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以谦抿了抿嘴,加重了语气,重复一遍:“什么喜欢?”
御以绝沉默了,顾大娘看看御以绝,又看看宁以谦,突然就笑出了声,说道:“你们好好解释,我老婆子就休息去了。”转身往自己的屋子里走去。
御以绝这才把视线放到弟弟身上,发现他只穿了件单衣,也不计较什么问话了,直接走上前去把弟弟带回房内,安置在床上,用被子裹起来,带着怒气严肃的说道:“就你的身体,大冷天还就只穿这个,是想生病么?!”
宁以谦看着哥哥冷下来的脸,也不回答,只是固执的又问了一遍:“什么喜欢?!”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纠结于这个问题,但是一想起来刚刚顾大娘所说的话,联想到哥哥会有喜欢的人,为了她而烦恼,所有给他的宠爱将会转移到那个人身上,心里,就莫名的涌起以慌乱和怒气为主的复杂情绪,他想克制都克制不了……
御以绝的动作一滞,终于认真的看了宁以谦一眼,那双瞪着他的眼睛里流露出连自身都不知道的不安忐忑,这让他的薄怒一下子化成了水,抚了抚弟弟的头,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道:“没有什么喜欢,只是顾大娘在和我说城里原来的几对契兄弟而已。”
宁以谦怀疑的看了看哥哥,看到他认真的不能再认真的眼睛,再想起自己出去的时候也就只听到顾大娘的最后一句话,之前也好像是顾大娘一直在说、哥哥在听的样子,一颗心才放松下来,也反应过来自己过于固执的表现,脸刷的一下就红了,连忙解释道:“我只是关心你!”
“好,好。我知道小谦很关心我,那我去洗澡,你乖乖的睡,也别让哥哥担心。”御以绝无奈的回道,手也顺势在宁以谦脑袋轻轻拍了两下,才起身把大木桶拿了出去,自己也开始洗涮。
宁以谦在被子里拱了拱,暗自嫌弃自己之前的举动,那种表现,简直就像个吃醋的女人一样,突然,他一愣,吃醋的……女人!!!
一瞬间宁以谦心里就像是被狠泼了一盆凉水,他什么时候对御以绝有了那么大的占有欲???
那时候莫容琪让他领会到一次,但是那不是害怕御以绝被那个矫揉造作的女人拐走了么!但是现在却是连个目标都没有,就那么一句话就让他心烦成这个样子,这种情况,又算什么??!
想着以往御以绝和他相处时的点点滴滴,被宠爱、被包容,不知不觉竟已经有了半年,平常两人的毫无间隙、晚睡前的脸颊吻以及时不时的亲密行为,现在看来,就像是捅破了一层窗户纸,一举一动间也都是暧昧,如同闻子雅闻修两人一样,甚至更甚!
宁以谦终于意识到他对御以绝的感情有些不对了,这样强大的独占欲,可绝对不会是兄弟间爆发的占有欲!那么……
宁以谦有些不敢想下去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上一世他对男人根本就没有什么感觉,这一世他明明就是立誓要做一个绝对好弟弟的,怎么可能做着做着就产生了这样的想法?!但想起御以绝平日里毫无保留的宠爱,他知道他找到了感情变化的源头了,上一世没有亲情也没有爱情的他,突然被这样一个人爱护、疼惜,对他比对自己还重要,这会让人上瘾的,就算知道这具身体是御以绝的弟弟,心理上却还是那个孑然一身的于谦,所以,他沦陷了……
认清了这一点以后,宁以谦觉得他简直就像被扔在冰天雪地里过了整整一冬,浑身发冷,这种感情让他恐慌,先不说两人是兄弟,光光是御以绝日后的成就就足以让他把这些念头尽数压进心里!
在这本书中,最值得相信的就是御以绝最后的成就,而他,宁以谦,本是在最初就领便当的小炮灰之一,他的废材资质和散漫的心态就决定了他会是御以绝成神路上的累赘,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御以绝是他以前最喜爱的主角大人,现在,也是他最喜欢的哥哥,他不想拖他后腿,他想看他成神!他们不同于闻子雅和闻修,他本身就知道自己不是御以绝弟弟,是个假货,所以无所谓,但是御以绝不知道。御以绝是那么渴望亲情的一个人,要是知道了自己的弟弟对他抱有这种感情,他心里该是怎样的难过?!在他成神之路上,这种感情又会带给他多大的污点?!!
而他,一点点都不想看到御以绝有任何为难之处,所以,宁以谦狠狠闭上眼,告诉自己,不要想,不要想,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我是御以绝最亲的弟弟,最亲的、弟弟,没有其他……
心里痛得厉害,第一次知道自己还可以爱人的时候,爱上的人却不能被承认,真是讽刺啊,宁以谦忽略了眼角沁出的一点泪光,慢慢的把自己蜷缩起来,膝盖顶住胸口,仿佛这样就可以压抑住那一片绵绵密密的疼痛了……
御以绝进了屋子,看到的就是宁以谦把自己团成一个小球,在被子下面鼓出小小的一团,忍不住一笑,关上门,轻手轻脚的摸进被子里,心里顿时不悦起来,果然,又是冷冰冰的!轻车熟路的运行火属性玄力,把自己的身体烘的很暖,才小心的把宁以谦揽在怀里,一点一点的把他蜷曲的手脚拉开,动作轻柔,不想把弟弟吵醒,以极小幅度把他挪动成面对着自己的样子,刚想灭掉蜡烛,就发现了弟弟眼角未干的湿痕,心里一惊,迅速的把最近的事在心里过了一遍,发现没有什么让弟弟伤心的,才疑惑的擦拭掉那一点湿痕,这时候,胸前的人突然扭动了一下,口中喃喃道:“哥哥……哥……”模模糊糊的念着,刚刚擦过的眼角迅速凝出了一颗豆大的泪,滑落下去,消失在御以绝的掌中……
御以绝一时间又是心疼又是喜悦,揽着弟弟的手臂不自觉收紧,大掌轻轻拍着弟弟的背,口中温声安抚着:“哥哥在,哥哥在……”
声音渐轻,浅浅吻上宁以谦的眼睑,轻柔的像怕吓跑一只展翅的蝴蝶,慢慢移到眼角,那一片湿意让他的心软的不像话,舌尖尝试着舔舐了一下,再吮了吮,淡淡的咸苦味道弥漫开,再往下,含住那小小的鼻尖轻轻咬了一口,随即就用舌尖安抚的舔了舔,最后视线移到色泽浅淡的唇,温柔的吻了上去,顺着唇的纹路轻啄,偶尔会用牙齿轻轻的咬住厮磨,忍耐不住探出舌头,勾勒着弟弟的唇形,不放过一丝细小的领地,最后停留在双唇之间,微微用劲,顶入了一点点,在触及牙齿的一瞬,克制住了,才不舍的抽离,双唇微分,牵出了一丝银线,抵住弟弟的额头,御以绝微喘着气,黑眸幽深到一眼看不到底。
“小谦,小谦……”安静的房间里,御以绝低沉喑哑的声音响起,仿佛能够钻进人的心里。
小谦,为什么时候才能大大方方的抱住你,吻你,告诉你我对你的感情?小谦,快点明白啊,哥哥不想等太久……
蜡烛无声的被劲风打熄,房间里陷入一片黑暗,呼吸声清晰可闻,慢慢悠长……
不知过了多久以后,被抱在怀里的宁以谦睁开眼,看着埋在自己颈窝的哥哥,眼里满是复杂,愣神了好久,无声的叹了口气,才静静的闭上眼睛……
第二天,御以绝照例早起解决生理问题,门被小心的关上以后,宁以谦才从床上坐起来,不像平常的呆愣,脸上微微带着一丝疲惫,抬起手按了按嘴唇,微不可见的红肿,昨天晚上给他的冲击太大了,他睡得很浅。
走到窗户前,宁以谦静静的站着,窗户有些破旧,有些许寒意从缝隙透进来,让宁以谦打了个寒颤,视线有些迷茫的往缝隙望过去,意外的看到了御以绝。他一身黑衣,长身玉立,手持着千牙剑,两指从剑刃上拂过,然后开始肆意的舞起剑来,一俯身,一横扫,一反刃,脚下步伐的配合让他心随意动,行云流水,剑上寒芒流转,他的视线也紧紧跟着剑走,专注至极。
宁以谦安静的看着,脑中混成一团的思绪好像也随着这一招一式拆分成一条条清晰的线路,等御以绝的剑舞完,正式收势,他也下好了一个决定,最后在看了一眼御以绝,转身回到了床上,仿佛他从来都没有下床动作过……
被叫起床,洗漱,整理屋子,说话,一切都与往常一模无二。
早上吃饭的时候,顾大娘朝御以绝使了个眼色,暗中询问昨天的情况,御以绝看了看抬头扒饭的弟弟,眼里深蕴着笑意,摇了摇头,看得顾大娘一愣,明明这么高兴,却还没有成功?!
“对了,大娘,我们今早就出去一趟,午饭就别给我们准备了啊。”宁以谦突然抬起头说了一句,打破了另外两人之间的眼神交流。
“哦?哦,好,你们是要去山上吗?”顾大娘反应过来,问道。
“嗯,城里没什么动静,打算去城外看看。”宁以谦笑着回道,对着正看着自己的御以绝也点了点头,疑惑的说:“有什么问题么?”
“问题倒是没有,那山上据前人说挺危险的,我们城里的人倒是都极少上去,你们两去就一定要小心点!”
“好的,大娘不用担心,我哥很强的。”宁以谦拍了拍自己哥哥的肩膀,语气略带骄傲的说道,逗得顾大娘笑得开怀。
西雁城门处,望着眼前的大山,宁以谦自觉的靠近御以绝。
“走吧,哥!”
作者有话要说:小谦啊小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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