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棍刘的判断很正确,张一真带着不会武功的二狗确实跑不远。
虽然,二狗的身体素质不错,但黑灯瞎火蹿房越脊除了需要胆量还需要身体的灵活,二狗的家乡有习武的传统,和大多数青年一样,他也练过,会比划一两下,但算不得功夫,轻功他根本不会,蹿跳的动作在张一真眼里十分笨拙。
望着身后跳过巷子的二狗,张一真趴在屋顶,攥着二狗的手悄悄地说:“真的难为你了,咱不能这样一直在屋顶跳来蹦去的,你的脚步有些重,屋里的人也许能听到,不如这样,你就在这间房顶等着我,我去办点事,不要怕,小鬼子不可能每间屋顶都看一遍,就算巷道里有脚步声呼喊声,你趴在屋顶不要动,心要静,胆要大,等我回来。”
二狗怎舍得离开一真,见到张一真他从内心感到难言的亲切,可张一真要放下自己去办点事,二狗的心一下提起来,他紧紧地拉着张一真的手,“大哥,你去哪里我就跟你到哪里,我离不开你,相信我,不会成你累赘,我不怕死,只要跟着你,我的胆量大得很。”
张一真扭头望着有点可怜的二狗,摇了摇头,“跟着我太危险,你还是躲藏在这里,不要怕,我会回来找你。”
二狗一脸难过,轻声说:“大哥,二哥长棍刘不知道怎么样了,轰轰隆隆响了一通手榴弹,还有枪声传过来,也不知道二哥是否还活着。”
“不要想二哥了,他背判我们当了汉奸,就算死了,也死有余辜,你想想,如果我们不及时离开,炸死的就是我们俩,这个猴崽子,好酒好色,见钱眼开,为了享受什么事也干的出来,有时候我们被别人利用了,可我们蒙在鼓里,还感激人家,听大哥的,甭想他了,他在利用你,虽然一时半会你放不下他,可你要知道,长棍刘为了钱当可以汉奸,这种人,为了钱别说是朋友,就是亲爹他也敢出卖啊!”
一股无名的怨气突然涌进二狗的心里,他的泪就要流下来,“大哥,我怎么也不相信二哥会当汉奸,虽然他长得像个猴子,可心肠挺好的,他关心我,一下离开他,我还真有点舍不得。”
张一真直摇头,他一时半会说服不了二狗,只好开门见山地说:“二狗,我得到了情报,长棍刘是真的当了汉奸,好人坏人不会写在脸上,你要相信我,兵荒马乱的年月,要多加提防,好了,我不多说了,你自己个好好琢磨琢磨。”
拍了拍二狗的后背,“好好在这里呆着,你看那手电光,小鬼子去了相反的方向,找来找去鬼子找不到我们,也许就回营房了。”
张一真苦笑一下,他也只有这样安慰二狗。
慢慢站起身来,拍了拍身边的黑黑,看了一眼趴在屋顶抬头望着自己的二狗,悄声说:“我走了,等我回来。”
二狗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想说跟着去,可看到张一真头也不回,闪身跳下屋顶,话再也说不出口。
二狗顿感自己如一只羊掉进狼群里,望着无边的黑夜,望着黯淡的星星,望着风中摇晃的大树,一个人,一把手枪,身边一根长棍,二狗陷入无边的恐惧里,感觉危险一步步靠拢自己,惊恐的眼睛望着城里的亮光,浑身有些哆嗦了。
张一真知道,带着二狗出不了城,少了长棍刘,带着二狗,城墙成了难以逾越的鸿沟,他无法丢下二狗不管,也只有另想出城的办法。
他想到了窦妮,在这北平城里也许只有窦妮能帮助他和二狗出城,他必须尽快赶到窦妮家。
其实去窦妮家带不带二狗,张一真经过了好长时间的思想斗争,最后他还是决定舍下二狗,虽然二狗显得那么可怜巴巴非要跟着他,但张一真想到窦妮家是个秘密情报点,对当过土匪的二狗他不敢贸然相信,也只好忍痛把他留下。
走着走着,张一真恰好进了汤淮的巷子,汤厅长门前的空地上停着一辆小汽车,警察模样的俩小子站在车旁,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张一真抬头看一眼熟悉的门楼,眼前浮现出汤淮那可恶的身影。
藏在暗处,张一真的心激动地跳起来,黑黑机警地趴在他身边,望着俩警察。
张一真陷入沉重,想想,此次出城,也许再不会回来,想杀掉汤淮,可总没有机会,歪打正着走到这里,今晚再不能放过他。
想到这里,张一真卧倒,像只猎豹匍匐前进,慢慢向小汽车靠近,他要找到最佳的进攻位置,突袭。
俩伪警察聚在一起,黄段子不停地从嘴里喷出来,俩小子一会儿仰头大笑,一会又低头说话,好像在日本皇军的马蹄下,在汤厅长的家门口,用不着担心安全了。
从俩人的话语里,张一真知道汤厅长去参加一个活动,他不但带着保镖还要带着黄脸婆。
俩警察嘴里的黄脸婆,那可是日本神户一大户人家的小姐,近来,吉野将军对汤淮有些看法,这个猴精的家伙早看在眼里,今晚专门带上日本血统的妻子修复一下关系,让日本老婆告诉吉野将军他对大日本帝国的忠心不容怀疑,告诉吉野将军,汤厅长死心踏地为大日本帝国卖命。
一个小子说:“日本娘们不知道好不好玩。”
嘘了一声,另一个小子说:“可别说这种不过脑子的话,这要让汤厅长猛不丁听到了,不杀你,最起码给你双小鞋穿。”
“咱俩说话,外人听不到,你不说,汤厅长怎么会知道,兄弟,哥哥知道你嘴严实,所以才敢大胆地瞎扯。”
俩小子倒真怕身边有人听到似的,扭头四处张望,张一真突然站起身来,可把俩小子吓了一跳,伸手掏枪,张一真早已准备好的两枚石子几乎同时打出来,击中了俩小子的太阳穴。
黑黑突然冲出来,紧紧咬住一个小子脖子。
张一真跳到另一个小子的身边,不等这小喊叫,拧断了他的脖子,黑黑帮着主人将俩小子拖到车底。
张一真开门坐在车里,哼着小曲,等待着汤厅长的出现。
黑黑也跳进车里,卧在一真身边。
不长时间,汤厅长带着一身和服的英子出现在大门口,身边俩保镖紧跟左右。
汤厅长一身西装看上去很神气,他的老婆英子迈着小碎步紧跟在身边。
汤厅长看了一眼汽车,觉得不大对劲,这小子停下脚步,突然叫了一声,张一真漠不经心懒懒地应了一句。
保镖大骂起来,“他妈的,胆敢坐在汽车里跟汤厅长摆谱,我看你俩小子是不想活了。”
“是不想活了。”张一真说着话打开了车门,一两秒的工夫,几声枪响,四个人叫都没能叫一声,倒在血泊里。
发动汽车,张一真发疯一样将车开到大街上,突然打开车门跳下了汽车,黑黑紧随着他,朝巷子里跑去。
汽车在大街上如一头脱缰的野马,独自疯跑了一段路程,撞在一棵大树上,着了火。
张一真很快来到窦妮的家,站在门口四处张望一下,正打算敲门。
窦妮听到街上汽车的爆炸声,离自己的家不是很远,她收拾一下东西,拿好相机准备出门看发生了什么情况,刚打开门,见到门口站着的张一真,一把将他拉进门洞里,小声说:“你个冒失鬼,是不是你搞的?”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