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怀中千娇百媚的刘慕雪,诸葛尘赶紧压住小腹腾起的火苗向后退了一步跌坐在门槛上颤声说道:“你别过来,不然吃亏的肯定是你。”
没想到刘慕雪大胆的回给诸葛尘一个风情万种的白眼,伸手将诸葛尘拉起抿嘴笑着说:“没想到还真是个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
“君子算不上,不过勉强是个正人。”诸葛尘不满的哼哼道,越过刘慕雪坐在屋子里那张唯一的椅子上。可能也觉得自己受不住赤裸裸的诱惑,诸葛尘索性摸来一件自己的白衣扔到刘慕雪的手上说:“把这件衣服穿上,咱们来谈谈正事。”
拿着白衣的刘慕雪震惊的瞧着诸葛尘说道:“你竟然有芥子?你究竟出身于哪个世家啊?”
诸葛尘摆了摆手说道:“都说过我不是,倒是你,竟然知道芥子。”
刘慕雪一脸掩饰不住的骄傲:“那当然了,城隍老爷是出了名的博学多才,跟在他身边的我光是耳濡目染知道的东西都不是你能想象的。可惜啊,这么好的城隍老爷也逃不过生死。”
“是啊。”诸葛尘唏嘘道:“那你想不想见见号称可以纳须弥的芥子?”
听到这话刘慕雪点了点头,开心的说道:“自然想了,都说芥子可纳百川,可一直没有机会见一见,今天可一定要开开眼界。”
说道这里这个滴水不漏的女子似乎想到了什么,犹豫了一下说道:“不过我听城隍老爷说过,那些拥有芥子的强者大都不喜欢将芥子展示给别人看。毕竟那里面藏着自己的全部身家,又怎能轻易示人?你若不想给我看也没关系,我不会在意的。”
谁曾想诸葛尘大手一挥当空掏出一颗闪着幽蓝光泽的小珠子递给刘慕雪笑着说:“本公子就是随心所欲,既然问了就要给你看。”
端详着芥子的刘慕雪就好似一个找到了糖果的小女孩,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等到她总算看完递给诸葛尘后才说道:“谢谢你了,不过你为什么能信任我啊?咱俩交情没到这份上。。”
诸葛尘头也不抬的随手接过在普通修行人眼中价值连城的芥子,漫不经心的说道:“哪有什么为什么,就是对你没什么恶意,单纯瞧着顺眼罢了。再说了,这芥子对我来说还真没什么,你要是喜欢的话这颗就送你。”
刘慕雪哪敢收这么贵重的礼物,赶忙摆手拒绝。
诸葛尘瞧着她的俏皮模样坏笑着说道:“骗你的,我再败家也送不起芥子这等值钱货啊。”
闻言,刘慕雪松了一口气。无功不受禄的道理可不只是在修行界,市井江湖里甚至还要更胜一筹。她可害怕自己接受了这颗芥子后会付出什么代价,哪怕面前的白衣少年确实对自己的美色不是很垂涎。可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里的灾可不仅仅是祸难。万一哪天心血来潮的他突然想要了自己的身体,碰巧那时的她已经结婚生子,该如何选择?
一想到这里,最喜欢胡乱去想的刘慕雪就一阵后怕,庆幸还好诸葛尘说的只是一句玩笑话。
知人知面更知人心的诸葛尘早就将刘慕雪的心思猜的一清二楚,不过他也认为女子的想法是没错,只是她没有考虑一点,芥子对于诸葛尘来说真的没那么贵重,而且钱色交易于诸葛尘这等自傲的人来说也不过是嘴上说的荤话,付诸在行动中是万不可能的。
可到最后他也没有点破,只是幽幽的说了一句:“祸福相依的事情还真是谁都猜不透。”
没听清的刘慕雪啊了一下,这边的诸葛尘只是朝她说了一句:“穿上衣服,快点说正事吧。”
刘慕雪答应了一声,披着白衣坐在床上清了清喉咙,说道:“其实也没什么计划,咱们不知道对方的位置,能做的也只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已。最好的结果就是两处战场,你战恶鬼胜,城隍老爷留下的后手也胜了青皮紫衣。差一点就是你胜了,而城隍老爷那边没有赢下来。这倒无所谓,想必那两个鬼修在你这里扑腾不起什么浪花。”
诸葛尘点了点头,肯定的说道:“嗯!”
“可要是你没能胜过那个恶鬼呢?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口中的竹篮打水究竟有多么可怕,但也不是我们可以应对的吧?!”说到这里,刘慕雪慢慢弯腰向诸葛尘鞠了一躬,等到抬起头时虽然满面泪水,却是笑着开口:“若是真到了那般地步,你就走吧,但请把我留在这里,我注定要跟这座城池共存亡。”
诸葛尘皱起眉头,刚想说话就被刘慕雪捂住了嘴。
诸葛尘注视着与他仅仅相隔一步的刘慕雪,一时间失了神。面前的女子吐气如兰,竟然像极了那个一直守在大衍皇城的张姑娘。只可惜物是人非,再见面诸葛尘绝不会手下留情。
刘慕雪见诸葛尘也不说话才松开了手说道:“请诸葛公子在这件事情上一定要答应我,谢谢了。”说完她就离开了屋子。
疲惫的诸葛尘靠在椅子上有些茫然的自言自语:“难道不是活下去更好吗?”
想了很长时间的他到底还是没有想出答案,最后趴在桌子上睡去了。
而出门却一直未曾离开的刘慕雪依在门前的一棵才抽出新芽的柳树旁,闻了闻身上的白衣露出羞涩的笑容,好似终于有了一个可以眷恋的人。她静静地看着屋子,或者是屋子里的人,轻声说道:“其实我又何尝不想陪着你,可像我这样无法修行的人是注定不能陪你走下去的,倒不如早点放手,有我一人深陷就足够了。有更多事情要去做的你,怎么能陷在我这里呢?”
她看向城隍庙的方向,突然想起了那句被自己遗忘的话。
那时的城隍老爷就站在她的身边温柔的说着这句现在看来世间最甜蜜的情话:爱一个人啊,谈不上后不后悔,只能说情不情愿。
再次回到屋子里的刘慕雪将那身白衣披在诸葛尘的身上,想着那句话,露出了由衷的笑意,就这样看着诸葛尘睡着了。
是啊,爱过就好,不谈结果,不谈过程,更不谈后不后悔。
第二天诸葛尘起的很早,可能是趴在桌子上的缘故,两只手臂麻的厉害。本来刚想伸伸懒腰的他猛然瞥见床上躺着的那道倩影,不由得回想昨夜的事情。
确认两人真的没有发生什么关系后,面含苦笑的诸葛尘捡起地上的白衣拍掉上面的灰尘收到了芥子后自言自语道:“真是越来越不爽利了。”
这样说着他走到床边将乳白色的被子盖在刘慕雪的身上,又沏来一壶清茶放在桌子上盯着刘慕雪看了一会,认为她是真的睡去后才推门离开。
哪曾想这边诸葛尘刚走开,一直佯装睡着的刘慕雪就睁开了眼睛,将自己整个人埋在了被子里,发出阵阵轻笑,而且满面幸福。
走到外面的诸葛尘并没有呆在铁英镖局,而是踏空而行掠向城里的某处。
早春的日子还是日短夜长,就着隐在云中的圆月,诸葛尘穿梭在错综复杂的胡同里,不时的停下脚步确认了一下方向,便再次如一柄利箭飞速而出。
胡同里一个人影都看不见,就连哪些为利起早的商人都没在路边摆上摊子。但也不是没有人趁着还未消散夜色伺机而动,如此好的时候,最适合做些杀人越货的勾当,比如那个鬼修青皮。
锦衣夜行的白衣少年此行的目的就是去找那个鬼修青皮,因为前些日子刚交过手的缘故,诸葛尘在他出现的那一霎那就感应到了他,不然他还要做一顿早饭吃过后再出门闲逛。可既然朗朗乾坤下你敢露面,我诸葛尘必然从你身上拿来点让你肉痛的东西。
抱着这个念头,诸葛尘再次拔高了速度,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就来到了一栋建筑的外面。
诸葛尘抬头一看,明黄色的牌匾上刻着三个大字,城隍庙!
而鬼修青皮此刻就身处庙中。
丝毫不害怕打草惊蛇的诸葛尘推门就走了进去,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片破败的景象。不仅供人跪拜的蒲团散落在各处,就连座上城隍老爷的金身都是被砸的身首异处,难怪第一次与他见面的城隍老爷金身那么暗淡。
诸葛尘使了一个小秘法观望这座城隍庙的香火,果不其然衰败的厉害,所以这两天他总感觉到城里多了不少鬼物。
一城城隍若是自顾不暇,遭殃的只能是那些不知祸从何来的黎民百姓。至于那些大道在身的修行人,又哪里有闲心理睬人间的喜怒哀乐。所以到头来也只有诸葛尘一人来到这座城隍庙,甘当那个破局之人。
走过破败的寺庙,便是如今瞧着也算上风景宜人的后院。只是月下瞧不出个所以然更没这份心情的诸葛尘只是扫了一眼,旋即盯上了坐在屋顶的青皮。
青皮嘴角含着一丝冷笑,居高临下的瞧着诸葛尘,毫不掩饰自己的讥讽之意。
诸葛尘把手按在剑柄上高声说道:“你们这些见不到光的鬼修就是喜欢摆出那副居人头上的架势,之前的你站在云端,现在也是端坐屋顶。可到头来都是空谈,鬼修就是鬼修,还是我一剑便可杀之的货色!”
青皮听后也不恼,反而跳下了屋顶走到距离诸葛尘几步远的位置停下说道:“我不跟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置气,总有一天你会跪在地上求我饶你一命的,而且那一天也不远了。”
瞧着青皮眉飞色舞的得志模样,诸葛尘忍不住嗤笑出声:“靠那尊伪竹篮打水的恶鬼吗?”
一听这话,青皮立马换了一副面孔,再也不复之前的云淡风轻。他搓了搓出汗的双手,缓缓说道:“你怎么知道......”
抬头瞧了一眼诸葛尘身后的城隍庙主殿,灵机一动的鬼修哈哈大笑着说:“莫非你就是那个可怜城隍留下的底牌?他该是有多眼瞎,将一座城的命运赌在了你身上。实话说了吧,甭提那尊伪境恶鬼,我觉得你连我都打不过。”
“哦?”诸葛尘轻咦了一声:“那就试试看吧!”
话音刚落,胶柱剑发出一声清脆的颤鸣,应声出鞘。月光照在这把利刃上反射出的寒光伴着诸葛尘在一刹那挥出的数十道剑气一起向青皮袭来,鬼修不敢硬撼,只得拼命躲闪。可诸葛尘的剑气前仆后继,根本不给鬼修反应的机会,就这么源源不断的向其涌来,渐渐成势,像极了两忘峰那场突如其来的大雨。
被逼至绝境的鬼修一发狠,大喝一声够了,以一尊苦心饲养出的一尊厉鬼为盾挡在了自己的前面,这才争取到了喘息的机会。
诸葛尘并非第一次与鬼修拼命,所以对于鬼修的战斗之法还算了解。素来以残忍著称,而且杀力极强的鬼修倒不是无敌手,只要抓住他们两次换气时间的间隔乘虚而入,就极有可能将其一击毙命!
而先前的如潮剑气也只不过是逼迫青皮的那一口气快些耗尽罢了,现在看了还真是颇有成效。
抓住机会的诸葛尘轻易掠至青皮的身旁,手起剑落,狠狠向下劈去。
可奇怪的是诸葛尘并未听到来自青皮的哀嚎,他定睛看去,才发现自己斩在了另一尊厉鬼的身体上,而青皮本人早就掠出去好远了。
虽未被斩到本体,可青皮的状况仍然不太乐观。那一剑的威势太强,即便他急中生智再放出一道鬼影可仍旧被剑气波及,喷出一口鲜血。
吃了一个大亏的青皮手指不停变换,招出无数鬼影将诸葛尘团团围住,带着恨意舔了舔沾满鲜血的嘴唇说道:“好小子,能伤我到这份上,你该知足了,不过你也要为你方才的所作所为付出生命的代价!”
气急败坏的青皮首当其冲,领着上百尊恶鬼向诸葛尘扑杀过来,瞧着骇人的架势就足够让一般的修行人胆寒。
反观诸葛尘一直面如止水,一直等到青皮来到身边才再次抬起手中胶柱剑。
剑随心动!
朴实无华的剑锋上浮现两座高峰,一曰泰山,一曰昆仑。两座瞧着不大却气势磅礴的高峰呼啸着碾向那上百尊恶鬼,本来瞧着可怕的恶鬼根本抵挡不住,几个呼吸间就没了大半。
而弃掉与恶鬼纠缠的胶柱剑的诸葛尘扬起飘摇大袖便扶摇而起,双手变掌成拳正面对上了周遭已无恶鬼环绕的青皮。
如游龙般的诸葛尘逼近青皮,一拳轰在对方的肩膀上,将这个一向不擅长与人近身搏杀的鬼修砸进地下,而后一头向下扎去补上一拳将地面打出一个大坑,彻底将青皮钉在地面动弹不得。
拍了拍手上灰尘的诸葛尘召回胶柱剑收剑入鞘,蹲在青皮身边说道:“让我付出代价?只怕你一个伪顺运是没有这个资格啊。”
可怜如今半个身子都被诸葛尘打碎的青皮只能怨恨的瞪眼,根本没有出言反驳的能力。因为最后那一拳,打碎了他的整个喉咙。
诸葛尘抬起拳头就要一拳砸碎青皮的人头来祭奠这座衰败的城隍庙,可忽然一道清风拂过救走了半死不活的青皮。
诸葛尘定睛望去,正是那日也曾出现的另一个鬼修,紫衣。
妩媚天成的紫衣嗔怪的看了一眼怀中的青皮,又抬头看了一眼诸葛尘轻声开口:“奴家明白自己不是险些杀掉青皮的您的对手,只请求公子不要阻拦,高抬贵手任由我们离去如何?若是可以的话,奴家可以以身相许来报答您的不杀之恩。”
诸葛尘摇了摇头,半真半假的说道:“我可不敢让你爬上我的床,怕受不了啊。”
“这样啊。”紫衣点了点头:“那我就只能强行带走他了。”
她话还没说完,就化成与刚才如出一辙的清风想要逃走,可诸葛尘哪里肯给机会?反手刺出一道剑气,洞穿了紫衣的胸膛。
受了重伤却不致命的紫衣停也没停,飞速逃走了,只是缥缈的声音还留在空中:“公子这道剑气,奴家记在心里了。”
诸葛尘望着紫衣离去的位置,静静地看着手心自言自语:“谁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