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出手了!
身随剑舞,蝴蝶瞬间化为鹰隼。其势犹如狂风骤起,不可阻挡;其形迅捷而不错乱,潇洒舒畅。
这里本是城中央的小广场,几年前因为门派冲突方圆一里内都被摧毁,后来索性改成了如今的武道广场。此刻广场中央,一男一女正激烈地交锋。
男子已到中年,身着紫缎锦袍,一张方正脸上眼大眉浓,颚下髯须,长发飘然,整个人有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威仪,威严中又透着股从容。他的招式极简,往往化招而不进招,开合之际气度尊然。
与她较量的少女则是碎发齐肩,螓首蛾眉下星眸微嗔,丽质天成无需半点脂粉;小蛮婀娜,一身紫色劲装之下更显轻盈灵动。
“漂亮!小子,看看人家丫头。跟你差不多年纪,虽说剑道极糙,但出招却果敢灵性,灵力更是已经汇川入海。”一个虚幻的人影对着身边一位衣着简陋的年轻人说。那年轻人一头短发,面色稚嫩,上面还有些污渍。他身穿破旧的棕褐色麻布背心和长裤,身后背着竹药篓子,正一脸惊奇地看着广场中交手的两人。
“是啊,这姑娘生得这般貌美,竟还能如此厉害。”年轻人感叹道。奇怪的是,年轻人并未张口,他和这幻影的交谈全然出自心意,他身边围观的人群也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幻影的存在!
“小子,我说过,只要你同意让我进入你的身体,我便能让你也拥有像他们那般强大的力量。不,比他们还要强得多。”幻影贴到年轻人耳边说。
“哦~”年轻人似乎并不在意幻影的话,只是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
那幻影见状,又飞到年轻人另一边,继续说道:“洼池溪,湖川海。修行六境界,能修炼到湖境的人已是万中无一。而他们俩可都是实打实的海境,比你这‘万年洼境男’不知要高到哪里去了。像他们这种人,才是真正可以在这世上横着走的,你难道不羡慕?”
“并不羡慕。”年轻人转过头一脸认真地说道:“人为什么要横着走,好好走路不行吗?”
闻言,幻影摇着头,双手插在胸前,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嫌弃表情:“跟你这种人说话真没意思,呆子一个。”
年轻人并不介意幻影这么说他,与其说是性格宽厚,倒不如说是习惯了。三天前年轻人十七岁生辰那日,这幻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身边。
“你渴望力量吗?年轻人。”刚现身的幻影如是问道。此后幻影便认准了这年轻人,一直缠在他身边,想要说服年轻人与他共用一个身体。但无论幻影怎样费尽口舌软磨硬泡,年轻人就是不同意,总是说一些“天上不会掉馅饼”、“人要脚踏实地”之类的话来搪塞。
在年轻人看来,两个灵魂共用一个身体怎么想都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何况当年轻人问幻影来历目的时,幻影也是一问三不知,甚至连共用身体后会发生什么也说不清楚,只知道会变强。
在这样一个崇尚力量,强者为尊的时代,能够变得强大甚至达到修行巅峰的海境,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却几辈子都做不到的事,这样的条件还不够有吸引力吗?至少幻影很不解。然而,更让他无语的是,这年轻人不仅实力低微、胆小怕事,平日里也是独来独往闷葫芦一个,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他在镇子里每天除了上山采药便是在药铺帮工,乐乐呵呵没什么烦恼,更别说有什么远大的志向。对于这样一个胸无大志、自甘庸碌的人,幻影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对牛弹琴,嘴皮子都磨破了对方从来就无动于衷。
广场中交手的两人身形时快时慢,除了一直不断的双剑相击的金铁之声,时不时还传出灵力激荡爆裂的声音。中年人已经变换了好几种不同的剑法,因为每次交手几十招后,紫衣少女总是能干扰到他的剑路。这样的干扰虽非真正的破解,但却显示出少女对于剑招有着惊人的领悟与变通。
对于他们所展现的力量以及功法招式,年轻人其实一点也看不懂。在他看来,两人的气势上都差不多,打起来都是有来有回。
“这两人是不是差不多厉害呀?”年轻人问。
“了不得啊,了不得。这丫头可真是神选之女,那汉子不敢像先前那样小觑她了。只不过,那汉子也不是什么普通高手······”幻影眯着眼解释道。
不知是不是听到了幻影的话,那少女与中年人分开之后,愤然将手中的剑掷到地上。从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出,她似乎极为恼怒。她当然有理由生气,眼前的中年人看起来与自己势均力敌甚至被逼着连换了好几种剑法。但她能感觉到,中年人的招式既不精妙,也算不上强悍,而更像是在试探。中年人在观察甚至引导自己如何出招,从一个很高很高的层次。纵使她使尽浑身解数,都只能迫使对方使出稍高于自己的实力。就如同激昂的海浪冲到了偌大的空城脚下,每次得到的都是草草的回应,最后只能寂寞地退回去。
这对于心高气傲的她来说,简直就是一种侮辱!
“哈哈哈哈,柳师叔。程师妹不仅神女之貌,天赋异禀,连脾气也是不小呢。”伴随着一阵爽朗的笑声,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子笑吟吟地对身旁老者说道,“不过话说回来,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摸清对手剑路并找到薄弱之处,年纪轻轻能有这般反应与悟性的弟子,当真是世所罕见呐。”
说话之人名叫展飞鹏,乃是当世两大巨头之一君山教宗的弟子,而他口中的师叔,便是眼前一袭青色长衫的佝偻老者。虽是须发皆白,却也精神矍铄。
老者名叫柳一鸣,曾为君山教宗十掌教之一,位高权重,但十四年前因为“大论道事件”引发的派系纷争被迫离开教宗。最近世上却盛传着他要重返教宗的消息,而场上与中年人过招的少女便是柳一鸣离开教宗后所收的唯一一名弟子,年仅十九岁的程式央。
听得师侄的赞扬,老者先前板着的脸上也是露出笑容。
“程儿,你和他差了十万八千里,可还要比试?”柳一鸣对场中的程式央喊道。他当然能看出场上的中年人刻意隐藏自己的功法门路,出招也收敛着自己的灵力,只用一些寻常基本的招式。可饶是如此,程式央也还是被压制地死死的,中年人的实力可见一斑。
程式央闻言,凝神深吸一口气。待眉头稍展,她朗声问道:“那汉子,我的剑术向来不精,但拳脚倒是有几分自信。咱们再切磋切磋拳脚功夫如何?”面前中年人给她的感觉,就像一堵横在眼前向上望不到顶,左右寻不到边,向下更看不见底的高墙。这样的高手,她平生里所见的也不过只手之数。不过越是这样的对手,才越让她兴奋。
柳一鸣见状欣慰地点了点头,而场上的中年人原本平静的脸上也是露出笑容。他将长剑往展飞鹏的方向一抛,展飞鹏身旁一黑袍人抬手接住,收剑入鞘。
程式央将剑放好后,右手往腰间扯出一段丝带,三两下擦了擦脸上的汗。随后,只见她双臂一抖,身上一股劲风吹过。她四周环绕起一股股游动的灵力,似乎还伴随着低沉的龙吟之声。很快,那些灵力便化成了隐约可见的游龙环绕在身旁。
对面十数丈远的中年人则是闭目入定,他那宽袍大袖立刻如风吹般呼呼作响,里面似乎涌动着着无穷的力量。
“嘭”地一声,原地一道残影。
程式央瞬间跃向中年人,带着急促骇人的龙吟声送出一掌。两人相距尚有数丈,这一掌已然蕴含雄浑磅礴的灵力,竟犹如大河奔腾、狂涛怒啸之势汹涌而来。
力出于招而气凝于神,这般气势显然是程式央平日武风乃至性格所然。中年人一生逢敌无数,纵有刚猛之人也少有如此悍勇气势者。他惊叹之余不欲硬接,当下便连退数步,同时双手迅速在身前打出印结,随后双手凌空一翻,顺势向右扫去。
只见程式央笔直向前的一掌竟鬼使神差地歪向中年人右侧。这乃是修炼登峰造极之后以灵力撕扯空间,转置乾坤的招式。程式央从前只是听闻,却从未真正见人使出过。
偏斜之后,掌势未消,程式央断然收掌,接着一个侧身作势便是左掌击出。中年人似乎早有准备,一边退步一边右手大袖轻绕。一退一绕之间,程式央只觉掌中灵力瞬间被扭曲空间撕扯溃散。下一瞬间,中年人藏在大袖中的右手一掌逆势拍出。
这看似简简单单的两招却大有门道。因为常人招式中的灵力纵使强弱有别,却大都是有序引导下的一鼓作气,四散而没有引导的灵力威力几乎骤减七八成。一绕一击的两招在釜底抽薪的同时给予致命一击,这回交手,中年人丝毫不打算留情面!
两人双掌相抵,换做中年人的灵力如潮水般涌向程式央,然而想象中程式央的溃败并未出现。后者竟然在转瞬之间连催两次灵力递补而上,生生顶下了中年人这一招!中年人原地站定,程式央则被震退七八丈。
中年人见状一时难以置信。但程式央并没有给他多余的思考时间,马上提拳呼啸而来。紧接着,两人你来我往又是拆了几十招。
程式央出招刚健无比,时而化掌为爪,时而拳掌相交,时而神龙摆尾,变幻莫测。感受到对方那精纯刚猛的灵力,中年人暗自惊叹。一般女子由于体质与男人不同,修炼灵力和功法往往偏向于阴柔敏捷的类型。似眼前这般,明明知道对手深藏不露还敢直截了当地倾全力用刚猛无比的招式硬拼正面,全然不像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女子的作风。更可怕的是,在刚猛的招式之中,她的灵力也是盛而不衰,有绵绵不绝之势。
虽然像先前比剑一样占不了上风,但场上的程式央却是愈战愈勇。战至酣时,那灵力四溢的拳风使得她的每一次出招犹如怒涛奔雷一般,威势惊人。经过刚开始的试探后,中年人被程式央一往无前的强悍气势感染,竟也不知不觉中放开了手脚,仿佛沉醉在了两人的交手之中。
在某一时刻,程式央重新退后拉开距离,化掌为拳,猛地向地上砸去。那一拳中蕴藏着无穷的力量,直接令她身旁地表一层瞬间化为齑粉,那股力量还沿着地面的裂缝冲向中年人。中年人亦不惊慌,在那股力量快冲到身前时一掌拍到地上。随着他右手高高扬起,一条硕大的灵龙被生生从地下掀出。灵龙被中年人抓着头部脱身不得,仿佛意识到了自己的危险,便疯狂地扭动起来,竟搅得四周灵力震荡不已。
任银龙如何挣扎,但中年人就如落地金钟一般岿然不动,不远处的程式央立马出手抓住龙尾。下一瞬间,灵龙溃散,中年人手中所抓竟变成了对手的衣袖!程式央翻腕成爪,紧紧扣住中年人的手腕,右手拔拳而出,直奔后者面门而去。中年人登时大怒,腾手接招,两人一时间近身对了十来招,场中灵力震荡之声犹如阵阵摄人心魄的雷鸣。
也不知何时,两人双手互扣对方手腕,均没有放手之意。程式央突然向前微倾,只见到中年人四周地面上突然冲出八条灵力幻化而成的巨龙,游走在他四周,形成了一个牢笼。同时她右脚向后高高摆起,转瞬之间化为灵龙之尾,如巨鞭般甩向中年人头顶。中年人全身灵力借着宽袍大袖激荡而出,在最危急的时刻震退程式央,随后猛地向后疾退。中年人才退几步,已然再次化身为龙的程式央一头撞向中年人胸口。
这般情景令场边几乎所有人看得目瞪口呆,包括那背着竹篓的年轻人。
“竟然走飞龙在天一途,这种感觉还真是熟悉呢。”幻影自言自语地说着。
一股巨大的能量从广场中央荡漾开来,但一扫到广场边缘之时便像是遇到什么阻碍一般,消散于无形。尽管如此,广场边上的人群还是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此刻广场之中早已尘土弥漫,根本看不清什么动静,只听见那一声声龙吟之声。
须臾,尘土散去,灵龙之牢早已不见。场中两者拳掌相抵,空中传出急促混乱的龙吟之声。此时巨大灵龙的身体浮在半空,仿佛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压制,眼神中的疯狂之意迅速聚集。对面的中年人也早没有了先前的从容潇洒,身子前倾,紧绷着脸。在他的身上,似乎也隐约游动着灵龙,不过灵龙并未离开他的身体,体型也比程式央的小了许多。
“潜龙在渊么?这位的来头恐怕不小吧!”柳一鸣眯着眼睛,意味深长地看着场中中年男子说。
“程师妹果然如传言中所说练出了“人龙合一”之境,当真是不世出的天才啊。双龙交会,这两人过招,倒真是再合适不过了。”展飞鹏说道。
这并不是他刻意的恭维。程式央几年前便踏入海境,这等灵力修炼天赋在漫漫历史长河上都排得上号。不仅如此,她还兼备了攻守两端超强的冲击力与判断力。展飞鹏的阅历算得上广,从前看了不少青年俊才,觉得天纵奇才这个词是形容他们的。直到今天看了程式央,才明白这个词如今只属于她一人。
“没想到啊,没想到,谷师兄竟然防备我到了如此地步。”柳一鸣苦笑着看向展飞鹏,接着说道:“展师侄,你们这次奉谷正亮的命令特地在这里阻截我们师徒,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原来,中年人与程式央所使的都是号称“天下刚猛第一”的银龙决。古往今来,修炼银龙决有生龙,化龙与大成三重境界。但由于完整功法的亡佚,世人便在第二层重化龙的修炼上有了分歧,千年来形成了向内灵力育龙的“潜龙在渊派”和向外召唤灵龙的“飞龙在天派”。当年几乎分裂教宗的“大论道事件”,导火索便是这银龙决第二重的内外之争。
展飞鹏此刻也不辩解,依旧面带笑意地说道:“师叔您这是哪里话。师父他听闻您老要回来,怕您路上出意外,特地吩咐我过来迎接您。”
“哼哼,用银龙决迎接我吗?也亏得他能想出这个办法。可惜啊,可惜,唉······”柳一鸣说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师叔缘何叹气?”展飞鹏恭敬地问道。
“可惜就算程儿的银龙决输了,我还是要带着她回到教宗。”柳一鸣看向场中化身为龙的程式央。后者一声怒吼挣脱束缚,反而冲到了中年人身边。她身上时不时有灵龙裹挟着强大的灵力冲向中年人。
“师叔难道真的放不下这段恩怨吗?当年的分歧几乎动摇了我宗千年之基,前车之鉴,历历在目。孰轻孰重,还请师叔慎之!”展飞鹏此时并不关心场上的局势,而是看着柳一鸣,眼中神色甚是恳切。
“哼,你们高看了我柳一鸣,更高看了你们自己。”柳一鸣板着脸说道,“我已经是半只脚踏进棺材里的人了,什么恩怨什么银龙决,我根本不在乎。而你们,传承千年,包罗万象的偌大个君山教宗,却惧怕一个小老头和小丫头到要指使教外高手相助,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前辈言重了,我和那鸟人只是陪展兄弟凑凑热闹罢了。要说指使,谷前辈却也没有能力指使得了我们。”先前接住中年人长剑的人此时说道。这人披着兜帽披风,很难看清样貌。从声音来看,似乎也是个中年人。
“十四年了,等了十四年。我不会悄无声息地走入那漆黑长夜,至少在我的心愿达成之前。”柳一鸣一边说,眼睛却一直盯着场中的程式央,目光里满是慈爱。
展飞鹏看在眼里,瞬间灵光一闪,像是明白了什么。
“师叔,您离开教宗之时立誓余生不再收徒,而今现在却带着程师妹回来······我可以带程师妹前往教宗,甚至带她进入圣境参悟。只要师叔放弃前往教宗。”展飞鹏忐忑地说道。
柳一鸣迎向展飞鹏的目光,接着会心一笑。
“多谢师叔体谅!师侄言出必行,请师叔放心。”展飞鹏惊喜之下连忙道谢。
展飞鹏话音刚落,场中又爆发出一道波动。一道龙影冲向天空后消散于无形,程式央也是不见了踪影。
场上的中年人丝毫不敢怠慢,蓄积着磅礴的灵力。
突然,一声犹如来自远古的龙吟响起。中年人猛然睁大双眼,他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但又瞬间否决。随即场边观众一阵轰动,程式央犹如流星一般整个人从天而降。那汇聚了她所有力量的一拳转瞬即至,整个广场中央的地面轰地一声被拳风压陷。中年人双臂尽展,飞速地划出一个弧线。他脚下一个光圈闪烁,随后右掌向上击出。
两人交锋的一刹那,双方右臂上的衣服都是瞬间粉碎。从上空竟然连续冲下五道龙影到程式央身上。毎降下一道龙影,程式央便缓缓地将中年人压下一分。直到五条龙影之后,中年人已然单膝跪地,但程式央的攻势也就此再难前进半分。中年人爆喝一声,程式央身上无数条灵龙四散飞出。
灵龙四散宣告着程式央倾力一击的失败,她被震得摔落在地,最后狼狈地滚了几圈之后停在了中年人不远处。程式央很快翻身,单膝跪地压制着体内混乱的气息,汗水顺着她垂下的发丝滴落在地。
片刻之后,她睁开眼,极不情愿地开口道:“我输了。”
中年人左手轻挥袖袍,身上流动着的灵力似乎就此消散卸去,他缓缓走到程式央身前。程式央只觉一股柔和的力道在双臂下轻轻一托,身子不由主地便站了起来。
“不愧是天之骄子!程式央,也许终有一天你会成为这天下最强之人。但今日,感谢你将胜利让给了我。”中年人也并未太在意狼狈的外形,那只没了袖子的手轻轻拍着程式央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
似乎还沉浸在中年人刚才的话中,等程式央回过神来,中年人已经转身离去。程式央连忙大声追问:“喂,那个,你叫什么名字?”
中年人闻言一笑,他并没有回头,也没有答话。只见他一掌顶天,一股浩瀚灵力奔涌而出,冲向天空。广场四周依着剧烈震颤,随后笼罩着广场的灵力护罩犹如潮水般从穹顶开始退去。
“走吧,小子,没什么好看的了。”幻影对一旁的年轻人说道。
“哦······”年轻人并未留恋,马上回身跟着离开了广场。“大叔为什么不回答那姑娘?”走在大街上,年轻人想起了刚才的一幕后便是问道。
“嘿,故作高深呗,又有哪个高手能像我这般平易近人。”幻影一边用手指捋着自己的头发,一边颇为不屑地说道。
年轻人并未反驳,至少幻影说自己平易近人倒是真的。虽然这几天来他一直没有同意幻影的要求,但幻影却也不生气,没事的时候甚至还会陪年轻人聊聊天。
“那······你和那大叔谁更厉害呀?”拐过街角,年轻人突然问道。
“那汉子的看家本事并未使出来,想来应该是一等一的高手。我还真想跟他过过招呢!只不过真要认真打的话······”幻影刚飞到年轻人身前比划起来,一辆马车从旁边疾驶而过,车夫挥起的马鞭正好穿过幻影的脑袋。幻影一脸不爽地看着那马车扬长而去,却也无可奈何。
此刻广场周围观战的人群已经散去大半,程式央回到师父柳一鸣身边。中年人既然不肯透露姓名,师徒二人自然会意,也就不再追问。就在这时,广场另一边传来了几声洪亮的笑声。
“哈哈哈哈,天下第一的牧清源什么时候学会偷偷欺负一个无名小辈了?就不怕传出去被世人耻笑吗?”随着这粗犷刺耳声音的出现,广场另一边走过来五个人,随后又跟出一大群人。
“牧清源!!!”师徒二人听到这个名字顿时大惊失色,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中年人。
闻言,四周原本准备散去的人群又是停下脚步观望。且不说先前比武展现出的海境实力,光是这天下第一的名号,都足够让人驻足。
众人循声望去,那五人和身后之人都穿着黑白相间的束身劲装,身披白色披风,腰间均悬佩剑,一望便知系出名门!随风飘扬的披风上赫然印着大大的“正”字,持万世之正道,护天下之正义,显眼的“正”字披风显示着这些人傲人的身份——当今天下与教宗双峰并立的无极剑宗!
随之而来的是围观人群更大的震动。世上谁人不知无极剑宗与常敖域牧家,尤其是牧清源的矛盾。这一下,恐怕又有一场好戏可以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