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结拜礼后,靳安小心的将靳霜扶起,认真道:“从今以后,你就是我靳安的妹妹了,以后谁敢欺负你,哥哥一定帮你出头!”
说着,他又将包袱解下,准备将里面的银子分给她一半!
“妹妹,这是哥哥给你的见面礼,你拿着!”
靳霜摇头道:“哥,我们现在日子还可以,这钱你自己留着用吧!”
靳安见她不肯收,当即急了起来:“那怎么行!妹妹,你不肯收是不是嫌弃哥哥这钱来的不干净!”
靳霜忙道:“哥,你多心了,我哪里会这么想!如花为人心肠恶毒,那陈礼也是个负心薄幸的,换做是我看他们如此无所顾忌,也会想要出手的!只不过你是知道的,我现在跟王婶婶一起守着铺子,每日小心经营,吃穿还是不愁的!”
“倒是哥哥你,每日居无定所,手下还有不少跟你一样流浪的伙伴,你留着这些银子以后若是有什么急事也能应应急,再不济等天凉之后添几身过冬的衣裳,也是好的!”
靳安听罢心中十分高兴,便道:“原是我错怪了妹妹!妹妹说的有道理,可哥哥我生来就是这漂泊的命,虽然常常是饱一顿、饿一顿的,但我心里自在,高兴了就吃,累了躺下就睡,谁也管不着!”
“这些钱若是通通都放在我手里,定然不出三五日便会花个精光,充其量不过痛快痛快肚子罢了,倒不如给妹妹一些,才算有些用处!”
靳霜叹口气道:“既是这样,那这钱便先由我暂代哥哥保管,等以后哥哥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讨要便是!”
靳安连连点头,在他心里早已打定主意要把银钱给靳霜,所以对她的话,表面是应和,心里却从未想过再去讨要。
见靳安一脸欢快,靳霜想起一事,便直接问道:“哥哥,我一直奇怪,你那日既知道我留在宋家屋里的宝贝,为何没有自己留下呢?”
靳安听她问这个,倒是一脸实诚道:“起先那一老一少两个人太厉害,我没敢近前,也没想到他们会留东西给你!等第二次我瞧见你也从那破屋子里出来,便觉得有趣,在你走后自己也进去转了转!”
“结果还真叫我发现了那颗珠子,我猜那珠子肯定十分值钱,但是就因为太值钱了,我反而没法子自己留下,一来不好出手,再来太值钱的宝贝容易惹祸上身,倒不如随随便便几两银子来的实惠!”
靳霜听了笑道:“难得哥哥面对如此大的诱惑还能保持清醒,倒是让妹妹越发刮目相看!”
靳安却鼻子一哼道:“你这丫头是拐着弯的夸自己吧!说实话,那么一个宝贝,谁见了能不眼热?可我当时一想到连你这鬼精鬼灵的小丫头都没伸手,这里面的道理我自然也应该琢磨到!也是那时候起,哥哥就觉得你不是个寻常丫头!”
两人相视一笑。
随着和他相谈甚欢,靳霜倒是越发欣赏他这份直率,哪怕不是什么光明正大之事,但是经由他那副坦荡荡的心性使来,却不会叫人生出反感之意。
把靳安交给自己的三两银子加一对银手镯仔细收好,靳霜瞧着靳安将剩下的不足二两银钱胡乱塞进口袋里,又将那块蓝色包袱皮随手包在破烂的裤腿处,便认真道:“哥,回头我帮你做一身新衣服吧!”
靳安却连连摆手道:“别,妹妹,我这身行头穿惯了,换那些新衣裳反而穿不住!别看哥哥的衣裳破旧,可有些时候还就这一身儿最是便利!”
靳霜叹道:“哥,你喜欢无拘无束,我也能理解,只是咱们既已结为兄妹,有些话妹妹还是希望哥哥能考虑一下!”
“随心所欲的日子自然舒坦,但哥哥今年也一十有二,难道这一生都只打算如此度日吗?难得哥哥如此聪明爽利,凭自己的本事立下一份家业想来也不是难事!”
见靳安两条浓黑的眉毛皱了起来,靳霜却依旧道:“哥哥许是不喜听这话,但如今的世道,只要在这长安城里,便没有真正可让你无拘无束之处!”
“所以哥哥该多为将来打算,这既是打算、也是防范,是让你自己的性命不至于当真沦为草芥的防范!这些与哥哥最初自由自在的想法并没有什么冲突。”
“唯一不同的是,当这份防范最终变成哥哥的一种力量时,即便你还是喜欢如今这样四处为家的随性日子,可也因为与现在的自己不同,而拥有更多的筹码,这是对你自己、还有那些你想保护的人皆有利的一份保障,也是对你那份自在想法的保障!”
靳安的眉头渐渐舒展,目光从不以为然、怀疑迷惑,到一点点豁然开朗,最终一片清明!
他眼中迸发出逼人的光彩,用力点头道:“好妹妹,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果然是我之前的想法太简单,我们最终会成为什么样的人、过着怎样的日子,不能光凭我们自己的想法,最关键还是我们手中握着多少筹码!只有筹码多了,选择才会越多!”
靳霜微笑道:“哥哥聪敏又懂我。”
得了靳霜夸奖,靳安神情越发高兴,自此心中打定主意要听从这个小妹妹的规劝,好好为将来打算一番。
因为担心靳霜自己一个人不安全,靳安便一再坚持陪她到永平街买酒。
回来的路上,靳霜想起宋书馨的事,虽然对她之前的举动颇为反感,但是想到俞氏、柳氏因为宋王氏的临终嘱托,一直将宋书馨的下落不明当做一块心病,便不得不托靳安帮忙带她们过去找人。
所以,靳霜带着酒先回铺子知会了王善家的一声,便又带着靳安回到永昌巷。
俞氏、柳氏母女和前来帮工的方氏、柳氏本来正围着桌子做活儿,见靳霜突然领着巷子里一个有些眼熟的小乞丐回来,正觉奇怪,便听靳霜郑重向众人介绍起靳安!
俞氏和半躺在床上的靳兰一听靳霜竟认下这个小乞丐为兄长,不觉都有些纳闷,正待细问,忽又听靳霜提到有了宋书馨的消息,顿时也顾不上细究,纷纷催问她宋书馨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