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樱,我们一起去敬酒如何?”花恒笑得一贯有些不怀好意,姜暖觉得他这笑容是天生的,或者唇角本生就有些上扬的原因,总感觉笑起来有些坏坏的成分在里面,很容易让人产生不好的念头。
而且花恒其实这个人不算坏啊,虽然是有那么一点马后炮。何况,有个人壮胆总好过单枪匹马。
“好啊。”姜暖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从晓晓手上接过酒杯,和花恒一起上前。
而且从他们站起来到走到花武面前,宴席上的人突然变得安安静静,每个人的眼睛都注视着他们。不会吧,她以前也不是爱出风头的人啊?
什么时候每当轮到她上场的时候都这样安静啊,好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花武是喝酒不上脸的人,虽然已受过几轮轰炸依然是安然泰若地坐在首位,目光威严而慈祥地看着他们。
“儿子和阿樱给父亲和奶奶敬酒,祝奶奶永享安乐!”花恒说完,饮下了杯中酒,转头看着姜暖。
这帅哥就是帅哥,花恒的五官在花家几位少爷公子中算是最标致的了,当然不排除花云长大后有赶超他的可能,然而就目前来说他绝对称得上花家第一美男,单看那颀长的身量,略显忧郁深沉的气质,俊美的五官真就是人中龙凤。
此时姜暖看得愣愣的,一时失语,那么多拜年的吉祥话卡在喉头说不出来。
“阿樱,你呢?”花武倒是微笑着看她,花老夫人的脸已经冷下来了,明显是人家不屑于喝她这杯酒。
“我看算了,她能说清楚几句话?”花夫人语气淡淡的,不怒不喜可是杀伤力却不小。
“祝父亲母亲新年快乐、万事如意、心想事成、龙马精神!”姜暖脱口而出,也不管三返回目录
姜暖七二十一,仰脖子喝了杯子中的酒。
花武微微一怔,随即哈哈笑道:“好!阿樱的贺词倒是新奇!”
花老夫人也皮笑肉不笑了一下,让丫环递上一支摇玉发簪。
姜暖和花恒退到了一边,深呼了一口气,老天爷,幸好没一时慌了神说出类似感谢你八辈儿祖宗这样的话来已经算是万幸了!花云蹦到姜暖面前:“樱姐姐,为什么你说的话跟别人都不一样?”
姜暖笑着掐掐他的脸:“不懂了吧,这叫个性!”
花恒在一边笑得神秘兮兮:“你这些东西是从哪学来的?”
“自学成才!呵呵,谢谢你带我一起,要是我一个人还不吓死了。”
花恒道:“彼此彼此,我也是拉个人给我壮壮胆。”
“你也需要有人壮胆?”姜暖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花恒眨了一下眼睛,姜暖私认为这小子铁定是在勾引她,勾引他亲妹妹?呃,好吧,她承认是她想多了。
花府的小姐们都携着夫婿上来敬酒,花武好像千杯不醉似的,一一领受,花夫人就像分发赈灾物资的管理处大姐,每个人都打发了点珠玉宝贝之类,来者有份,皆大欢喜。
敬完了花家两位当家的,就该是这些晚辈给各房长辈敬酒了,姜暖头皮都麻了,那些个姨娘还不趁机整死她?
“阿樱,到我这里来!”花武的声音像是观音菩萨手中救命仙草跨越人海飞到了姜暖的耳畔。
“到!”姜暖立马站起来,屁颠屁颠跑到花武身旁笑得谄媚。
花武显然很是高兴:“你就坐我身边,小云跟我讲你说的那几句话很有意思啊!”
“哪几句?”姜暖一时倒记不起来。
花云在一旁装可爱:“就是以铜为鉴,可正衣冠;以人为鉴,可明得失;以古为鉴,可知兴替。”
而且这可不是她是说的,语出贞观之治的伟大皇帝李世民啊!
“阿樱啊,没想到你居然能说出这么有道理的话来,实在令人刮目相看。这些年倒是我疏忽了你。”
这是花武另类的道歉吗?可惜正主儿是听不到了。
“老爷,我说阿樱这次醒来后和以前大是不同了,定是祖宗在天上保佑着。”花氏在一边笑言。
花武点点头:“阿樱,现在你还住在月楼居吗?”
“是的啊。”
“诶?那里太荒僻了,你搬到主院子里去吧,也好有个照应。”花武道。
姜暖忙摇手:“不用不用,我和月儿把月楼居都打扫了一遍,我不用搬地方。”
花武一叹:“你是在怪我这么多年没有管你了吧?”
“不是,我是说真的,月楼居也不是那么差。”姜暖说的实话,月楼居少说也是一两百平米外带一小花园,要是放在现不混个中产那可是别想指望的。
“父亲,我看阿樱是挺喜欢月楼居的,你就让她住那吧。”花恒插口道。
花武想了想:“算了,若是哪天你觉得住得不舒服就跟郦儿说一声搬过去就行了。”
姜暖笑着点头,她还真得感谢,跟别人挤一处院子还实在不如独门独院的自在,虽然那独门独院是稍微破了点儿。
“你今年有十八了吧?”花武突然问。
“对呀。”这多豆蔻的花季!
花武一笑:“阿樱是大姑娘了,不能再叫阿樱了。”
姜暖一愣,耶,这是要给她正式取名字了?
“子琮啊,你看给阿樱取个什么字好?”花武看着二儿子。
花元山一笑:“七妹聪慧灵敏,窈窕纤秀,古人曾有诗云姜暖如丝柳,含黄一望新。我看便取一暖字就很好。“
花武点点头:“阿樱从今天起你花府的宴席一直到深夜才完全散去,光影黯淡下来,繁华热闹归于沉寂。月儿搀着酒醉的姜暖往月楼居走,手里的灯笼摇摇晃晃。
“我觉得我这个爹挺不错的,你说是不是?”姜暖醉眼迷蒙地看着月儿,嘴巴里说个不停。
月儿失笑:“花樱格格,你喝多了。”
“这谁说我喝多了?都是哥哥,他老是上来跟我碰杯,你说我总不能输给他吧?呵呵,我才没有喝多,你没见他站都站不起来了吗?他才是喝多了!”
月儿摇摇头,没想到这个花樱格格居然是个好酒的,开始沾了一点点,她说原来这就是酒的味道啊,好香!喝着喝着就上了瘾,一杯接一杯,那大少爷像是偏跟她过不去,一会又找借口上来跟姜暖敬酒,姜暖来者不拒,最后就成了这副模样了。
姜暖一步三晃,月儿扶不稳,手里的灯笼不小心就掉在了地上。
“咦?天黑啦?”姜暖迷迷糊糊睁着眼,身子靠在月儿身上。
月儿扶着她,正弯着身去拾地上的灯笼,却见有一双修长的手已经拾起来递到她面前。
“奴婢见过三少爷!”月儿抬眼一看,居然是花元山,吓得慌忙屈膝行礼,手一松,姜暖把向一边倒去,幸而花元山反应快一把将姜暖拉住。
“我送你们回去吧,这丫头量这么浅偏偏要逞能!”花元山哭笑不得地看着姜暖晕红的脸。
月儿垂头跟在后面,亦步亦趋。
“你是新来的丫鬟吧?以前怎么没见过你?”花元山顿住脚步,回身看了看月儿。
月儿脸垂得更低了:“奴婢是这个月才来的,分派到月楼居伺候花樱格格。”
“花樱格格平时有什么喜好啊?”花元山问着。
“奴婢才伺候了几天还不太清楚,不过花樱格格人很好,对我们做下人的都很体谅。”
花元山点点头:“而且花樱格格以前受了很多苦,你要好好伺候她,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找大夫人或者找我。”
月儿应着:“是,奴婢知道。”
此时穿过一截走廊就到了花府里最僻静的地段,月楼居里昏昏暗暗,只有寒风阵阵刮过。
月儿走在前面推开了月楼居的门,引着花元山进了屋子。
把烛火点起来,月楼居有了光亮,花元山把姜暖放到床上,四周打量了一下,微微笑着:“这里都是你们两个收拾的?”
“是,花樱格格带着奴婢收拾了两天,又是补窗子又是修理桌椅,还把院子的杂草都整理了。比起刚来的时候好像变了个样子。”
花元山点点头,看着姜暖的脸透出几丝诧异:“倒没想到她虽然过得辛苦却学了些生活的本事。这里只有你有花樱格格两个人住吗?”
“小姐说月楼居里简陋也没有多少事情做,有我一个伺候就够了。”月儿放了茶杯在花元山面前,用茶匙舀了一小勺茶叶,然后拿了茶壶过来填茶。茶壶轻盈三点,茶杯中的水刚刚齐杯口,不多不少。
花元山猛然抬起眼看着月儿:“你……这是谁教你的?”
月儿微微一笑:“我家乡的那边煮茶都是这样的规矩,怎么?三少爷见过?”
花元山仔细看着月儿,想从她那张平凡无奇的脸上找出什么东西来。半晌,他才回了神,解嘲地笑笑:“你家乡在哪里啊?”
“济安。”
花元山拿着茶杯的手又是一顿:“灵安?”
“是乡下地方,三少爷未必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