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家都端着那石碑时,我身上巨大的压力可算是消除了,可是情况并不见得有多好,脑子就像是被人给占据了似的,莫名其妙的想出了很多奇奇怪怪的画面。
我似乎站在了古战场,我的亲人,朋友一个个的在我身边被敌人的乱箭射死,被敌人砍死,战马的哀鸣一次又一次的从混乱中穿透耳朵传到了我的耳朵里来,响彻天际,莫名的悲伤从心底袭来,那些战马,那些亲人朋友就这样死在了我的眼前,而我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个个的死去。
每个人身上的血都在拼命的往外流着,染红了地上的土壤,然而敌军还不肯饶过一命似的,无数的战马都天边跑来,上面都是穿着战袍的将士,一个接一个纷沓至来。
一个接一个的投入到战场上,一个接一个的死去,地上再也渗不进去血了,那些血逐渐汇集在了一起,流成小溪,从四面八方流去。
天边被战场激荡起来的灰尘,染着鲜红的血液,红了一大片的天。
杀戮,鲜血
然而这并没有结束,紧接着地上的鲜血竟然都流成了一个圈就好像是再也流不出了一样的,原地打转,把将士们冰冷的寒衣都给泡了起来,没一会的功夫,尸体都给泡在了一圈圈的血液里。
有的还没有死去,还在痛苦当中的将士们,被那些鲜血泡到就立刻一个个的化为了一滩血水,四周哀嚎不断,死了的倒也没有半点痛感,而那些还在生死边缘挣扎着的人,就这么一个个的在垂死挣扎。
等哀嚎声渐渐的小了下去,周围都是燃烧殆尽的大旗、凌乱的兵器散落满地,再也没有半点尸体的影子,取而代之的是一层厚厚的由血肉化成的血水,将士们的战衣铁甲飘荡在血水里,证明那些消失了的将士是真实存在过。
天边的红也消失得差不多时,一个身穿黄袍的人骑着高头大马晃悠悠的走在了巨大的圆圈的边上,冲着这一滩血水肆无忌惮的大笑,黄袍下的手一挥,立刻就有一小队的将士穿着特制的铁衣走到了血水的中间,竖起了一个巨大的带血的石碑,石碑上的字全都看不清楚了,可那座石碑却给人一种难过到无法忍受的悲伤。
哭泣已经解决不了问题了,没一会的功夫,石碑就被立上了,但是那个穿黄袍的还不肯就此放手,反而再一次的大手一挥,立刻有人牵着一个像蜥蜴又像是其他的什么生物似的东西放到了血池的中央。
那只巨大的不知道该称呼为什么好的动物一碰到血池就变得异常的兴奋,没一会的功夫,一大池子的血水就进了那动物的肚子里,那动物才开始平静下来,一点一点的在地上挖洞,虽说的挖洞,可地上的那些血水并没有一滴随着那洞往下流的。
穿黄袍的人见到此种情况,索性将那些树立石碑的和放动物的都被关进了血水坑了,脱了他们的战衣,一个个活着的人就这么在血水里惨烈的哀嚎,直到完全失去意识死去。
这是多么惨无人道的做法,更是多过分的行为,我快要受不了了,非常想破口大骂,可心底的悲伤已经让我骂不出来了,眼泪一个劲的往下流,眼睛疼痛的厉害,似乎流出来的不是眼泪,而是血泪。
紧接着,那个穿黄袍的又叫来了道士,道士在四周不休息的做了三天,而那串黄袍的也就在血池子边上守了三天。
既然这么害怕,又为何要杀这么多的人?我在心里非常的唾弃,原来这就是这个山谷里隐藏的秘密,如果不是这一次需要结魄灯救人,那这些惨烈的秘密估计不会被世人所知道。
一将功成万骨枯,一代君王想巩固自己的权利用这种手段,想必也不会长久。
我的思绪还不等回过神来,脑海里竟然传出了一首悲歌,哀曲,音乐的曲调是一首独奏的埙,声音凄凄艾艾,这种歌也只有在死人的时候才会放,这眼下死那么多的人,那个穿黄袍的又是那么不讲人性的人,怎么会肯让什么乐队在这里吹埙?
埙的曲子完了之后,周围被种上了茂密的树,穿黄袍的人带着他的人走了,却在这四周建立起了了一个村庄,而那村庄就是他带来的那些人组建起来的,还专门下了一道关于此类的圣旨,大概的意思就是要这些人守着山谷里的东西。
久而久之,山谷就成了禁地,山谷的上方开始弥漫起了浓雾,或者说在很久很久以前这里并不是什么山谷,而是一马平川的地方,那时的树木也没这么茂密。
但是这山谷里的埋葬的自然也会有那些将士的家人,其中一个姑娘,看似跟现在的传统苗疆女子没什么两样的姑娘,不顾族人和族长的反对,带了点干粮,举着一盏油灯进了山谷,找寻那个已经走失了并且再也不会回来的亲人。
她的脸上挂两行血泪,眼神涣散,等来到山谷的中心看见那池子血水,在旁边立上了坟,整个人便举着油灯走进了血池子里,再也不见踪影。
从那以后,每过上那么几十年,总会有几个姑娘走进山谷的血池子里,立上坟,葬身于此,一池子的血水似乎有了感知,知道他们的亲人来看望自己了一般,逐渐开始干涸下去,可山谷头上的雾气依旧没再消散过。
这件事很快就传到了穿黄袍的那人耳朵里,此时的他也已经步入暮年,时间不久已,终于肯放过那池子的血水,不再过问。
果然干了坏事的人是要遭报应的,江山没坐几年就易主了。
守护在山谷的人终于敢明目张胆的给山谷里死去的人烧纸钱,放贡品,再也不会有年轻的姑娘忽然说自己要去山谷陪葬了,但族长为了平息山谷流传下来的怨气和每到月圆夜传出来的阵阵哀嚎以及动物的嚎叫声,总会选出几个蛊术高强的人在死之后埋葬到山谷里。
时间一久,这个风俗就流传了下来,不等着死,蛊婆为了不连累他人,便在自己快要不行了的时候自己走进山谷里等死。
就这么过了很久很久,一个年轻的女子,和阿莲长得很像的姑娘走进了山谷。
我猜想那就是阿莲的母亲吧,那个为了救阿莲而走进山谷的伟大的母亲。她顺利的到了石碑前,嘟嘟囔囔的说着些什么,从山谷出来之后,原本快要保不住了的阿莲可算是保住了,但是等阿莲刚刚满月阿莲的母亲就去世了。
这一切仿佛都是注定好的一样,这让大家都觉得神奇不已,认为山谷就是寨子里的人的祖先,是祖先保佑。
画面就跟放电影一样的到了这里就结束了,这个石碑见证了这么多的悲欢离合,承载了那么多人的血和泪,事到如今,或许只有怨气平息了,才能将结魄灯带出去吧。
或许从来就没有什么结魄灯,有的只是第一个走进山谷里寻找自己亲人或者爱人的姑娘拿着的那盏油灯,或许那盏油灯就是结魄灯,而救了阿莲的或许也只是这山谷里的冤魂大发慈悲罢了。
那么,我要救我母亲,这到底是该怎么办呢?我流着泪,开始纠结,也就在这时,大家都回过神来,一同齐心协力把我背上的石碑给端了下来,碰到石碑的人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两行血泪。
寨子里的几个人更是受不了这血腥的画面,开始低声抽泣了起来,而阿莲更是哭得难过,直接扑到了阿秀的怀里,想必这个时候,作为一起长大的玩伴,也只能是阿秀的肩膀可以借给她了。
就连火气最爆的阿龙也是一拳头砸到了旁边的树上,开始低声抽噎着,这让我很不是滋味,可是又一点办法都没有,这都是那个穿黄袍的人干的,都是历史遗留下来的诟病,可阿莲不是啊!
向涛和陆雨馨一脸懵的看着我们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见我们都哭成这样,也不好笑话,只是陆雨馨关心的问到:“你们这都是怎么了?刚刚怎么叫都不答应,这会子一个个的哭得跟泪人似的?有什么不舒服的或者怎么的,你们就说啊!这样子一直哭我也没办法啊!”
她也有些无奈了,可谁都没有理她,最后木子忍住了哭声,指了指跟前的石碑道:“姐啊!你自个看吧,你跟我们不一样,你肯定也能看见的。”说罢,又将包里的几块饼干放在了石碑的前面,算是祭奠了。
陆雨馨走上前去,将袖手轻轻的放在了石碑上,刚放上去,整个人就变了,脸色很不好,随后也是一脸的凝重,但也不像我们似的直接就哭出来。
见安慰不了,也就不再安慰了,而是直接坐在了石碑的前面,并且让向涛也跟着一同坐下,开始一遍又一遍的背诵往生咒。
受到他们的鼓舞,我们一个接一个的坐到了石碑的四方,开始学着念起了往生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