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太在屋里哭泣,阮小丫搂着二太的肩膀,一脸心疼地安慰着二太太,高希突然闯进屋子,望着二太太,也不叫一声娘,撇撇嘴巴,竟哈哈大笑起来。
二太太止住哭泣,抬头一脸吃惊地望着儿子,见高希不但不心疼自己,而且一脸冷冷漠,一时摸不着头脑,她擦了一把眼泪,拉住高希的手,小声问:“我的好儿子,你笑啥?难道不心疼娘,看到你的笑我真有点害怕,刚打了一仗,跑了一帮鬼子伪军,唉,还没多长时间,又来一帮日本鬼子,还捆绑着一个人,看那人的穿着,可不是一般人。”
高希哼了一声,一脸怒火:“跟鬼小鬼一起来的,会有几个好人,娘,有啥难过的,鬼子在咱们这块,占着咱的地盘,**,八路游击队打这帮畜生,很正常,娘,你也甭把这事放在心上,就当那枪炮声祝贺你的生日,其实,都是小鬼子惹的祸,我们没招惹他们,他们却打到我们家里,你过生日,我爹请鬼子汉奸来干啥,八路军游击队见到鬼子伪军,能不捧他们,娘,你和小丫在屋里好好呆着,千万别出门,我去院里看看,看这帮鬼子来咱家干啥。”
他摸摸腰间的手枪,转身往屋外走。
二太太不放心,叫了一声高希,高希停下脚步望着娘。
二太太小声说:“我的宝贝儿子,你可不知道,就是你爹不请这帮鬼子汉奸来,他们也会来,倒不如请来显得体面,这帮鬼东西,要抓的是张一真,我听你爹说,他们断定我过生日,张一真会带人来,所以提前布置好,目的就是抓住或者打死张一真。”
高希挠着头皮,突然明白了,小声嘟囔:“说了半天打个碗,我算是明白了,难怪鬼子伪军来了那么多人,闹了半天是为了消灭张一真,骑在人脖子上拉屎,还不让人说臭,真是太欺负人了。”
听高希这样说,阮小丫一下对哥哥改变了印象,她心疼地望着高希,一下拉住他的手,亲热地叫了一声哥,高希一下愣住了,他呆呆地望着阮小丫,热血上涌,突然紧紧地抱住她,喃喃道:“妹妹,你真好。”
阮小丫没有拒绝,头伏在高希肩头,小声说:“哥,鬼子伪军可不好惹,他们有枪,可不能冲动胡来,听话,把爹叫来,他会有办法,要动些脑筋,小心小鬼子,这帮畜生拿杀人可不当回事。”
高希点点头,冲出了屋子。
望着高希一瘸一拐地跑出屋子,阮小丫有些心疼了。
高希翻过墙头,躲过西院的鬼子伪军,绕到逍遥厅后面,从暗道进入逍遥厅,来到暗室外。
疤瘌眼正蹲在暗室外,这小子不敢大声,喊叫着高老爷。
高老爷听到疤癞眼的喊叫,早已吓破了胆子,老家伙可真的怕死,恨不能一枪打死这条乱叫的狗,他生怕有人发现他躲在暗室里。
搞不清外面的情况,高麻子就觉得呆在暗室安全,枪打不着,炮炸不到,不管疤癞眼如何喊叫,高麻子假装听不见。
暗室的桌上,一盏油灯,光线被黑色吃去大半,半死不活的样子。
马三坐在桌旁,眯着眼,昏暗的灯光下,他倒真像个半仙了。
“我们是否安全,外面啥情况我们搞不清楚,疤癞眼这小子在外面喊叫,说皇军胜了,打跑了土八路游击队,说井边队长来了,在等我,唉,就怕疤癞眼这小子叛了变啊,现如今我脑袋乱了,分不清真假哟,马半仙你说,我们能出去吗?”高麻子死盯着马三的脸,急着问。
马三点点头,小声说:“要说出去,当然能出去,胜利,谁能说得清楚,八路军游击队作战灵活,打了就跑,他们没能抓住张一真,这是肯定的。”
“你算到了!我的马半仙。”
马三微微点点头,接着说:“如果抓住张一真,他们也不会呆在你家里,井边的脾气你是知道的,狂傲自大,根本不把张一真们放在眼里,那民兵群众武装更不入他的眼,井边的脾气可大哟,一不高兴挥刀就砍人,我们可以出去,不过,高老爷我得提醒你,你要多注意高希,他可是个正直的汉子,火暴脾气,认准那朴素的真理,看到皇军欺负人,就怕他压不住火,咽不一口气。”
高麻子忙点点头,“我听你的,听你的,看好高希,这兵荒马乱的,二太太的生日也没过好,真烦死人了,我可再不能让高希这小子添堵。”
牛议员放下架子,一脸担心地问马三,“你给我好好算算,阮小姐可安全,她可在外面,我怕皇军欺侮她啊!她可是我的。”
马三望着牛议员,点头笑了,他知道这个碌碡一样的家伙上了勾,只要咬了勾,单等瞧准时机一提线,这牛议员离死也就不远了。
抽了一口烟,马三慢慢吹出去,紧盯着那缕烟,突然吹出一口气,那缕烟在暗室里迅速消失了。
“阮小姐嘛,一看那面相就是有福之人,旺夫相,遇到大难也不会死,正如这缕烟,自有安全的隐身法,请牛议员放宽心,她不会轻易出现在皇军面前,她现在一定陪着二太太,安全的很。”
牛议员点头很不自然地笑了,拍拍马三的肩膀,开始许愿:“只要躲过这一劫,你一定到德州去,我还有阮小姐陪着你,到我的饭店好好玩玩,有好酒。”
马三知道牛议员的饭店是个赌场,看守严,去那地方不方便,他摇摇头,小声说:“牛议员何必客气,如果到德州,我倒更愿意到运河饭店,图个吉利,运河运河,运气如河水一样源源不断,就是没妞陪着,心里也痛快嘛。”
牛议员突然一拍桌子,“好,就依你,到运河饭店,到德州就是我牛议员的天下,不是吹牛,细川五郎大佐也得让我三分。”
高希听到暗室里啪的一声响,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情况,抬腿踹了疤癞眼一脚,“笨蛋,连个门也叫不开,看老子的。”
高希说着,猛踢一脚,叫道:“爹,你快出来吧,再不出来我可要死了。”
高麻子隐约听到儿子的喊叫声,一个死字可把老家伙吓惊了,他一下跳起来,瞅了马三一眼,“儿子,我那宝贝儿子,在喊,马半仙,你说现在出去安全吗?”
马三点点头,小声说:“安全,出去!我们一起走。”
高麻子望着牛议员,一摆手,强挤出一丝笑,小声说道:“牛议员,你是官,当然,你先了。”
牛议员知道高麻子在使坏,看一眼马三,心想:你小子算的,外面安全,有危险你小子就先顶着吧。
他也学着高麻子的样子,笑了笑,对马三说道:“马先生,你算的,当然,你先了。”
马三知道俩滑头怕先出去遇到危险,他笑了,打开暗室的门,钻了出去。
高希见到马三如同见到了亲人,紧紧地抱住了他。
高麻子和牛议员先后钻出暗室,看到疤癞眼,也不管身上有没有尘土,随意地扑打了几下,神气地挺直了腰杆。
疤癞眼忙凑到高麻子身边,小声说:“高老爷,县城的井边带人马来了,就在逍遥厅里,等你老呢。”
高麻子鼻孔哼了一声,撇撇嘴,小声道:“头前带路,我要亲自接见井边队长,”
回头望一眼牛议员,高麻子得意地说:“井边队长在龙镇的时候,就常来我家,我们可是老熟人。”
牛议员跟在高麻子身后,哼哼几声,很显然,有细川五郎大佐给他撑腰,这小小的井边他还不大放在眼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