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不是翟阁老吗?真是巧啊,竟然在这种地方见面了。”对面一位服饰颇显华贵的老者说道。
见到来人,翟父的神情就已凝重,听到对方这句话之后更是心神为之一动,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原来,碧星阁是蔷薇域乃至整个大陆都赫赫有名的大佣兵团,历史悠久,底蕴深厚。它与白灵会一道,被蔷薇人称为“北境双雄”。而翟父正是当年碧星阁重振雄风的三大功臣元老之一,人称“碧星三阁老”。后来由于意外受重伤加上一些私人恩怨,翟父离开了碧星阁,转而投入当时还不算很强势的白灵会,并且只做了个不上不下的堂主。
翟父的这一举动无疑让他背负了许多来自老东家的骂名,尤其是后来白灵会壮大,形成和碧星阁分庭抗礼之势后。因此,对方刚才重提“翟阁老”显然是有意在嘲讽翟父。白灵会这边有些知道内情的弟子显然有些忍不住,想要出去理论,但都被翟父伸手拦下。
“呵呵,于信,你们出现的时机的确够巧的。”翟父笑道。对面说话之人乃是碧星阁八大军团长之一的于信。
“是啊,昨天的广场之战看得我心痒痒的,手下们都想着今天能伸展伸展腿脚呢。不知白灵会的朋友们是否愿意赐教一二?”于信此时满脸笑意。
白灵会这边的人闻言都是心下怒极,他们前脚刚赶走了狼,后脚竟是又遇到了虎。自己这边算上伤者也才三十人不到,而对面碧星阁的人手起码是自己的三倍。
“于团长,先到先得自古就是遗迹里的规矩。这遗迹可是我们先打开的。”白灵会这边一人说道。
“小兄弟,你可听过怀壁有罪?没有能力保护就不要对宝物有不切实际的幻想,我这也是为你们好啊。权势财富,有能者得之,这是自古通行之法则。翟阁老,我说的你可同意?”于信悠悠说道。
“说的是,那么于团长是准备和我动手么?”翟父问道。
“说笑了,说笑了,哈哈哈哈。”于信笑道,“你我都是长辈,岂能为了区区俗物动起手来,太**分了。今日我碧星阁也不准备以多欺少,我们就来一回比试,双方都挑出五名弟子出战,哪方先胜到三局就算赢。如何?”
翟父闻言回头扫了一圈白灵会一方的人。现下湖境的弟子只剩下三人,且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势,剩下的弟子包括子悦等人都尚在溪境。
“比试只由溪境弟子参加如何?”仿佛看出了翟父的顾虑,于信高声说道。
“这场比试我们应了。”翟父点头道。对面话都把说到了这个份上,再不同意就太示弱了。
双方人马在宫殿前的大草坪上分立两边,中间分隔的正好是通向宫殿的两丈多宽的石径。
碧星阁一方率先走出一人。他来到石径上,朗声道:“在下付清豪,请指教。”片刻之后,白灵会这边也走出一人来,他抽出双刀放在肩上,大声说:“卢广杰,指教了。”
两人都在石径之上站定。付清豪使一柄长剑,卢广杰则是双刀。略微对视一会儿之后,卢广杰紧握双刀,迈步冲向付清豪。临近对手之时,卢广杰猛踏一步,整个人高高跃起,随后一刀劈下,付清豪小退一步闪开。一刀劈空,卢广杰双刀连出,一连砍出十来刀,直将对手逼退老远一段距离。一旁白灵会弟子见状,俱是齐声喝彩。等到卢广杰攻势渐缓,付清豪挺剑反击,双方你来我往又渐渐回到原先的位置。几十招过后,双方仍是僵持着,但卢广杰却感觉越来越吃力。原来他的招式刚猛有余,细腻不足,有力的攻势往往持续几招不奏效之后便开始疲软。付清豪慢慢摸清楚对手的门路,每次避过卢广杰最凶的几招之后便强势反扑。卢广杰败势已现,连出招也开始混乱。在一次走位失误之后右手刀被付清豪挑飞,下一瞬间付清豪的剑尖已经抵在了卢广杰的喉头。
这时,轮到碧星阁一方大肆欢呼,第一轮比武很快便以碧星阁获胜告终。
就在卢广杰垂头丧气地走回阵中之时,子悦已经从他身边走了过去。来到石径上,子悦也是高声道:“子悦,请了。”
碧星阁一方的欢呼声马上平息了下来。人群渐渐让开,一名体壮如牛的汉子走了出来,手上还拖着一根狼牙巨棒。见到对手走出来后,白灵会这边不禁有人发出惊呼。传言说碧星阁于信军团中有一个姓石的壮汉,曾以狼牙棒一招打退鹿鸣山大龙头,救下了碧星阁另一位团长。虽然那一招只是斜刺偷袭,并不算正面交锋,但这也足以让他的名声广为流传。眼前这个大汉看架势十有**就是传说的那个人。
“我叫石阿蛮,得罪了。”大汉刚说完,狼牙棒瞬间挥动,扫向子悦。子悦提剑挡住,却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向自己冲来,直震得她跃向一边。还未等子悦回过神来,头顶便有巨大的阴影袭来。不及多想,子悦疾退数步。随后石阿蛮的狼牙棒砸在子悦刚才所处的位置,瞬间碎屑四溅,地上被砸出一个凹痕。
子悦警惕地盯着对手,这石阿蛮不仅力量巨大,动作也不见得迟缓。又是十几个来回下来,狼牙棒在石径上砸出七八个小坑。
石阿蛮拍了拍溅到身上的尘土,伸展伸展了身体,显得极为放松。突然之间,他迈开大步,瞬间又是冲了过来。子悦并未惊慌,也没有后退,反而一弯腰滚上前去,狼牙棒贴着子悦的后背扫过。身子刚定,子悦马上刺出一剑。
石阿蛮反应也是够快,马上侧身后退躲过剑锋,同时狼牙棒又向下砸去。没想到子悦又是向一旁滚了一圈之后一剑刺出。这两次一闪一刺动作极其连贯迅速,丝毫不像临危应变之招。这次,石阿蛮的狼牙棒未能落地,便被逼得后撤两步。原来子悦看出对手快速的动作需要一定的力量与空间,便有心试探。果不其然,一旦被近身之后,石阿蛮的动作显得笨拙了许多。
明白这一点后,子悦便一直贴着石阿蛮出招,再也不给他抽身的机会。石阿蛮那巨大的狼牙棒此时对老是在自己身边晃悠的子悦显得十分鸡肋。不断地被骚扰之后,石阿蛮渐渐失去耐心,直接将狼牙棒扔到了一边。随后他竟然徒手抓住子悦的长剑,将子悦拽了过去,同时右拳横扫而出。子悦趁机凌空跃起,一脚踏在飞来的右拳上,借力猛地抽出长剑,在空中翻了个身,轻盈的落在石阿蛮身后。两边观战的众人皆是发出惊叹之声,只见子悦的剑尖已然点在了石阿蛮的后心之上。
胜负已分。子悦头也没回,收剑潇洒地走回阵中。身后的石阿蛮则是喘着粗气,捂着受伤的左掌回头看向子悦,片刻之后也是懊恼地捡起狼牙棒回阵。
不多时,碧星阁这边又走出一名青年。那青年长发束起,面容俊逸,身穿一袭与周遭碧星阁袍服极为不同的紫色劲装。、
“在下古晨,还望各位指教。”青年躬身说道,态度甚是诚恳恭敬。
白灵会这边并没有人马上走出来,祝余见状,便望向翟父。
翟父此时回头看向众人,正好和祝余眼神接触。他马上会意,微笑着朝祝余点了点头。
得到翟父的默许后,祝余出阵来到古晨面前,亦是礼貌说道:“祝余,请指教。”
古晨微笑致意。祝余看他身上并没有什么兵刃,便问道:“你想空手比试吗?”
“当然不是。”古晨手伸到腰间,轻轻一抽。只听见“嗡嗡”两声,古晨手中闪动着如灵蛇一般的事物。众人定神细看,才发现古晨手中所握乃是一柄银色软剑。
“古家的人?”翟父见到软剑后皱起了眉头,暗自嘀咕道。
祝余此时长剑在手,分外警觉。他之前并未遇见过以软剑为兵器的人,因此心中也是略为忐忑。双方对视片刻后,祝余首先上前试探性地向古晨的右胸刺出一剑,古晨则是执剑轻挡。祝余刚想换招,却不想自己的剑仿佛被对方的软剑吸住了一般。古晨见势前迈一步,手腕微动,软剑如游蛇一般贴着祝余的长剑向前刺去。祝余此时如不弃剑,必将中招。但双方交手几一招便被卸去兵刃,这比试几乎等于输了大半。眨眼间软剑已到祝余剑柄处,祝余猛一扬手,身子向后倾去。就在大家以为祝余已经被狼狈逼倒之时,祝余骤起左脚,踢在了古晨的剑身上。一时间,两柄剑都飞上了半空。
失去兵刃的两人马上徒手对拼起来。祝余只觉得对方的身体犹如石块般坚硬,十几招下来,便感到手臂十分疼痛。双方的兵刃马上落下,祝余和古晨暂时分开,各自接住自己的兵刃。
这次换做古晨主动攻来,他的步法十分飘忽诡异,如同他的软剑一般,让人摸不清门路。祝余几次对招下来都感觉如履薄冰,场下之人皆是看得明白,这古晨无论从身法招式还是灵力上都要胜于祝余。
看着场上处境越来越艰难的祝余,白灵会这边的人都不禁捏了一把汗。倘若这局输了,碧星阁一方便会占据了极大地主动。
子悦耐心地观察着场上的局势,祝余的实力几斤几两她自然清楚,这场比试想要赢下来恐怕已经很难,更何况此时的祝余完全被古晨变幻莫测的剑路所压制,疲于应付。
突然,子悦眼神一凛。原来祝余简单地挡了一下古晨的软剑后竟是直接攻向对手的右肩。软剑马上划破了祝余的右臂,但祝余仍然没有收招的想法。
“不要命了!”子悦心中大惊。
古晨见祝余如此,料是对手想要以命相搏,险中取胜。他也不惊慌,向右前方侧身,同时手腕微抖,软剑偏向祝余的胁下。没想到祝余猛然收剑,右臂紧扣,将古晨的软剑牢牢夹在胁下。还未等古晨反应过来,祝余右手手掌一松,抛下长剑,抓住古晨右臂,同时左手一掌击出。古晨顿时心中大骇,他的软剑虽然变化多端,但此时手臂被控,再精妙的变化却也使不出来。未及多想,古晨马上拍出一掌。两人掌力相拼,身子均是一震。
接下来两人又是近身过了十几招。古晨虽然并不惧怕近身肉搏,但右手被控始终让他心中不舒服,于是他索性也是右手一松,抛下软剑,准备反制祝余。就在古晨软剑落地之时,祝余右手突然将古晨右臂向外推出,同时右脚轻提,原先丢下的剑竟然飞了上来,瞬间又来到了祝余手中。
这一变故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就连碧星阁这边的于信也是忍不住惊叹。祝余拿住长剑后直接反向扫出,由于距离太近,他的右手马上被古晨的左手格住。但祝余真正的杀招却是紧接着的左掌,这一掌祝余倾注了自己全部的灵力,以雷霆之势拍向古晨胸口。古晨眼看着祝余的左掌击来,知是败势已定,绝望之下也是后手一掌击向祝余左胸。
祝余左掌先到,古晨只觉得胸口微疼,但并没有被想象中的强大灵力震飞,反而祝余被对手后发而至的右掌击中,整个人倒飞了出去。
祝余在地上滚了几圈,登时昏厥了过去。
子悦见状马上冲上前去,扶起祝余,同时以右掌运气灵力按在祝余后心。祝余体内此时灵力四散奔腾,混乱不堪。在子悦短暂的引导调息之下,祝余的灵力渐渐平复下来,而祝余也是咳了几声,转醒了过来。雪千伊此时也是赶到了祝余身旁,关切地望着后者。
不远处的古晨仍处于难以置信的状态。他不明白为什么祝余那一掌竟然没运起丝毫灵力,自己就这么诡异地赢了。
“还好吧?”见祝余醒来,子悦轻声问道。
“没事,调理调理就好了。”祝余说完之后闭上眼睛调整了下气息,片刻之后又睁开眼说道:“抱歉,没能赢下来。”
“人没事就好。”子悦一边将祝余扶起,一边安慰道。一旁的雪千伊也是帮着子悦,将受伤的祝余带回白灵会阵中。
第三场比试就这么峰回路转地结束了。白灵会一胜两负,已经处在了一个危险的境地。
接下来的两场再也不容有失!
两边都是观望了一阵,随后,碧星阁这边人群慢慢散开一条通道,一个高大的身影从中走了出来。见到这个身影,白灵会这边的人又是十分吃。此人竟是和先前的石阿蛮长得一模一样,而且也使一根狼牙棒。然而细看的话还是能看出两者的差异,来人脸上有一道伤疤,整个人也比石阿蛮多了一股彪悍之气。
那人来到石径当中,猛地将狼牙棒插向地面,厉声说道:“石阿猛。赢得了我弟弟,可有信心赢我么?”原来此人竟然是石阿蛮的哥哥,看他这气势,似乎打退大龙头,救下团长的人更应该是他,而不是他弟弟。
白灵会这边第一时间并没有人回应,众人先前都是看到了石阿蛮的实力,这个石阿猛显然更胜他弟弟。这一局十分关键,因此处在溪境的几人都在暗自衡量自己的实力,没有必胜的把握他们并不敢贸然出阵。
“呵呵,白灵会都是一群胆小鬼么?打个架都怕成这样。”石阿猛放肆地嘲笑道。
“打架么?怎么也不叫上我?哈哈哈哈哈。”一阵爽朗的笑声远远传来,似乎来自下方。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七个人慢慢走了上来。雪千伊见到来人,顿时惊喜道:“青木大哥!”
注:
鹿鸣山大龙头:鹿鸣山处于蔷薇域西北部,是著名的强匪老巢。白银之后三百年,北境佣兵联盟与灵院联盟爆发了持续近百年的战争。最终佣兵联盟获胜,灵院势力退缩鹿鸣山,与原强匪合流。
其组织是由十三个大势力构成的松散同盟,每个大势力的头领都被称为“大龙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