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整个人趴在了地上,手掌被碎石子扎得生痛。
但我不觉得痛,我擦了擦手,又想起瓷砖上的血迹,那血迹是新鲜的,就像我手掌上的一样。
这种血迹不会是以前留下的,一定就是红团出现的时候留下来的。
可能小灰吓傻了,我哥下楼了它都不知道?
一定是这样了,我还看见我哥的手上包扎着止血贴。
我又想起小时候我老写错字,把“止血贴”写成“指血贴”,还是我哥一笔笔纠正我。
他平时生活那么粗糙,对我多有耐心啊,真是坏人,早就杀了我了,养我那么久为了什么?
他还拜祭爸妈呢,要是不是我哥,还拜祭什么啊,直接倒河里就好了。
一定是这样了,我最近真过分,就连自己哥哥都不信。
身后似乎有熟悉的声音传来,一声声“卿卿”叫得亲切,我赶忙捂住了耳朵。
这人一定又是要来说服我的了,我哥又不是他们的,他们都不懂什么是亲情,又想离间我们关系。
我们一起生活那么多年,还有谁会比我更了解我哥?
我膝盖上的疼痛都感受不到了,跌跌撞撞站起来,继续往前跑。
但我才跑没几步,就一头扎入了熟悉的怀抱,熟悉的残梅香味本来可以让人安心,现在我却觉得无来由的烦躁。
“冥府不需要干活了?你过来干什么!?”
我直接凶了他一句,陆言辰却搂着我的腰,把下巴搁在我的头顶,低声安慰我,“卿卿,冷静,别冲动好不好。”
我几乎是抓住他的衣服,怒吼,“你给的都是什么破石头,时间都不对,他们都开始怀疑我哥了,就连小灰都害怕我哥了,陆言
辰,你快去帮我解释啊。”
说着说着,我竟然哭了出来,声音都带了哀求,“渣鬼,你去给他们说清楚啊,我一直观察着的,我哥一点问题都没有,真的没
有。”
“你把我唯一的哥哥还我好不好,我只有他一个亲人了。”
我眼泪滑了下来,身子一软,要不是陆言辰一直半抱着我,已经跪到了地上。
我哭得颤抖,鼻子都不畅通了,除了抓着陆言辰的衣袖,竟都说不出一句话。
我好想有人帮我解释,把我一条条疑惑都解释清楚了,然后就没事儿了。
“卿卿,我是你夫君,也是你亲人。”陆言辰声音沙哑,将我抱在怀里,把我的脑袋按到他的胸膛上。
我满脸泪痕,抬起头看,竟然看到了他眼底布满了心痛。
陆言辰很傲娇,这是他很少会露出来的表情。
他低头轻轻亲过我的泪痕,哑声道:“别怕,有什么事儿我都陪着你,嗯?”
我摇头,“我哥没问题,什么事儿都没有。”
我好像变成了四五岁的孩子,只懂固执地重复着一句话,好像只要说多了,这件事就会成真了。
陆言辰这次没有反驳我,反而顺着我的话说了下去,“我们回去看看,可能有误会呢,毕竟没亲眼看见,凡事都有可能,不哭。
”
“卿卿,你哭起来像悲伤蛙,很丑。”
他本来是想引我笑,我却哭得更难受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好像把这辈子的眼泪都哭干净了,陆言辰就在一旁抱着我,时而帮我抹眼泪,时而低声给我说笑话,时而
顺着我的话安慰我,直到我哭累了,才打横抱起我。
我挣扎,他按着我的身子,道:“别动,现在冥府乱,鬼市也不安全,我们先出去。”
我张了张嘴,发觉嗓子都是哑的,“白司明呢?谢必安呢?他们还在泫鼋这里,还有小灰……”
“我让他们回去了,谢必安之前通知了我,才忙完我就来水上鬼市找你了,好在找到了。”陆言辰说着,还好像心有余悸的样子
,道:“要是出了什么事儿,你让我这次去哪找你去?”
说完,不再让我挣扎,直接抱着我前行。
我们回到家时,已经是凌晨五点,再过不久就天亮了,我看向我哥房门,房间灯是黑着的,应该还在里面睡觉。
我会不自觉为自己找理由,瞧我哥需要睡觉需要上厕所,这么正常的人怎么可能有问题?
什么红团,一定是有人陷害我哥。
陆言辰把我抱回床上,帮我拉好被子,命令我睡觉。
这一觉睡得一点都不好,我老梦见那天的车祸。
我看到我妈把我抱在怀里,满脸都是鲜血,有一双鞋子停在了我跟前。
我好想再看清楚一点,却被一阵胀痛打回了头。
又是这样,每次准备窥见什么了,都是这样!
我到底得罪谁了,要弄那么多破事儿来折磨我?
我眼睛忽然睁开,坐了起来,心里有抑制不住的怒火,好想杀点什么来泄愤。
我还没发现自己的不对劲,陆言辰已经过来抱着我,道:“卿卿,深呼吸,阴石的力量你控制不住,阴石本身戾气重,稍有不顺
会影响你的。”
“深呼吸,闭眼。”说完,陆言辰的大掌贴在我背上,给我输了一道气。
我感觉心境渐渐平复下来,再睁开眼,陆言辰点了点我鼻子,“卿卿,我瞧你哥现在也没想着要害你,这事儿不急,我们先缓缓
。”
他好像知道我想什么一样,又补充一句,“我们先从老道长入手,或者你哥是被嫁祸了呢?”
这句话深得我心,我立刻就打起了精神,“我一会儿就问我哥,老道长在哪。”
我说完,好像还觉得不够快,连忙起来洗脸刷牙,把一切整理好就跑了下楼。
“急急忙忙的抢吃呢?妹,我给你煮了你爱的牛肉粥,粥在锅里,自己去拿。”
我哥还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见我下楼了,头也不抬地说了一句。
我应了一声“好”,立刻去给自己勺了一碗牛肉粥。
牛肉细碎地浮在软腻的粥上,很明显是煮之前剁过的,我哥知道我喜欢比较有味儿的粥,每次煮的时候都会把牛肉剁碎。
但其实,他喜欢切片儿的。
这一切都是为了将就我。
我鼻子又开始泛酸了,捧着瓷碗走出去,问道:“哥,你什么时候带我去见老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