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景深点了一支烟,语气沉冷:“最坏结果,会如何?”
“她会一次比一次发作得厉害,直到最后……毒发而死。”沈衣说得很直接,“而且,毒素加速运行会导致她无法做流产手术。我今天还骗她说危险性极高,但现在一语成谶了。”
沈衣这次是真的表情沉重了。
原本他只是想骗骗姜烟,让她把深哥的孩子生下来,谁知道竟然一语成真了。
“解毒剂不能给她用?”霍景深掐灭手里的烟,神色冷静得出奇。
“不能,她现在的身体扛不住解毒剂过猛的药性。”
“所以,每条路都堵死了?”
沈衣迟疑了一下:“也不是……还有一个下下策的办法。”
霍景深眯了眯黑眸:“有多下策?”
沈衣显得有些吞吞吐吐:“荼蘼这毒,不是有那种男女之事的……副作用么,其实可以借此排毒。因为解毒剂太猛,姜烟不能用,但对方可以用。”
霍景深眉头狠狠皱起。
沈衣被他冷厉的目光震得悄悄后退一步,小声继续说:“我可以‘聘请’一个干净的男孩子,给他注射解毒剂,然后和姜烟……那个啥,最后毒性就转移到了那个男孩子身上……”
霍景深冷笑一声:“聘请?你准备花多少钱?”
“毒性转移之后,那个男孩子恐怕会残……”沈衣说得战战兢兢,莫名就冒出了一头冷汗,“毒素极大可能会累积在他某个器官或部位,不好说。我有把握能留住他一条命……给他三千万也够下半生衣食无忧了?要不然,五千万?”
霍景深唇边的弧度更加冷:“你所谓的‘毒性转移’过程,需要做多少次?”
“这要看姜烟的身体情况……几次不够,那几十次也够了。”沈衣又往后退了一步,感觉自己正顶着生命危险。
看!
深哥的手都摸到烟灰缸的边缘了,是不是想砸碎他的狗头?
哦不,他的人头!
“深哥……我家里还烧着水,忘记关火,我先走了!”沈衣出于求生的本能,说着就想溜。
霍景深一把摁住他的肩膀,冷森森地道:“记住,对姜烟什么都别说。”
“当然,我会保密的,孕妇最重要的是心情愉悦。”沈衣做了个嘴上拉链的动作,表示自己很识相。
霍景深这才松开手,让他离开。
……
姜烟睡醒的时候,夜已深。
她在一间宽敞的卧房,家具色调偏冷硬,但看得出是名设计师的作品,处处透着低调的奢华。
她睡的大床一看就知道是男人用的,深蓝近乎黑色的丝绸床单枕套,没有半点女性色彩。
她坐起来,靠在床头,环顾四周一圈,发现露台上有灯光——
高大的男人站在夜幕下,修长指间夹着一只点燃的烟。
他不知道在思索什么,烟燃到尾,几乎要烧到手指了都没发现。
姜烟掀开被子,下床走过去,唤道:“七少。”
男人转过身来,熄灭手里的烟,皱眉道:“谁让你光脚走过来?”
他霸道的语气,一下子就激起姜烟的叛逆。
她故意赤着脚绕了个圈:“七少,你打算什么时候让我走?我明天还要去上学。”
“我替你请长假了。”霍景深不容商量地道,“你怀孕的这一年,都不必去上课。”
姜烟错愕地瞠大了眼眸:“你、你……”
他这架势,分明就是要软.禁她一年!
“回床上去躺着。”霍景深对于她的不满视而不见,目光扫了一下她白嫩的脚丫子,“想让我抱你上床?”
姜烟羞怒红了小脸,瞪他一眼,转头回屋里。
她很确定,这男人绝对说到做到。
姜烟躺回被窝里,拉高丝绸软被,赌气地盖住整个脸。
床侧微微凹陷,男人低沉的嗓音响起:“想闷死自己,还是想闷死我的孩子?”
姜烟蓦地拉下被子:“都说了不是你的孩子,你就非要当便宜爹吗?”
霍景深却没接她这个话,黑眸注视着她的眼睛,缓缓说道:“姜烟,你毒发了,知道吗?”
姜烟一怔:“我只是有点嗜睡……不是因为发低烧吗?”
霍景深伸出手,拂开她颊畔的一缕发丝,摸了摸她微烫的脸蛋:“除了嗜睡,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姜烟沉默了一瞬。
她并不是毫无感觉的。
她只是不想过度吓自己而已。
从下午开始,她就一直有种欲呕的感觉,她本以为是怀孕的正常现象。
但喉间始终弥漫着一股血腥气,不太像是一般孕吐该有的征兆。
“可是,”她安静了会儿,仰着眸望他,问,“我不是第一次经历荼蘼毒发了,为什么这次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因为,怀孕使毒素产生了异变。
答案在霍景深的心底一闪而过,他却不打算告诉她,只淡淡道:“你待在我这里才最安全,沈衣随时随刻都能来为你检查。”
“沈医生之前说,我现在不能做手术,也不能解毒,是不是真的?”姜烟怀疑地皱起秀眉。
“是。”
“那……”
“结论就是——”霍景深稍稍一顿,语气沉笃,不容质疑地道,“无论从哪个方面考虑,你都必须把孩子生下来。”
姜烟不吭声了。
这个问题,她跟他是争执不出什么结果了。
她比较担心的是,荼蘼发作会影响她怀孕吗?会影响这个胎儿吗?
姜烟不自禁地抬手,悄悄在被子底下轻抚自己平坦的肚皮。
霍景深没有错过她偷偷摸摸的动作,冷硬的俊容略微柔和,低声道:“天还没亮,你继续睡。”
他站起身,准备离开卧室,让她能安心睡觉。但他才刚转身,就听见身后响起一阵呕吐声。
他转回头来,瞳孔倏地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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