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真等在汉奸必经的小路口,他觉得天黑之后几个汉奸就会赶回去,听到那阵阵枪响,他知道挂在大树上的破布条子起了作用,张一真觉得,几个汉奸发觉上了当,天黑下来,他们一定会死了寻找自己的心。
张一真知道,做汉奸伤害的是自己的同胞,伤害同胞的感情,做日本鬼子的汉奸总会心虚,他们面对着无数的对手,遇到一点情况就会惊吓过度胡乱放枪。
亡国奴永远不会有尊严,做了汉奸就象狗一样,日本鬼子当枪使唤,善良多难的国人,更是恨之入骨。
在张一真眼里,汉奸虽然可恶,但必竟是中国人群里的败类,如果给汉奸机会,如果他们愿意做好人,就尽量不杀死他们,自己人打杀自己人,张一真觉得这是让人很心痛的事情。
抱着这样的想法,张一真等在山路上,天渐渐黑下来,他迷迷糊糊睡着了,子夜那模糊不清的枪声惊醒了张一真,曾是军人的张一真,对枪声太敏感,他睁开惺忪的睡眼,摇了摇了头,似乎对自己睡着很不满意,站起身,望着昏暗的天空,看了看星星月亮,认真地辩别一下方向,判断一下时间,他朝着枪响的地方快速地移动。
这时的胖组长偷偷摸摸跟在村民的后面,小个子汉奸看到这么一大帮村民心里很是胆怯,这小子紧走几步来到胖组长面前,拉住胖组长胳膊,胖组长吓了一跳。
胖组长瞪起了眼睛恶狠狠地冲小个子汉奸小声说:“干什么,爱放屁,有屁快放。”
小个子汉奸一脸为难地说:“组长,实在是憋不住了,我要解手,憋死我了。”胖组长皱着眉头看了小个子汉奸一眼,心想:老子拉在了裤子里,费了好长时间才弄干净,还是让这小子去吧,要不一会遇到情况,这小子连拉带尿更他娘的麻烦。
“去吧,去吧,快点回来。”胖组长说着看一眼不远处的人群,弯下腰加快了脚步。
人群早熄了火把,小心缓慢地聚集移动着。
小个子汉奸借着月光寻找藏身的地方,这小山村高高低低随着地势而建,也没有一条正街,歪歪扭扭随了地形盖起的石头房子南不南北不北,好象也没个正南正北的房子。小个子汉奸不进村子都转向,进了村子更是分不清南北了。还好,小个子汉奸找来找去,在一间屋后的空地上,发现了一堆草,他钻进了草堆里,把自己隐藏好,心有了片刻的安静,草堆里很温暖,他侧身曲腿躺下,心还是狂跳不已,想想见到的景象,想想那帮神秘的村民,他觉得很是害怕,自己帮日本鬼子做坏事,欺负自己人,良心发现,突然觉得自己对不起祖宗。
白胡子老头是这山村的族长,他把村民分成几组,悄悄地寻找小日本鬼子的踪影,他在一条弯曲的大街上等着报回来的消息,寻找日本鬼子的人们陆续回来了,都说村庄里没有日本鬼子。白胡子老头见几组人员都回来了,他站在大街的拐弯处,村民们马上围围拢过来,白胡子老头很是兴奋,他提高了嗓门对大伙说:“黑灯瞎火的,我断定小日本鬼子也不敢到我们小山村里来,咱小山村的地形复杂,只要他们敢来,我们就跟他们干。小日本鬼子杀了我们的村民,家里有猎枪的都拿出来,白天小日本鬼子来了我们就往山上跑,晚上如果小日本鬼子敢来,我们就抄起家伙,打死他们。那些被日本鬼子杀死的人,是多么的可怜啊!好好的小伙子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杀死了,死得多么可怜可惜。我们没有想到日本鬼子会如此地凶残,看来,他娘的日本鬼子没一个好东西,我们老老实实他们也不会可怜我们,残酷的现实说明,跟小日本鬼子服软就等于在豺狼面前低下头,任由豺狼扑上来咬断我们的喉咙,只有,也只有被吃掉的份。
我老了,可我在北平杀过洋人,和他们干不委屈憋闷倒活得痛快。现在,我们只有和小日本鬼子干,才有一丝活的希望,干不过就跑,就藏起来,等有了机会杀一个算一个,给我们的村民给我们可爱的孩报仇雪恨。”
“给我们的村民报仇!给我们可爱的孩子报仇血恨!”村民们大声地嚷,那声音划破夜空,传到张一真的耳朵里。
白胡子老头说的话,胖组长藏在暗处听得真真切切,没有日本鬼子在身边,面对这样一帮激愤的人群,他强壮着胆子,看一眼身边的单耳鬼,单耳鬼早已吓得浑身发颤。
见胖组长看着自己,单耳鬼强打起精神,喘了一口粗气。
“我看这里面没有张一真。”单耳鬼对胖组长说,“找不到张一真咱们还是快点回去吧。你看这帮老百姓叫着嚷着要跟鬼子干,他们怎么会害怕我们,如果被他们发现了,一定会打死我们啊!”
胖组长想了想,“你说这里面没有张一真,简直是放屁,月光这么暗淡,黑乎乎的你怎能看得清楚,我看你小子是吓孬了。”
“我可没吓孬,你看这天色,都什么时候了,咱豁出性命担惊受怕也为皇军卖了力气,虽说没找到张一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苦劳也有疲劳,没有疲劳还有牢骚呢,回去你好好给皇军发发牢骚,那皇军怎么着也得给咱点奖赏,安慰一下我们的心。”
胖组长白了单耳鬼一眼,“你小子平时不爱说话,可他妈的说起话来还一套一套的,听起来还真有点道理,可你怎么知道,我觉得有道理那皇军可不讲道理,人家要的是结果,光凭嘴皮叭叭叭,叭叭叭,那日本鬼子,不,那太君,根本不相信我们。我们必须找到张一真,打死他,然后报告给皇军,这样金钱就会大大的。”说到这里胖组长开心地拧单耳鬼的耳朵,黑暗里胖组长拧错了地方,那手拧了个空,他这才想起,单耳鬼一只耳朵。胖组长拧耳朵的手拍了拍单耳鬼的肩膀,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嘴里却呵呵两声又说,“到时候吸洋烟,玩娘们多快活,美死也值了。”
胖组长强撑着胆子,这小子已经晕头转向,找不着北,他知道想回去也回不去了,就是找不到张一真,也得去跟村民问下路。路不熟真要命,他们已经成了瞎眼的猫,别说碰到耗子,就是想转出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你小子跟在我后面,可把枪藏好了,别让他们发现。”胖组长说着把枪掖在了怀里,“咱就到他们面前问下路。”
听胖组长这样说,单耳鬼吓得尿了裤子,他紧拉着胖组长的胳膊蹲在黑暗的角落,“组长啊,咱可不敢这样,要是让他这伙老百姓问出了破绽,你看那白胡子老气得胡子都抖起来,要让他们知道了我们的身份,那气一准撒在我们身上,你看那抬棺的棍子那么粗,几下就能把我们打死。“
“没有这么复杂危险。”胖组长摸了摸怀里掖着的手枪,“我们手里有家伙,何况我还两支枪,瘦小子那只还在我这里,不等他们的棍子打在身上,枪就响了,什么东西快,子弹,你真是个蠢货,连这点道理都搞不明白,打死了一个,躺在地上流了血,我相信这帮老百姓都怕死,到时候一准跑得没了影了,你甭听白胡子老头瞎吹,我看这老家伙到时候噘起胡子,比年轻人跑的还快。”
“我是个蠢货不假,但现在我比你明白。”单眼鬼不服气地说,“咱一枪只能打死一个,这么多人,不等我们开第二枪,他们早红了眼,要是一起冲上来,抱住我们的胳膊,我们一点办法也没有。说实在的,如果这帮人真敢和小鬼子,不,是皇军,玩了命,那皇军也会害怕。”
胖组长白了单耳鬼一眼,“你知道不知道为什么不让你当组长?你啊,还是缺了点心眼。”说到这里,胖组长用手指点了点单耳鬼的脑瓜子,“猪脑子,笨。咱们不来明的,咱得用计,咱就说迷了路,你想一下,我们和他们都是地道的中国人,我们脸上又没有刻着字,他们怎么会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怎么识别出来我们是汉奸?你怎么就忘记了:服从命令,甘心情愿做日本人的耳目,对付自己人也要心狠手辣,懂得伪装欺骗化妆侦查是对咱们特务的基本要求,要不说你猪脑子,怎么会忘记了。”
听到这里,单耳鬼点了点头,心想:只要能得到金钱,对付什么人我单耳鬼根本就不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