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芸儿见罗宇轩不肯收下,只好转而说道:“福利不收也罢,今晚你可得带着他们去我们家,连翘、虎子和胖墩他们可最喜欢去那儿玩了,我娘也特意为他们准备了许多炸货零嘴儿,若是他们不去可就得白白浪费了。”
想到了什么,叶芸儿又补充道:“对了,我娘还说要重新量一量胖墩的尺寸,只道上回给他做的衣裳有些瘦了,这回一定得量清楚才行。”
“胖墩最近吃你送去的肉类跟甜食吃多了,又比上一回明显胖了一圈呢。”罗宇轩无奈地摇了摇头,又不无感动地道,“你总是给他们带吃的,又总是邀请他们去你家,婶子又是给他们做好吃的又是做衣裳的,我也很是过意不去。”
罗宇轩难得说这样的矫情话,大概是觉得叶芸儿一家对他们付出得太多,的确有些过意不去了。
“你说哪里的话?”叶芸儿拍一下罗宇轩的肩膀,故作嗔怪地道,“你以为只有你当他们是自己的亲生孩子吗?我们也是呢!更何况,孩子们没有娘亲,你一个大男人不懂家务事,整天又忙于做生意,哪里顾得上他们?连衣服都要他们自己洗,饭也要自己做,想想怪可怜的呢。若是我们不关怀着他们点,他们岂不是更觉酸楚吗?”
罗宇轩理解了这一层,便也不好继续推拒,索性答应傍晚带他们同去。
“不过说实话,胖墩是该减肥了。”叶芸儿扯了扯嘴角,小声嘀咕道,“甜食我会尽量少给他们带,他再猛长,就要长成一个肉球了!至于肉类,就交给你们自己监督控制吧,毕竟其他两个孩子还需要长身体呢?”
罗宇轩点点头,“我也正有这个打算。”
当天傍晚,罗宇轩便趁着日头未落的时候,带着三个孩子来到了叶芸儿家。
叶芸儿已经将这处宅子买了下来,这里的东西和布置可以任由他们自己处置。
叶长川曾经为了这几个孩子,特意在两棵树间扯绳子做了一只秋千,又在另外两棵树间绑了一只网绳做的摇床。
叶芸儿突发奇想,用剩下的网绳就着木杆做了两个足球框,分置两旁搭建了个简易的蹴鞠场,占满了小半个院落。她又特意画好了场地,去买了只蹴鞠来。
孩子们一来,便纷纷跑过去戏耍,一玩便是大半天。
罗宇轩看着玩得兴高采烈的孩子们,无奈地摇摇头,“在家里时他们乖巧得俨然懂事的小大人,这会儿来到你们家,立马化身成了脱缰的野马,任谁也束缚不住了。”
“为什么要束缚他们呢?如此才是真正孩童的模样,难道不是吗?”叶芸儿理所当然地说着,又将心里隐藏了多时的话趁机说了出来,“可要看着他们一天天长大,总是待在家里无所事事也不是长法,难道你没有想到过把他们送去学堂吗?”
“学堂?”罗宇轩倒是从来没有想过这一点,微微蹙眉道,“我本以为他们出身卑微,顶多填饱肚子就好,倒是从来没有想让他们入仕途过。”
“出身卑微又怎么了,难道穷苦家出身的就不能依靠自己的本事出人头地,改变自己命运了吗?”叶芸儿为罗宇轩竟然有这样消极的想法,觉得有些可气又可笑,“我们都是最底层出身,可不也凭借着自己的本事一步步地改头换面了?若是我们也曾入过学堂学识满腹的话,恐怕这道路也会愈发畅通无阻呢。”
罗宇轩尴尬地笑了一笑。他在心里嘀咕着,他可不是如叶芸儿所说,是以对卑贱出身的孩子是否会真的有出息,倒是不敢苟同。
不过明面上他还得殷勤地附和,“叶掌柜做出了榜样,想来他们终有一日也会如叶掌柜这般吧?”
叶芸儿也不由抽了抽嘴角。
又有谁清楚,她曾经可是高校的高材生呢?
她于前世的出身,可也是衣食无忧,幸福得跟浸泡在蜜糖里似的……
“总之,进学堂学习,将来并非一定要走仕途这条路,识文断字,六艺算学之类可是各行各业都用得到的,总不会有后悔的一日。”
罗宇轩若有所思,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们一起去学堂就是。却不知送去哪家学堂较好?”
叶芸儿当即拍了拍胸脯,“这个交给我吧,我替你去打听打听。”
见叶芸儿对孩子们的事情这样上心,那热情的劲头自己也自配不如,罗宇轩不忍拂了她的好意,只好说道:“如此就辛苦叶掌柜了。”
经过这几个月来的往来相处,孩子们对叶芸儿已经没有了丝毫忌惮之意,反而同她十分亲密无间,俨然真正的姐妹兄弟一般。
连翘更是喜欢依偎在她的怀里,同她嬉闹亲近不已。
叶长川夫妇的和蔼可亲,更令他们恍若身临父母的羽翼之下,每每都觉动容,更巴不得多留一时片刻才好。
这一顿饭吃得格外热闹,孩子们脸上有若绽开了一朵朵绚烂的花儿,让人见了也不由地心生出欢喜。
也只有在此刻,罗宇轩紧闭的心房才会微微透出一丝缝隙,让这一束束灿烂的光照射入胸口,任由暖流在那儿多徜徉一会儿,是以才放下了戒备多喝了几杯。
直到夜深,眼看着孩子们吃饱喝足了,罗宇轩才带着他们回去。
翌日天明,叶芸儿起来时,李翠双已经把一整锅的粽子包好煮熟了。
吃过饭后,李翠双给叶芸儿塞了两个粽子,让她带去店里吃。
叶芸儿想了想,又朝李翠双伸手道:“娘,多给我几个吧?我想拿去给罗大哥,让他带回去给孩子们吃。”
李翠双也没多问什么,便又多给她塞了十几个。
叶芸儿离开家门后,挤眉弄眼,心虚地想着,自己干嘛要扯谎呢?
她已经给了罗宇轩一大袋子糯米和蜜枣之类的了,他们必定已经在家里自个儿做起来了吧?
可她直接告诉李翠双,她是为了带给慕亦寒才多要了这么一些,不就得了吗?
她干嘛好似做贼似的,要偷偷摸摸地把这些给送去呢?
她究竟有什么好心虚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