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羽写完最后一个答案，笔忽然在黑板上拉出了几厘米长的一道扭曲的线，他没能控制住笔。
“好像有什么不对……”霍羽感觉自己的小腿肚子在跳动，连带着脸颊的肉、全身的肉都在跳动。
面前不断有尘土落下……是地面在抖！
霍羽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出现了延伸的裂纹，那些裂纹如同藤蔓一样生长遍布，不断有灰烬洒落，整个屋顶、甚至整栋楼房正面临着崩裂。
霍羽紧张地四顾张望，然而班上所有人都无动于衷，包括民安老师。
整个班似乎只有霍羽一个人意识到了这个奇怪的变化，
“这些人都瞎了吗？”
霍羽忽然想起一句话：当所有人都没有问题，那就是自己出了问题！
霍羽感到一种被隔绝与所有人之外的强烈孤独感，仿佛置身于无尽的黑暗之中，一股源自内心的恐惧感使得霍羽想要逃，但双腿仿佛被牢牢黏在了地面，无法移动半分。
一声锐利的尖啸划破灰蒙蒙的天空，屋顶应声分崩离析，化作漫天碎屑，坠落如雨，翻转着，遮蔽着视线……
“喂。”
空灵的声音在霍羽脑海里响起。
霍羽吓了一跳，猛地瞪大双眼，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地置身于一处苍白长廊中……
长廊像一条没有杂质的白带，撑起穹顶的黑玉石柱仿佛一排排古老的战士，和长廊一起延伸像世界的尽头。
震耳欲聋的声音涌来，天空是阴暗的，墨色的大海波涛汹涌，海浪一波接一波地撞击着长廊，溅起的水花被天空映成红色。
扑鼻的腥味，仰头看去，高悬的圆月沉入黑色的大海，像极了晕开的鲜血，这条无尽长廊就建在海面之上……
这是什么地方？
霍羽怀疑刚刚是不是在做梦，又或者，现在才是梦境。
“这是什么地方？”霍羽问道。
空灵的声音回答他：“你在【意识境界】里，它是世上最隐蔽、最安全的空间，甚至连时间也无法逃走。也就意味着，时间是不流动的，你呆多久都没问题，当然，前提是得拥有像我这样强度的灵魂之力，世间除了我，几乎没有人能带你进入意识境界。”
“嗯。”霍羽点点头，“不是很懂。那你是谁？”
“你的良心。”空灵的声音在四周回荡。
“别装了。”霍羽说，“我可不记得自己有良心。”
“那我就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我好想有点儿猜到了。”霍羽想起了中午吉多跟他说过的话，不过还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你是殇钰里面的死神灵魂？”
吉多跟他说过，死神将一小部分神魂封印在三枚永恒之眼碎片之中，这三枚特殊的永恒之眼碎片被称之为殇钰，而霍羽吞下的，其实就是殇钰。
“既然被你猜到了，那就我就诚心诚意地告诉你吧。”空灵的声音顿了顿，“是的，你就是被我选中的少年！”
霍羽不禁皱起眉，这人说话怎么奇奇怪怪的？
“额，那个，死神先生是吧，被你选中有什么好处？”
“世界将向你臣服！”空灵的声音声调都提高了几分。
“听起开好像还不错的样子，可为什么是我？”霍羽不解，“比我优秀的人多得去了。”
“的确，几乎每一个人都比你优秀。但是，你是废物中的佼佼者啊！”
“……就当你在夸我吧。”
“自信一点，少年。”空灵的声音说：“你看下这边。”
霍羽往大海看去。
海面上飘来一艘残旧的小船，一个身着华丽长袍的男人被一柄长剑钉在桅杆上，海藻般的头发垂落，他缓缓抬头看向霍羽，血泪在他的脸上流淌成瑰丽的图腾，仿佛一个来自地狱的魔鬼，鲜红的目光直击灵魂。
霍羽眉头大皱，确认了这个奇怪的家伙就是那空灵的声音。
面对这种诡异的场景，霍羽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便问道：
“你还好好吧？”
“谢谢关心，还死不了。”
这什么狗屁对话？霍羽心想。
“咳咳。”男人尴尬地咳了几声，开始沉长的自我介绍，“那个，我乃世界之魂、英灵之尊、英勇的猎神者、不死之身、希灵的开国帝王、统御万魂者、逝者之王、无畏的死神——莱昂托斯·希灵渡拉德·罗拉。”
什么鬼？怎么会有人有这么长的头衔？霍羽觉得出于礼貌，是不是也得给自己也加个头衔。
“我是霍羽，额，秤砣之王。”
“秤砣之王，有趣。”
“话说死神具体是干什么的？”霍羽问。
“……”
自一千年前的诸神之战之后，整个灵脉大陆的宗教体系中，火鳍教一家独大。
火鳍教自称灵脉大陆唯一教派，大家都简称其为教廷。教廷掌管着全大陆所有地区的灵脉觉醒仪式，虽然只是个教会组织，但实力比肩现今大陆最强的中廷帝国。
教廷宣称世界只有唯一神祇——火神。
于是，所有与其他神祇有关的记载，通通销毁，并且关于其他神祇的神话故事不得传颂；有辱光神的神话故事不得传颂。
教廷凭借各种强权手段，通过长达一千年的运筹，将火神推至世界至高点，也将自身推至灵脉大陆至高点。
所以大部分人不知道死神是干什么的，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唉。”罗拉叹了口气，“一千年了，世人早已将我遗忘，我跟说从前的一段历史吧，你就当个故事听听好了……”
“既然在这地方也不浪费时间，那你说吧。”霍羽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罗拉缓缓说道：“天地初开之时，原本有众多神祇，经历百万年的演变，神祇之间争斗不断，到最后活下来的只有五位神祇，分别是火神、风神、海神、域神、死神，他们联手开辟了新的纪元，并将大陆命名为灵脉。一万年后，诸神之战打响，火神违背了誓言，向死神发起了挑战。当然，死神是最强神祇，但是火神利用了卑鄙手段，才险胜死神，死神的灵魂不幸破碎。还好死神是个有大智慧的神祇，危急时刻将自己的灵魂分散，藏进破碎的永恒之眼碎片之中，得以存活，蓄精养锐，等待他日卷土重来。”
罗拉双手抱拳，“所以，你若是帮助我重登神坛，罗某必定涌泉相报！”他只有胸口被剑钉在桅杆上，双手是自由的。
不对，这个故事霍羽听过，吉多的版本好像不是这样的……
吉多说死神是最弱的神祇，火神才是最强神祇。
由于这个死神说话怪怪的，霍羽自然而然选着相信吉多，然后就有些无语，心想，这个死神自吹起来倒是毫不含糊，还什么最强神祇、什么有大智慧的神祇，这么牛的神会落魄需要一个废物秤砣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