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律长老顺着诸葛尘的视线看去,这才发现了腾皇宗宗主已经来到了不远处。他冷哼一声,对诸葛尘说道:“看来真正输的人是你才对,连宗主都已经亲自前来,不论如何你都别想逃出去。”
诸葛尘并未理睬他,只是走上前去与杜春秋开口说道:“师兄,你来了。”
“能不来吗?”杜春秋叹出一口后无奈摇头说道:“你都已经杀了腾皇宗的一位长老了,若是我还不管不问继续饮酒的话,又怎能保证你安然无恙?”
戒律长老虽然与杜春秋并不熟络,但身在腾皇宗这么多年,对于对方与自家宗主的情谊还是有几分了解的。但他仍旧是走上前来,与腾皇宗宗主开口说道:“正是此人杀了咱们宗内的一位长老,按照吩咐,我们正准备联手将他斩杀。此事不必麻烦宗主您出手,交给我们就好。”
腾皇宗宗主冷哼一声,旋即伸出手来挥了挥,示意这些长老离去便好。换做正常时候,戒律长老自然不敢说些什么。可是一想到与诸葛尘之间的赌注他便有些不想放弃,便开口说道:“宗主,此人可是斩杀宗内长老的罪魁祸首。而且事情很有可能会关乎到宗门的掩面,还望您三思而后行!”
腾皇宗宗主似笑非笑,他来到戒律长老的面前,有些疑惑的问道:“你这是在……威胁我吗?还是说你瞧我这个宗主不顺眼已经很久了,想要取而代之?”
“不敢。”戒律长老低头,亡羊补牢一般说道:“可是……”
“没有可是,而且光是嘴上说着是没用的。若是当真不敢的话,那就赶快回去宗门。”宗主说完,便不再看他。
而戒律长老也终于清楚那一袭白衣之所以敢这般放肆,甚至连他们这几位长老都没有看在眼里,是有原因的,从他称呼杜春秋那一声师兄便可见一斑。愿赌服输,戒律长老这点肚量还是有的,从自己的芥子当中去除了一百枚洞天币,便送到了诸葛尘的身前。他看着笑容灿烂,似乎是见钱眼开的白衣,在冷哼一声之后开口说道:“这一百枚洞天币我虽然给了你,但不代表我输的心服口服!”说罢他便转身离去。
诸葛尘看着眼前堆成小山一般的洞天币,直接丢给了柒帮帮主让他自己安排究竟该怎么去花。而他则伸手一握,浩然剑气便汇聚在一起,将远处即将转入另一条巷子当中的一道人影拘禁起来,送到了他的面前。那人正是自知大势已去,准备逃走的苦门门主。此刻他盯着诸葛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言语诚恳的求饶起来。什么上有八十岁老母需要照看的话也在涕泪横流当中说了出来,诸葛尘虽然不信,但他却是没想一剑杀了这个苦门门主。留着对方一条性命,还有大用。
想要在法外之地发展起来,地盘确实不可或缺,但势力当中的修行人的境界总之也不能低。单单是一个柒帮帮主还不够看,对于诸葛尘来说,现在最简单,也是最有成效的,便是吸纳这些境界不低,独占一方的修行人。
“赶快滚起来,我不杀你。”诸葛尘轻声说道。
苦门门主如蒙大赦,跳起身来,十分谄媚的说道:“这位公子,只要能够留下我的一条性命,日后哪怕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若真是如此的话,日后苦门便与柒帮合二为一吧。你继续担任你的门主位置,与柒帮帮主平起平坐。我一会应该是还有事情要做,你与帮主一起前往那个崖帮的地盘。先不用急着出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把他也拉拢过来。要是他死活不答应的话,那就杀了他便是。你们两位天命境界联手,怎么说对方应该也不是对手吧?”诸葛尘瞧了一眼正在等待着他的杜春秋与腾皇宗宗主,心中想着还是没能躲过这顿宴席。但不知不觉说话的语速还是快了起来,对方出于好意的前来解围,若是自己还端着架子的话,未免太不知礼数了。
同样注意到了那边的还有苦门门主,既然是在这法外之地混日子的,又怎可能没有听说过三大宗门宗主那如雷贯耳的名声?而且苦门门主平日里便极喜欢幻想自己就是站在高位的修行人来消磨时光,因此当腾皇宗宗主出现的第一时间他便已经察觉到了。方才之所以逃跑也是因为害怕诸葛尘秋后算账,不由分说的便以手中剑锋夺走他的性命。但现在自己不仅没死,反而成为了对方麾下的一员得力干将。自己那个叔公,不过是腾皇宗一个无足轻重的长老罢了,整日过着清闲的日子,但仍旧在这座城中有着极高的地位。若是等到日后自己与那白衣关系混好了,以此搭上腾皇宗宗主这根线,不就是真的飞黄腾达了?!
一想到这里,就连他叔公这个曾经靠山身死道消的事情也不那么让他难过了。与苦门门主打交道很长时间的柒帮帮主自然清楚对方的想法,他冷笑着开口说道:“奉劝门主一句,还是别想那么多更好。”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抱着个天命境界便当成一辈子最大的宝贝,只想着守成便是。从前也就罢了,你现在跟着的可是公子,怎么说也该改变一番了。”苦门门主反唇相讥道。
诸葛尘烦不胜烦,便皱起眉头缓缓说道:“私底下你们如何,我不去管,只要别太过分就好。但在我面前还是别总针锋相对,实在聒噪。现在立刻动身,收取崖帮的地盘。我希望等我喝完酒回来之后,听到的会是好消息。”
诸葛尘说罢,便来到了杜春秋与腾皇宗宗主两人的身边。他微微躬身,持晚辈礼节与宗主开口说道:“晚辈诸葛尘,想必您就是腾皇宗的宗主了吧?多谢您与师兄出手相助,晚辈有礼了。”
“在咱们这法外之地,除开实力之外,天资也可以当作是拳头。因此你不必行如此大礼,只管正常说话便是。”腾皇宗宗主哈哈大笑,走上前来将诸葛尘扶起,在端详一番之后开口说道:“果真不凡,光是这份气韵,就不是这个年纪的寻常修行人能够媲美的。容我说句实话,就算是你师兄在当年的时候,恐怕也比你差上不止一筹!”
诸葛尘连忙说道:“宗主谬赞了,我一向十分崇拜师兄,只敢说努力追赶。”
“这般年轻,却又如此谦逊,果然就像春秋你说的那样。”腾皇宗宗主一巴掌打在诸葛尘的肩膀,差点便将白衣压得瘫倒在地。不过好在剑气悬于脚下,一息之内他还是稳住了自己的身形:“大战一场,还没有吃饭吧?正巧我与春秋连酒都没喝上便赶了过来,到时候咱们三人一起喝一个?”
杜春秋瞧着诸葛尘,开口说道:“师弟,这下子你不会还能想出什么理由来拒绝吧?”
“当然不会,师兄这你就是真的误会我了。我之前没有骗你,是确实有事。宗主应该是知道的,有一柄囚鹜剑从大衍京城而出,要拿到法外之地来拍卖。所得之钱充盈国库,缓解皇室的燃眉之急,因而这一次大衍朝廷为此出动了诸多供奉,而我便是其中一位。只是途径大漠的时候,因为一切其他事情我与他们分散了,约定到达法外之地在汇合也不迟。因此我与师兄你说的有事,便是如此。”诸葛尘将始末说出,以此来解释道。
而腾皇宗宗主则在这时说道:“要真是如此的话,你就更不用着急了。”
诸葛尘疑惑问道:“宗主此话怎讲?”
“你应该是知道的,那把囚鹜剑士是作为重头戏,要放在拍卖会上进行拍卖的。而且这一次与往常不同的一点还在于,拍卖会是由我们三大宗门一同着手举办的,而并非一家。因此你只要留在腾皇宗,等到拍卖会如此举行,自然就能更他们见面。而且身为朝廷供奉的你,只需要将那柄剑安全运送到这里便是,之后的事情,就不需要你忧心了。我只知道,大衍那队人马如今就在飞炟宗,他们肯定不会被亏待就是了。而且拍卖会就会在后天举行,你只需要安心等待就好。”腾皇宗宗主开口说道:“在这之前,咱们还是快点回去喝酒吧。不然等一会的话,酒都凉了,又得重新温好浪费时间了。”新
在诸葛尘的眼中,这位腾皇宗的宗主根本就没有一点宗主的模样,嬉笑言谈,与沉稳二字相差甚远。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另外一位杜春秋一般,许多时候都是喜怒无常,让人捉摸不透。也难怪这两人能成为忘年交,如此相似,不是才怪。
“师兄可以为我指明方向,我还得回去将吉娜叫醒才行。若是等到晚上她清醒之后瞧不见我的话,肯定会十分担心的。”诸葛尘如是说道,随后伸手接过了杜春秋一缕白色剑气,便一掠而去,折返回到了酒楼当中。
腾皇宗宗主十分不解的问道:“吉娜是谁?”
“我那师弟心爱的女子。”杜春秋开口说道:“奉劝宗主一句还是别想着让我师弟成为你的贤婿了,没可能的。且不说你那女儿足足比我师弟大了一倍,单单是两人的感情,就不是你能够拆散的。”
“想什么呢?”身在云端,腾皇宗宗主差点因为杜春秋这句话跌落下去。虽然心中并非没有过这样的想法,但到底不还是让他压抑住了?此刻的他想到这里,竟然有些沾沾自喜的说道:“君子成人之美,我便是如此。”
杜春秋不合时宜的冷笑一声道:“宗主卖瓜,自卖自夸。”
……
诸葛尘回到了酒楼当中,周围柒帮众人都低下头去以示敬意。此刻白衣斩杀了一位腾皇宗长老的消息已经传到了这里,他们自然会对诸葛尘表现出自己的尊敬。若是他们真能够见证法外之地第四大宗门的诞生的话,他们这些人,无一例外的也会成为功勋元老。到时候即便境界不高又能如何?光是凭借着这一身份,便能保证自己一辈子的衣食无忧。这可是他们从前想也不敢想的,可现在却随着一位白衣青年的出现逐渐的成为现实。
白衣在人群中穿行而过,并未理睬他们,最多也不过是轻轻点头而已。而当他推开那扇门的时候,却发现吉娜似乎已经早就醒来。如今正坐在桌子前,对着铜镜梳妆。
“还有多久,带你出去转转。”诸葛尘轻声说道。
而听见声音的吉娜也回过头来,展露笑颜道:“稍微等一会就好了,用不了多长时间的。这么着急,是要去哪啊?”
“师兄之前说的腾皇宗宗主的宴席,本来确实没有要去的意思。可是宗主出手相助不说,而且明明是长辈,却没有以势压人,总得给人家这个面子。而且后天三宗联手布置的拍卖会便要举办,我也得过去看看才行。怎么说也是大衍供奉之一,这么长时间都没有留在护送人马当中,自然得想办法补回亏欠才行。”诸葛尘轻声说道:“不过这些都不是你需要担心的事情,之后的四院之争更是如此,我会摆脱师兄照顾你的。”
吉娜刚想要开口说话,便被诸葛尘打断了:“这些事情,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你连修行人都不是,我又怎会忍心让你身处危险当中?”
此时的吉娜已经梳妆完毕,她站在诸葛尘的身边,怎是一个绝色了得。白衣暗自咽了一口唾沫,可能喜欢便是如此,能够让你百看不厌。
“好了,我听你的就是了。”吉娜轻声说道:“我也只是担心你,才会如此关心则乱。很多时候我也会想,若是我也是修行人就好了,不仅能够拥有比现在绵长许多的寿命,而且也能为你分忧。不至于像现在这般,心中所想却也不能去做,束手束脚。”
诸葛尘轻声说道:“我会想办法让你成为修行人,并在修行路上步步攀登的。这些你都不必忧心,放心好了。”
修行人的境界其实若是能够跻身大臻道的话,自身寿元便已经十分可观了。虽然算不上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但若是自身境界久无寸进的话,仍是会让你感觉万分无聊。若是能够跻身圣人境界的话,便已经是与天道平起平坐,就是真正的与天地同寿。可是放眼整座天下,唯一一位圣人便是苦海院主。至于天上天,圣人的数目也十分稀少。毕竟再向上走一步,便是那人仙了。
......
两人走出酒楼,漫步在法外之地的街上。按照那缕白色剑气的我指引,两人轻而易举的来到了一栋大宅子的门前。与诸葛尘想的不同,他本以为杜春秋与宗主应该是在腾皇宗内饮酒才对,没想到是在私宅当中。但已经来到了这里,离开是不可能的。而且没准在这里更能放得开,毕竟没有其余人会围观。
诸葛尘敲响大门,走出的并非是宅子当中的管家,而是宗主的女儿。
放眼整个法外之地,腾皇宗宗主算是十分奇怪的一个人。为人既不追名逐利,也不喜欢与人争强好胜,除了有时候强硬的半步不退之外,总体来说是一个很温和的修行人。除了寥寥几人之外,很少有人知道在宗主脱颖而出的那些年当中,竟然是靠着数不胜数的杀戮才总算安稳的坐上了如今的位置上。因此当他成为一宗之主后,仍旧与往常一般,过着比之柒帮帮主这样的修行人都不如的日子。每日粗茶淡饭也不嫌弃,只要桌子上能够好酒,便能吃的有滋有味。这也是奇怪的一点,修行人自然是可以辟谷,尤其是对一位臻道境界,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宗主不仅不落下三餐,而且还会在晚上的时候为自己准备宵夜,哪天要是忘了的话,子时便能够准时听见他暴跳如雷的怒吼。一整条的修行人都会因此而被吵醒,可问题的关键在于就算如此也没有敢说什么。
诸葛尘瞧着对方,试探性的问道:“您是?”
“我是宗主的女儿,你应该就是父亲等待着的那位公子了吧?快请进。”身份尊贵的女子这般说着,便热情的将诸葛尘与吉娜迎了进来:“若是不嫌弃的话,你就称呼我一声大姐吧。”
诸葛尘与吉娜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说道:“自然不嫌弃,那就有劳大姐您了。”
身为一宗独女,仍旧能够如此没架子,确实极为难得。诸葛尘见过不少家世远算不上殷实的女子嚣张跋扈,运气差些的,连家族也一并连累,跌入万丈深渊。
在大姐的带领下,两人来到了宅子里。而在大堂当中,杜春秋端着酒杯,挥手向诸葛尘示意,随后开口说道:“师弟你怎么才来,一定得自罚三杯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