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三陪着李紫蕊一路向南,他们行走在一条通往龙镇的沟里。
正对了那句俗话:百年的媳妇熬成婆,千年的大道走成河。
这条通往龙镇的路,也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年,车辗人走再加上雨水冲刷,成了这副模样,沟两旁是高大的树木,远远看去,就像两条绿带一直铺到龙镇。
前面我说过,龙镇是个大镇,这里有火车站,修有炮楼,驻扎着不多的鬼子兵,不过,伪军的人数倒不少,大概有上百人。
马三和李紫蕊走在沟里,他们看不到沟上面的情况,张一真行走在上面的树丛中,这样两相照应,不管是来之沟里还是沟上面的情况,他们都能及时发现。
就到龙镇了,李紫蕊停下了脚步,她站在一棵大柳树下,望了一眼不远处的水塘,将手枪掏出来,交到马三手里,小声说:“你就在这儿等着,我去去就来。”
马三没有接过紫蕊递过来的小手枪,他瞪起了眼睛,不解地望着李紫蕊,不高兴地说:“你,你这是唱得哪出戏,大哥让我跟着你,保护你,你却让我在这儿等着,我不放心,无论如何我得跟着你,做你的保镖。”
他心疼地望着李紫蕊,希望她能答应自己的要求。
李紫蕊笑了笑,“马半仙,别啰嗦好不好,来到龙镇自有人保护我,请不要为我担心,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虽然身上不带枪,可三两个鬼子我还是能对付的,如果带着枪,让鬼子汉奸搜出来,事情可就不好办了。”
马三呆呆地楞在那里,接过手枪,眼看着李紫蕊顺着水塘边的小路向龙镇走去,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蹲在了地上。
想了想,他觉得李紫蕊这身打扮,实在让人不放心,心里开始烦乱起来,他不能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就这样消失在面前,望一眼李紫蕊消失的方向,他慌忙站起身来,顺着水塘边的小路奔跑起来。
爱再加上不可预料的危险,让马上有些慌乱,水塘边生长着大片的芦苇,小路的一边是水塘,另一边就是错落有致的民房,钻进刚才李紫蕊消失的巷子,马三转动着身了,四处张望。
马三没有发现李紫蕊的身影,他咧着嘴巴,不停地摇着头,流着汗水的脸上,满是痛苦无奈,嘴巴里不停地嘟囔:“木子啊木子,你真心狠啊,把我马三留下来,你一个人跑到哪里去了?!可急死我了。”
没有别的办法,马三只能瞎转悠,他走街串巷,听到说话的声音,他就停下来,听听有没有李紫蕊的声音,可每次他都失望了。
早晨没吃饭,转来转去他觉得饿了,想想紫蕊和大哥还饿着肚子,他摸了摸口袋,还有几块大洋,抬头望了望,他看到不远处有家小饭店。
饭店门口的一棵大树下,拴着一匹高大的枣红马,马的一只耳朵有一个口子,相面算卦的马三一看这匹马的眼神,就知道这是一匹烈马,耳朵上口子,是因为不听话被驯马的人咬出的。
望着这匹烈马,马三点了点头,判断这小饭店里可能有个大人物。
抬头,看一眼门上的木牌,只见上写三个大字:闲客聚。
望着牌子,马三笑了,心里想:老子也做一回闲客,和这帮无所事事的小子聚一聚。
门大开着,马三朝里面望了一眼,早晨吃饭的人并不多,只有两张桌子坐着人,他眯着眼睛看了看这帮食客,凭自相面的眼光,他没能发现里面有什么大人物。
选了个靠窗的桌子坐下来,马三嚷了一句:“掌柜的,一碗老豆腐,三斤油条,老豆腐给我多加点辣椒。”
掌柜的是个中年人,他一手端着老豆腐,一手提着油条从厨房走出来,见马三坐在桌前翘着二郎腿正美美地吸着烟,“先生,你一个人,能吃这么多?”
掌柜的怕听错了斤数,随口问了一句。
马三可不高兴了,他一拍桌子,“你开饭店的,难道还怕大肚子汉,真是的,老子吃不了兜着走。”
老子两个字倒把掌柜的吓了一跳,这年月他搞不清对方的来头,忙低下头,小声说:“先生甭生气,我耳朵背,怕听错了斤数,到结帐的时候,怕打嘴仗。”
不管什么年代,都有仗义执言的人物出现。
突然,一扇门打开子,从里面慢悠悠走出个人来,这家伙一脸肉疙瘩,手里提着一把王八盒子站在马三面前。
这张脸让人一看就心颤,更何况这小子眼里冒出了凶光。
马三知道遇到了人物,他装作没看见,低头喝了一口老豆腐,辣椒的味道一下钻进他的嗓子里,这家伙禁不住咳嗽起来。
疙瘩的脸的手枪已经顶在马三的脑袋上,可马三似乎没有感觉一样,抓起一根油条放到嘴里大口嚼起来。
疙瘩脸有些吃惊了,他没有想到,枪顶在脑瓜子上,眼前这小子竟没有反应。
用枪顶了顶马三的脑袋,疙瘩脸冷冷地说:“胆真够肥的,老子的地盘,你小子竟敢撒野,也不抬头看看我是谁,我看你小子的脑袋瓜子不想要了。”
马三似乎给疙瘩脸相了面,他知道在这种人面前,你越怕越有麻烦。
扭头看了一眼,马三这才发现,小饭馆的角落里还藏着一间屋子。
抬头看了一眼疙瘩脸,只见疙瘩脸穿着一身伪军服,咧着大嘴巴,一脸凶气,半张着嘴,露出两颗金牙。
马三笑了笑,不紧不慢地说:“吃饭的家伙当然要,要不然这老豆腐怎么喝,请把枪拿开,万一走了火,怕你负不起责任。”
听马三这样说,疙瘩脸愣了一下,仔细地打量了一番马三。
马三一脸平静,不多见的黄眼珠里,透出一股子莫名其妙的神秘,疙瘩脸将手枪插进枪套,小声问:“难道先生有些来头?”
“请把‘有些’去掉,本人有来头,远的不说,说了你也不认识,咱就说近的,高麻子你该认识吧,我可是他家里的坐上宾,你查能纳闷,他家为啥混得那么足,有的是钱,实话告诉你,多亏了我马三给他看了风水。”
停了一下,马三看了看疙瘩脸,“我看先生的面相,就知道你爱招惹事非,我和掌柜的说话,不关你的事,你却吹着醭土找裂璺,横插一杆子,要知道这地盘老辈子就是中国人的,真不知道啥时候倒成了你的,先生说话可要注意着点,我看你印堂发黑,如若不积点德,就怕大小要倒个霉哟。”
疙瘩脸摸了摸自己的印堂,突然一拍桌子,突然又掏出了手枪,“老子知道你的名声,在这十里八乡你小子挺有名,不过老子不信你这一套,还让我积点德,我他娘的就是凭着心狠手辣才走到这一步,要不这样日本人还相不中我,你是马三,老子不收拾你,快给老子赔个不是,如若不然,小心老子把你捆起来,扣上个私通八路的罪名,你小子可真的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疙瘩脸得意地望了一眼桌上的油条,掂着手里的王八盒子,掏出烟叼在嘴里,啪地一声按着火机,深吸一口,将烟吹到马三脸上。
马三强压着怒火,他真想一拳打掉疙瘩脸嘴里的两颗金牙,骑着门外的高头大马逃跑,可一想到李紫蕊有重要的任务,自己还要保护她,绝不能自己找麻烦,他压压怒火,脸上挂了笑容,“不信我马三没关系,何必发这么大的火气,大气伤肝,还是心平气和好啊!”
马三站起身,伸出手来,“我们交个朋友,有事好有个照应。”
疙瘩脸哼哼了几声,摇了摇头。
正在这时,从那间小屋里笑呵呵地走出一个人来,马三抬头一看,惊得张开了嘴巴。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