憎恶踏出一步,脚踩在大地上发出巨响,身体内的黑色腐蚀液也顺着腿流到地上,接触到那些还没被腐蚀的花花草草,顿时“滋滋”的声音响起。
心脏在“咚咚”的猛跳,血液也仿佛在身体内奔腾乱窜,闻着近在咫尺的恶臭,听着憎恶粗重的呼吸声,陆柒柒感觉头皮发麻。
这个憎恶看起来已经歇斯底里、近乎疯狂了,但是陆柒柒仍然敏锐地发现腐蚀液并没有冲着她来。
他仍然不想伤她!
陆柒柒心里已经万分害怕,但是她知道,只要她一躲开,憎恶那怪物般的躯体便会冲向夏凡,夏凡躲得了那一钩子,可不代表他能躲掉所有的攻击。
尤其现在的憎恶看上去还在盛怒状态,为了夏凡,她强压下心里的恐惧,仍然挡在两个人中间。
“陆柒柒,别以为我不敢伤你,别逼我。”
憎恶嘶哑的声音威胁着,他再次踏出脚,一步一步逼近。
陆柒柒纤细柔弱的身子仿佛是在风雨里飘摇的小草一般。
“本来我只想教训一下你的,夏凡,不过,我现在改变主意了,你该死,还有你!”
他挥舞着巨大的斧头指向了任戡戡。
“很好,很棒的神格,你应该收到蓬莱学院的录取通知书了吧,我让你去不成!”
憎恶将手里的斧头一丢,砸在陆柒柒的跟前,挡住了她的去路,然后绕开陆柒柒向夏凡飞快跑去。
“别!”
陆柒柒想也没想,便冲过去企图拦住憎恶那巨大的身躯。
真的要动用那股力量吗?
夏凡握紧拳头,双手捏得死死的。
他有预感,一旦他用出来了,他的平凡的日常就永远结束了,他会卷入无休止的麻烦中,甚至连累身边的一个又一个人。
就在这时候,憎恶向他丢出了链钩,于此同时,任戡戡也振飞翅膀,冲向了憎恶。
任戡戡这次操作得更加熟练了,他感觉翅膀真的就是自己的一样,唯一不适应的可能还是脚处在悬空的状态,毕竟踩在大地上生活了十几年,一下脱离地心引力,多少有些不习惯。
他张开双翼,翅膀扑闪着,他感觉背后肩胛骨与翅膀结合处充满着力量,这股力量足以撑起他。
飞啊飞,翅膀扇动着,带着他的身体冲向了憎恶。
但是憎恶身上仍然有许多的腐蚀液,于是任戡戡在快要撞上去的时候,翅膀一拧,腰身一动,变成了脚冲向他的姿势,踢了过去。
他的脚上还穿着拖鞋,应该能稍微抵抗腐蚀液。
“哈哈,就等着你过来!”
憎恶大笑,猛地扔掉手里的链钩,然后双手撑起,向任戡戡抓去。
他确实是没有任戡戡灵活,但是他的两只手足够大、足够有力,只要抓到任戡戡,就能撕碎他,再不济,还能用腐蚀液灼伤他。
任戡戡见着他扔掉了链钩,双手张开,心里已经有了预感,不敢再去踢他,但是由于惯性过大,翅膀操作也不够娴熟,眼见着就要撞上去了。
他腿一缩,想要故技重施,躲开憎恶的大手,然而这次憎恶早已料到,他双手往前暴涨,一下子便抓住了任戡戡那对巨大的翅膀。
“嘿嘿嘿,翅膀啊,真是个好神格,可惜你不够熟练。”
“你再飞啊!看你能不能飞了!”
憎恶手一发力,任戡戡那对幻想的翅膀便被捏碎,化为片片光斑落下。
失去了翅膀的加持,任戡戡的身体也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翅膀只是幻想物,就算碎裂了,任戡戡也不会觉得丝毫的疼痛,只是连续降临后体力有些不支,他看着憎恶狰狞的样子,想要逃离。
这时,憎恶一脚踩在了任戡戡的背上,将他踩在了大地上。
“挣扎吧,继续挣扎吧,哈哈哈。”
憎恶邪笑着,然后伸出手臂,满臂都是缝合腐肉的痕迹。
“你就给我死在腐蚀液下,让你也体会下浑身恶臭的滋味。”
“神权·腐蚀液!”
“大狸子!”
“任戡戡!”
夏凡和陆柒柒同时发出惊呼。夏凡冲了过去,手上还捏着奇怪的手势。
嗯?
任戡戡脸色惨然,正准备等死的时候,却发现什么都没有发生。
怎么了?
在场的人包括憎恶都怔住了。
还是夏凡了解些:“他幻想因子不够了。”
众所周知,无论是降神者的神权,还是幻想体的身体,一切与幻想相关的具现物,其本质力量都是幻想因子。
而憎恶因其神格的丑恶,很明显没怎么开发过,战斗经验也不足,不知道控制自己的力量。
腐蚀液这种神权肯定极为消耗幻想因子,他之前却大量用在了无关的事物上。
除了腐蚀铁门,还腐蚀了很多花草木石,浪费了大量的幻想因子,这不,地上的腐蚀液已经快消失得差不多了。
夏凡的话也提醒了憎恶:“该死,降神者就是麻烦!不过我直接用斧头劈死你们吧。”
说着就要去捡起斧头和链钩。
“你们……真是……麻烦……”
正在此时,一道声音幽幽地传来。
声音清冷,十分突兀,仿佛就贴在耳边说的一样,但是四人已经纠缠了很久,没看到其他人,而这个声音却仿佛凭空出现一样。
“谁!”
憎恶怒吼道,他转身看下了,不知道何时场中竟已经出现了一个女人。
四人俱是一惊。
凝神看去,只见那是个很奇怪的女人。
穿着一身半古不古的灰袍子,皮肤白得近乎透明,一头黑色长发垂到臀部,最让人瞩目的是她的神态,她表情呆滞,眼神空洞,仿佛瞳孔没有聚焦。
女鬼!
在场的人心里蓦地浮现这个词,这个女人看上去就像个女鬼。
美丽、凄艳而危险的女鬼。
“你是谁!”这次轮到憎恶惊讶了,他厉声问道。
闻言,夏凡心里一松。
既然憎恶这么问了,那么就说明起码这个奇怪的女人跟憎恶不是一伙的,不管她的目的是什么,这都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我是谁……”
“我是谁呢……”
那个女人脑袋侧到一边,眼珠子愣愣地转了一圈,嘴唇蠕动,声音喃喃,仿佛在回应憎恶的话,又仿佛自言自语。
她抬起头来,额前长长的刘海下,露出一双黑白极为分明的眼睛,但那双眼睛却看得人发怵。
“我啊,不喜欢那个名字,你可以叫我,小白。”她声音清冷,仿佛寒冰。
“我管你是谁,都去死!”
憎恶松开踩着任戡戡的脚,拎起斧头就砸了过去。
谁都没想到,那个神秘的女人直接被斧头砸得稀巴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