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托着下巴想:难道我哥这差劲的眼力见儿,不但表现在古董上,还表现在书上?
这真是不得了了,要不我撕一张书纸去鬼市上卖了换钱,从此和我哥过上幸福的土豪生活?那以后我哥也不需要那么辛苦的去
驱鬼了,还能娶个老婆。
这越想越美好,但还没来得及表示些什么呢,白无常就语不惊人死不休,对着门口道:“顾兄,进来吧。”
我猛地盯着房间门,吓得差点被自己的唾沫呛着。
我哥竟然一直在门外偷听!
我还想出去抓他小辫子,这听我墙角的行为真是太猥琐了!但我哥已经大大方方推门进来,眼神有震惊有喜悦有不可思议,就
连声音都是发颤的,“你,你说我的那本破书是无价宝?”
我瞧他这震惊的样子不下于我,看来是真的不知情。也是,要是知情,他不得买一个箱子回来锁着,怎么会就这样塞在床头柜
?
“必安何必骗你。”白无常回答得一如既往地礼貌周到。
我哥听完,眼都瞪大了,立马走过来对我道:“妹,我们明天去趟鬼市,撕一页卖了换钱,哥和你去环游世界,管他娘的陆言辰
要干嘛!”
“……”我抽了抽嘴角,瞄了一眼白无常,轻咳一声,让我哥注意形象。
所以怎么说我们是兄妹呢?连想法都一模一样,一点都不带改的。
不过我们这小九九还没来得及实施,白无常就开始不动声色地打击我们,“必安认为此举不妥。”
他才说完,我哥这急性子就反驳,“这是老子的书,又不是阴物,你们冥界管不着吧?况且,我妹幸福都被你们毁一半了,现在
我就想让她幸福点,你都有意见?”
“别给我说什么苍生重任,什么要以大局为重,老子就一个俗人,还是个混混,不会去理会这些东西!我和我妹能过上好日子,
我们又没杀人放火,那就够了!”
我哥吼了一句,估摸是想起了我冥婚的事儿,现在看冥府的人咋看都咋不顺眼。
这样下去可不行,我哥这妹控就是喜欢护犊子,也不管眼前的人是谁,我偷偷踢了他一脚,示意他注意点。
谢必安看上去好说话,实际上可不是这样啊。
不过好在,白无常的脸色只是比刚才黑了点,也没太表现出来,就连皱眉都皱得微不可查,还对我哥笑道:“顾兄想是误会了。
”
我哥瞪他半晌,冷静下来听他解释。白无常继续道:“《上古阵法》是无价宝,你们能力都不强,贸贸然拿出去卖,被有心人注
意到了,必定会招致杀身之祸。”
“更何况玹鬼门还一直对我们虎视眈眈,要是发现了这个宝贝,派一队人马来干掉你们,也不是难事,顾兄,你可得考虑清楚。
”
他说完,平静地看着我哥从喜悦愤怒再变成失落的模样。
确实,平常人忽然中了大奖都会先兴奋,现在冷静分析下来了,自然发觉此道走不通。
我哥泄了气,一摆手,“卖不出去的无价宝,说来还不就是垫桌脚的废书。”
这从最高处摔下来的感觉太酸爽,我哥说完就打算出去冷静冷静,但是白无常却叫住了他,“顾兄,此书从何而来?”
我哥被他问得不耐烦了,回头道:“不就是之前帮我妹固魂的道长给的,老子跟他学术法,说到底他也没怎么教我,都是给了一
堆又一堆的书让我好好练习,老子看得差不多了,不久后都扔柜子里了。”
听我哥的话,我这才想起我哥接触驱邪一类的事儿,都是因为这个老道长。
不过那老道长早就走了,基本上没再进入过我的生活,我也发表不了什么意见。反而是白无常,他这次是真的皱起眉头,一双
眸子盯着我哥,过了很久,才开口道:“现在还能找到那个人吗?”
说完,我甚至看到他的手不经意地动了动,似在盘算些什么。
但我哥哪里会管他那么多,他回头道:“多久不联系了,你们不是有生死簿吗?回去冥府查查就好了。”又转头看我,“对了,刚
刚我是想过来和你说,明天别赖床。”
话音刚落,也不理谢必安,关门离去。
可能我哥这不爽的态度太明显了,谢必安捂嘴轻咳,似是有点尴尬。
我哥就这样,向来随心随性,不爽了就会直接表现出来,我也不知道解释些什么好,只能保持沉默。
谢必安过了一会儿就恢复常态了,对我拱了拱手,“顾姑娘,能把这种书随便送人的,一定不是普通人,要是找着了他,记得通
知必安,这种书籍其实也不该再在人间出现了。”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似乎陆言辰在水上鬼市也曾经说过类似的话,还追了出去,只是后来没追着。
我还说要帮陆言辰问问老道长地址来着,但是回来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我挠了挠头,说:“尽量吧,我们也很久没见过他了,当年他就很老了,现在指不定在哪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养老呢,人海茫茫,
挺难遇上的。”
谢必安点点头,表示惋惜。
我想,他这一定是想把老道长给捉了,再旁敲侧击,看看这厮到底还有多少宝贝,泄露了多少出去,到底是正是邪。
不过那些也不在我管的范围,我看见谢必安沉默了会儿,再看向我,似是想和我告别,我连忙唤住他,问:“对了,必安,“泫
鼋”到底是啥?”
要是问不出个所以然,这张符可就白白浪费了,我今晚的重点一直在医好陆言辰这件事上。
谢必安似乎没想到我还会把话题绕回这里,先是一愣,再是失笑,“顾姑娘的执着劲儿,真的很像一个人。”
女人最讨厌就是被人说和谁谁像,我完全不想听下去,我这是又像谁了。
我连忙打断他,“必安,如果可以的话,你只要告诉我实话就好了。”
“好。”谢必安叹了口气,无奈摇了摇头,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