑。
就是在这样的时候,一位自称为女娲的人仙横空出世。不顾自身大道与性命,炼化补天石,终于补天成功,让得洪水退去。只是这样一来,她便也身死道消。一身气机凝聚与天道当中,以自己的方式继续守护人世间。
诸葛尘对于这样的修行人,内心深处唯有敬重。就像书生济世经民,为百姓不为君王一般,是极需要勇气的事情。他甚至动过游走于时光长河当中,一睹上古年间女娲风采的想法。只不过如今境界低微,只能暂且搁置。
他看向那块补天石,心中想着既然能够补天,那么拿来融入到自己佩剑当中,自然可行。甚至于是炼物,都可以说是大材小用。他拔出胶柱剑来,想要将补天石的精华融入其中。只不过下一刻,胶柱剑上的凛冽寒光,竟然将那五彩光辉阻挡在外。起初两者还能够分庭抗礼,可等到寒光渐渐转化为一股浓郁的血气之后。补天石竟然在震颤当中,向后飘去。
诸葛尘见状,连忙收起了胶柱剑。若是再这么继续下去的话,没准那尸横遍野的场景,又会浮现。
“这把百器榜上第二我的剑锋,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连补天石这种人仙大道所化的东西也会因为“畏惧”而退避三舍。”诸葛尘轻声说道,只不过微微皱起的眉头代表了他的担心。
天上天所传言的,胶柱剑代表着绝对的不详这类的说辞,诸葛尘自然不信。昔日是神王的时候如此,如今亦然。只是经历了不少后,见多了胶柱剑的异相后,就由不得他多想了。虽然没有头绪,可思维飘散天马行空,他总觉得异相分两种。
白日飞仙与尸横遍野。
前者仙子浮现,羽化登仙,是天底下最美妙的景色。后者血流成河,棺椁在尸骨之上,便是人间极恶场面。两种极端下,不论是哪一种,白衣的杀力都会空前提升。
就如同......被夺舍了一般。
诸葛尘不敢多想,收剑入鞘之后又拔出三辰剑来。既然胶柱剑来历通天,连补天石也不得融入其中,那就只能在三辰剑上做尝试了。毕竟这柄剑锋是剑道人所留,知根知底。而且更关键的在于他也不想放弃到手的福缘,毕竟在他面前的,可是补天石。一位人仙大道凝聚的精华所在,若是三辰剑能够完美接纳的话,少说剑锋品阶也能够更上一层楼。
这般想着,他灵光一现,又取出过隙飞剑来。一道剑气而过,补天石也被二八分开,化作五彩洪流,没入两柄剑锋当中。
在等待的时候,诸葛尘仍旧有些担心的看着自己腰间悬佩的胶柱剑,自言自语道:“按道理来说,现在丢掉的话,应该是最好的选择。可谁叫我这人贪心,这么趁手的剑锋没了,想必几千年都得空着手与人厮杀,不算剑修了。更何况连补天石都退避三舍,若是我真与胶柱有缘的话,兜兜转转你也会重回我手中。就不这么麻烦了,日后真要有不祥降临,我诸葛尘也接着了。没办法嘛,谁让本公子从来都是这么干脆,说一不二。”
他抬起头来,这才发现星河之上,更多五彩斑斓之色。其中茶机,相比以往,更胜一筹。千万年过去了,女娲遗留之物,仍旧能够让绝世剑锋更进一步,不由得让诸葛尘感慨人仙的伟力。至于过隙飞剑,飞掠之处,好似在时光之力的侵染下无处不在。恍惚间,白衣在光阴长河当中逆流而上,竟然看到了那位一己之力补天成功的女娲。
而早就已经不存在于世上的那位人仙,竟然转过身来,瞧着他开口说道:“您终于来了。”
什么境界的修行人,能被一位人仙称呼为您?试问普天之下,仍有比人仙更高处?
诸葛尘的修行路当中剑气先是凝聚成一团,而后四分五裂,让得他周身经脉翻江倒海,差点儿疼昏过去。他的双手想要抓住眼前的一切,可却无力的垂落。时光长河当中记载着往日种种的河水,也不复寻常时候的平静,竟然掀起惊涛骇浪,向着白衣砸来。
眼看着他要被“长河”吞噬掉的时候,在剑鞘当中的胶柱剑竟然震颤起来,平息了喝水的同时,也化解了诸葛尘经脉当中剑气暴动的危机。
“您的境界......怎么会下跌的如此厉害?”女娲有些困惑,但旋即便是莞尔一笑,似乎洞悉了一切,自言自语道:“是了。像您一般的修行人,都不能永恒,这天底下哪会有不灭的存在。这样也好,我也能够心无旁骛的炼化自身大道,拿去补天了。”
女娲开口说道:“您不是他,但......未必会弱于他。”
说着,这位在上古年间曾挽天倾女子人仙郑重其事的弯腰躬身,表达了自己心中的敬佩之意。而后直起身子道:“虽然不是您了,但还是想要说句谢谢。”
“另外......”女娲接着说道:“那柄剑锋,你可要好好利用了。”
......
一切场景,随着诸葛尘的眼前一黑消失不见,等到他再睁开眼眸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回到了客栈当中。只是他对于女娲最后的那句话,仍旧云里雾里。
不过白衣有一点是许多修行人学不来的,那就是不钻牛角尖。暂时想不明白的事情搁置好了,又不失比天大,总会有解决的那一天。虽然这样的心境没少挨李惊云的臭骂,但诸葛尘仍旧是原先那幅模样,大摇大摆,我行我素。
到最后连那位大剑仙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能变着法子的“夸”白衣脸皮厚比城墙,可诸葛尘每次都能够欣然接受,再露出欠打的笑脸。摆明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若非李惊云害怕因为怒火下的自己出手重了,打残了诸葛尘。从小到大,只因为这一件事,就能让白衣鼻青脸肿无数次。
随后的残夜,诸葛尘就这么坐在床上,孕养三辰剑当中的崭新剑气。苦则苦矣,但这么便宜的事,他恨不得自己能够天天遇到。
长夜漫漫,可到底还是有太阳升起的时候。见两位女子迟迟不起,无可奈何的诸葛尘到底没忍心将她们两个叫起,而是去往楼下要了两份早餐。至于他,自然是吃过了才重新返回房间当中的。
没有等待两人苏醒,诸葛尘便离开了客栈。他要去城头看看昨夜的战事如何,要是双方皆按兵不动,那就更好了。他可得去钟楼当中当着朱家老祖的面说些风凉话,这一天天无聊下去,他可闲不住。
登山城墙,无人阻拦。在昨天朱家当中的每个人,便被告知云水城内,只要见到了容貌俊朗的白衣青年,一定躲着走。近期内尽量也别惹事,整个朱家都被大石脊牵扯的焦头烂额,没心思理睬城中的破事。
违反者一律家法伺候,家主触犯了的话,也得跪在香堂当中给列祖列宗磕头道歉。
此话一出,朱家人人自危。毕竟是老祖亲自说出的命令,没人有胆量违反。觉得不服气,可以,去往城头与老祖亲自说去,看能不能平安走下城头。
所以当朱家子弟瞧见了那袭佩剑白衣后,都像是活见鬼了般,纷纷避让开来,唯恐惹祸上身。
“这是怎么了?”诸葛尘轻声说着,步入钟楼当中。不出意外,朱家老祖如昨日一般,坐在一张毯子上,目不斜视的关注着城外的动静。
诸葛尘笑眯眯的站在朱家老祖的面前,就像老友一般的调侃道:“呦呵,老祖这是为什么而愁心呢?可不得了,不仅胡子愁白了,就连满头乌黑亮丽的秀发,也不剩下几根。可不能这样下去了,老祖可还年轻着呢,因为秃顶找不到媳妇,朱家怎么办?断然不能绝后啊!”
听完白衣所言,朱家老祖只感觉气血上涌,差点一口鲜血喷在毯子上。可他到底忍下来,只能回答道:“剑仙今日前来,有何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