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雪仍旧下着,在殿外的台阶上积了厚重一层落雪。
春俏裹着狐皮大衣坐在软榻上,她的身边,是近两个月来不曾离开过身的碧玉箫。
内室一股龙檀香,袅袅朦胧。龙床上的男人穿着明黄色亵衣,翻了个身,惊醒过来。
“春俏?”他叫一声,立即掀被而起,眉间的顾虑和担心,甚是患得患失。
他一直走到外间,看到那道呆坐的身影,方才安下心来。他长长的吁出一口气,走过去。
“春俏,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天冷,不多睡会儿?”
春俏恍若未闻,凌明轩兀自从身后拥紧她,“在想些什么?”
春俏的手下意识地抓紧了那只萧,“凌明轩,从你把他带回来的那一天开始,快要两个月了,我从未见过他。你告诉我,他到底是生是死?”
“谁?云延穹?”凌明轩皱起眉头,“春俏,你好端端的想他干嘛?”
“他是我的师叔啊!”
春俏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很可笑,她摇摇头,一把推开他。
“春俏!”凌明轩却不放过她,手上一动,便扣住了她双肩。他把她抵在软榻上,声音森冷:“春俏,朕说过,你的心里眼里只能有朕一个人!怎么,刚开始的那些酷刑所受的痛都忘记了吗?还是你必须通过才知道乖乖听话。”
春俏别过脸去,无奈而凄凉:“你让我见一眼师叔,就一眼,只要我确定他还活着,我什么都听你的,凌明轩,你让我呆在这里我就呆在这里。我可以终身不回沂山,凌明轩,只求你让我看一眼我师叔,否则,我这一生都会难过,都会愧疚,我会不安的!”
“可是,朕不信你。”
凌明轩残忍一笑,大手一挥,就扯掉了她的雪狐大衣,衣下的身体不着寸缕。他欺身压上……
窗户外的风雪一下又一下地击在窗子上,发出“砰砰”的声响。
春俏的眼泪,流得绝望。
同一时刻,皇宫的高墙红瓦外,漫天雪地里,蹲身而坐一名灰衣男子。
遥远的天际,晨光初绽。
一名打伞而来的绿衣女子轻声停在他脚边。她把伞举上他头顶。
“二师兄,你都坐了一天了,会冻坏的。”
“我没事。你回客栈吧。不用管我。”
陌玉叹息一声:“你这样的话也无济于事,你救不了师姐,反而,会弄坏了自己。”
非愁一动不动,任飘落的大雪把他自己覆盖成一个雪人。
陌玉站了片刻,伸手拂去他身上的落雪,并把伞完全举高在他一人的头顶。
碎雪飞进她的眼里,漫出一点潮湿。
白羽曾经在营救春俏之前说过“幸亏派去通报消息的是非愁。”昔日的一句玩笑话,如今却是真的实践的沉痛。
而当时,她便知晓,非愁爱春俏,爱得沉默无声,爱得义无反顾,爱得悲烈绝望。
一切的一切,都成注定。
她记得,三天前,仍是大雪纷飞的白茫茫的世界。
陌玉刚与寻钏,走在京城的街头。她决定留下来,先救春俏,即使救不了,也要看到她安然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