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娶个二房倒也无所谓,他这些年也攒下了些家业,为如花赎身虽有点吃力,不过也不是负担不起,何况如花还主动提出会私下贴补一部分!
可是麻烦就麻烦在他怎么当场就许了人家一个正妻之位呢!
赵氏再不济,也是他当年明媒正娶迎进门的原配,跟着他吃过苦、遭过罪,还生了个聪明懂事的儿子,老话说的好:糟糠之妻不下堂!他这才发达几日便把并无太大过错的原配换人,实在有点说不过去啊!
可是这边不换人,如花那边又说不过去,人家虽然是窑子出身,但是浑身上下挑不出一点毛病,最重要的是对他也算有情有义,他堂堂的大老爷们总不能说话不算话啊!
现在他是左右不是、两边为难,万花楼不敢去,家也不想回,只能在这里来回转悠,能拖一会儿算一会儿!
王善想到此,不由又长叹了一口气,心烦意乱间一眼看到前面有家茶楼,便想着进去坐坐,也好打发时间!
谁知他才往那边走了几步,对面药铺里忽然走出一人,那人手中拎着一长串的药包,见到王善当即主动上前招呼道:“哎呦,王管事,您可是还没回家呢?”
王善认出来人正是手底下一个姓陈的监市,大伙儿都喊他老陈,他的婆娘也和赵氏一样,在永昌巷负责收缴罪奴役税!
只是两个妇人似乎关系不睦,赵氏时常回来跟他抱怨,说对方总是变着法子欺负她,他还为此狠狠叱责了她几次。
不管怎么说,总不能因为娘儿们之间那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影响了男人们的关系吧!何况他大大小小还是个管事,更不好让人家背后指点、说自己的婆娘仗势欺人!
王善看着老陈,飞快收起之前苦恼的神情,带着两分客气道:“哦,是老陈大哥啊!我这就准备回去了!”
他看了对方手中那一大串的药,不由又顺口问道:“怎地买了这么多药,可是家中有何人生病?”
老陈闻言,脸上闪过一抹儿犹豫,支支吾吾道:“唉,让您见笑……都是我那婆娘自己不争气,与您家夫人无关呐……”
王善闻言一愣!
这话什么意思,这陈婆子生病,关自家的婆娘什么事?
这时,他忽然想起前两日月末,正是几个妇人到永昌巷收役税的日子,难不成赵氏那个蠢妇又把他的话当耳旁风、跑去招惹人家了?
想到此,王善一时也有些不确定,看对面神色不安的老陈,他直觉事情不小,便试探道:“老陈大哥,可是我家那蠢妇又做了什么惹您家大嫂生气之事?你且同我说说!”
这次换老陈一愣:“王管事,怎么昨日您夫人没同您说?”
见王善摇头,老陈目光不由闪了闪,最终叹了口气道:“原来您还不知道,这次可是怪我多嘴了……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无非是妇人之间闹点脾气、拌几句嘴罢了!按说我家那婆娘受管于您家夫人,尊夫人数落她几句也属正常!但是……”
老陈说到这里,抬眼看了王善一眼,见他面色沉沉,想了想才道:“但是她今年年纪也不轻了,当众挨几句骂也无所谓,便是受了几巴掌也尚能忍得,只是尊夫人拳脚实在了得,昨日对着我那婆子一番拳脚下去,今日她是连榻都起不来了……”
“所以王管事,陈某在这里也想向您讨个人情,求您看在我老陈的薄面上,劝劝您家夫人,以后能不能对我那婆子手下留情些!她若做的不好,只管千百倍的骂她便是,可这动手,而且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还是算了吧,毕竟妇道人家比不得男人……”
一番话说的王善面色青白交加,他暗自捏紧了拳头,努力平复自己心中的怒气!
这个蠢妇,简直丢脸丢到家!
这老陈虽级别不如他,但是一来他父亲是个老秀才,所以他为人也很有些学问,颇得众人敬佩;再者他做监市许多年,从无过错,性子又十分仗义,连上司也会敬他两分!
这样的人,他平素拉拢都拉拢不过来,那蠢妇却轻而易举把人给得罪了!
王善心中恼恨至极,面上却露出一脸惭愧,道:“老陈大哥,我那妇人蠢笨,做下如此错事,也是我的过错!大哥请放心,我今日回去后一定好好教训她,还望大哥和嫂夫人原谅则个!”
说罢,他又从怀中摸出一小锭碎银,上前递给老陈:“大哥,嫂夫人的药费还是由我王某来出吧,这银子您先拿着,回头我必带着那蠢妇亲自登门谢罪!”
老陈忙推辞道:“王管事,这可使不得呀!我怎么能要你的钱呢!”
王善坚持要给他,两人推就半天,老陈最终还是收下了银子。
末了,他临走时,又忍不住看着王善一脸欲言又止道:“王管事,这银子我收下了,但这登门谢罪还是免了吧!今日之事纯粹是巧合,陈某没想到传的沸沸扬扬的这件事,您会一点不知情……唉,也怪我口快,请您务必别往心里去!”说罢,才拱了拱手,告辞而去。
王善站在原地,目送他的背影远去,突然扬手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
蠢货、蠢货,他也是蠢货,有眼无珠,娶了这样一个妇人!
他咬了咬牙,反身便往隔壁街走去,那里街口有家字画摊子,可以帮人代笔。
赵氏,老子已经一忍再忍,既然你如此不上道,就别怪我他娘的翻脸无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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