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妃等的焦躁,心里寻思着自己什么时候才能看见皇上将那杯毒饮下。因为今天,不是他驾崩,就是自己被诸多罪名打入天牢,永劫不复。到时候魏煊和林将军恐怕也要跟着被一网打尽。
如果今日她伤害雨儿的事情,被揭发,那她就自己会将那杯毒饮下,就算自己死了,她相信魏煊也会替自己报仇,但这对她而言是下下策。
大臣们面面相觑,纷纷在心里嘀咕皇上接下来要了断什么事情,皇上的神情看上去挺严肃的,搞得重臣跟纷纷默契的提心吊胆,那燕王到现在都没有捉拿归案,尽管整个大魏都在通缉燕王,可所有大臣都一无所获。事情没办好,现在所有人对此事尽量闭口不谈,谁要是主动给皇上提及此事,一定是嫌命太长了。毕竟倾尽整个天朝的捕头,都没有把逃窜在外的燕王捉到,这些地方官也是够失败的,说不定皇上一怒之下,来个朝廷大换血,到时候众臣乌纱帽不保。
“朕要废掉妃子!”
魏天越的话音刚落,众臣们便开始骚动起来,纷纷看着大殿前的潇妃。
“怎么回事啊?为什么要废掉妃子?”
“早知如此,老臣就不该提立后一事,这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吗?!这可如何是好。”
“……”
潇妃坐在凤椅上,仪态端庄,发髻上复杂的金簪吊坠纹丝不动,她没有任何的表情,这可一点都不像即将被废的妃子应有的表情。
但潇妃内心终究是失落的愤怒的。
“皇上何出此言?”她反问一句。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认不认罪?!”魏天越看着潇妃,十分冷静地说道。
这句话比刚才那句“废掉妃子”更加劲爆,众臣们的心脏跟着剧烈的起伏,搞不懂今日皇上到底要干什么,他们都快怀疑皇上是不是要疯了?这唯一的妃子被他废掉不说,这会一眨眼居然变成了即将被捉拿的囚犯。
除了皇上和潇妃以及一旁的瞬息以外,所有的人心里都被皇上这样的举动,弄得一愣一愣的。
“皇上这是干什么?这可是皇上您唯一的妃子啊!”也不知道是下面的哪位大臣在发声,但直接被魏天越给忽视了。
“天子有罪,与庶民同受之。更何况朕的爱妃杀了人,难道我还要纵容包庇她不成?”
到现在,魏天越还是滴水未沾。
潇妃整个人已经陷入到了极度的绝望中,这几日虚虚笼罩在她心底的那种不安,终于由虚化实,她仿佛看自己被送上刑台,就像自己的父亲当年被送上断头台那样,血溅的满地。
一想到这,她心一凉,不行!她不能就这样死掉!
她似乎在极度的绝望之后,爆发出一种极度的求生欲,她这一生的不甘火山式的爆发,但全都被她牢牢压在心底,她强作镇定,朱唇展笑道:“臣妾认罪!”
魏天越一抬手,众臣们纷纷止住了话语,整个朝堂鸦雀无声,所有人亲眼目睹这场废妃事变,说实话,这可比民间的唱戏班子更加精彩刺激。
“来人!给朕将白芫茜拖出去!”
下面的大臣,虽看的十分刺激,但总不勉想替楚楚可怜的潇妃求情,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何况潇妃还曾是白将军的女儿,只可惜遇见了魏天越这样冷漠的皇上,这种年轻人的感情纠葛,很多老臣还是抱着劝一劝的心态。毕竟夫妻嘛,床头吵架床尾和,为了一个小婢女,而要了一个妃子的命,在他们眼里大可不必。
“皇上三思而后行啊!再怎么说潇妃也是您的妃子!”
“朕都说了,杀人偿命!你们今日若是想保白芫茜的命,你们就拿自己的命来换!”
这下大家都不敢发言了。
“来人!拿下白芫茜!”
两个侍卫上来,准备押下“白芫茜”。但此时,白芫茜一抬手,说了一句:“等等!”她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
那两个小侍卫出于对当场被废潇妃的尊重,给她留了最后一点尊严,于是便停下了脚步。
“你还想说什么吗?”魏天越声线冰冷锋利,没有半点留恋可惜之意。
“皇上!不劳他们了,民女自己会走,但民女还有最后一个愿望!”
“你说吧,最后一个愿望,朕尽量满足你。”
“民女希望皇上看在昔日我们同为夫妻的份上,能与我再饮一杯,我也就死而无憾!”
“好!朕答应你这个条件!”
魏天越对自己眼前黄金杯盏中的水,并没有任何不放心,因为端上来之前都是验过毒的,两人端起黄金杯,将杯中之水一饮而尽。
潇妃喝完水,和魏天越一同放下黄金杯,看见魏天越的黄金杯,杯已成空,露出了一个心满意足的微笑:“多谢皇上恩典!”
毒药刚下腹,魏天越还没有察觉到自己身体任何一丝的异变。
有人不解的问道:“皇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她杀了我曾经亲点的宫女!”不仅如此,还找人侮辱了雨儿!但魏天越考虑到瞬息的心情,为了雨儿的名声,并未将此事全数说出来。
唯一让他没想到的是潇妃的态度,今日潇妃竟然承认的如此坦率。
听候传令的月儿还在一边等待,现在,她这个证人不需要上去,罪人就已经认罪了。
“将白芫茜拖下去,择日斩首示众。”
……
……
企图进入皇城皇宫的沧澜和苏素玄以及魏星韩他们却遇到了重重围攻,像是已经有人知道了他们会来这里,所以早早的埋伏在此。
“看样子不得不动刀了!皇上可当着没有给我留活路,给我上!”魏星韩对身后的士兵下令说道。
沧澜问道:“这些士兵的刀法,还有服饰,看起来不像是皇上手下的。”只有她忙起来的时候才不会想到苏素玄。这种忙碌不可能一直进行下去了,所以,恐怕等这件事情结束之后,她就要与苏素玄不告而别了。
毕竟颜面和尊严这种东西,在面对苏素玄的时候就极为重要。
“你说的是!但此时不是他的话又是谁呢?”
这场惨烈的厮杀,在时至黎明时发生,皇城外,一两个早起摆摊的小商贩们见到了这混乱不堪又血腥的场景早就吓得两腿抽搐一般,撒脚丫子就跑。
士兵重重的围杀,两兵相交,在皇城外打的不可开交。
“王爷,看来你还不够我细心。”沧澜一剑刺向了朝她扑来的一士兵,然后十分利落的将剑抽出。
魏星韩一笑,这丫头要是生在战场,算得上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巾帼女英雄,他们两个跟那些士兵作战,毫不费力,就像两个人在一片野草丛中,一边聊天,一边拿着剑斩除前方的杂草,轻松的游刃有余。
“此话怎讲?”
沧澜对他说道:“你看他们拿的刀!”
“哦!!看样子的确不是!”魏星韩这才注意到了那些士兵的不同之处。若是皇上派来的士兵,那么使用的兵器,必然是皇家特制,而这些兵器,倒像是民间打造。
“不对!我怎么看这些剑越看越熟悉?!”魏星韩杀掉了前面冲过来的两个人,属于他们这方的士兵冲上前去,为燕王和沧澜撕杀出一条血路来。
魏星韩说罢,己方的士兵已经冲上前去,充当了他们两个的屏障,他伸手去捡刚才被沧澜杀死的那个士兵手中的剑。
仔细看了一会儿,颇为意外的说道:“这是林将军手下的……”
“林将军不是被你软禁起来了吗?”
“但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在我们软禁林将军之前,他手下的士兵,已经拨出去了一部分。”
“很有道理,既然他之前就已经背叛你了,出兵给别人也不算意外。”
“嗯!”
“如此一来,我觉得这人可能是煊王。”
“煊王…”
……
……
地上全是残肢断臂和鲜血淋漓的士兵尸体,血雨腥风黑烟残火,将整个早晨熏的格外凄凉。
他们已经破城而入,苏素玄、沧澜、魏星韩几个人也在皇城的门口汇合。
沧澜再次看到了苏素玄,还是不免想逃避,又开始有意无意地躲在魏星韩的身后。
苏素玄这次却没有像之前那样表现得有些慌乱,反而十分镇定的向魏星韩问道:“王爷可还顺利?”
“还行!比想象的顺利!”魏星韩回答道。
“那就好,现在我们进去吗?”
“嗯!”
苏素玄一路护着小青,一路厮杀到了皇城,他的胸口受了一箭,却让小青替他保密。
毕竟他可不希望自己在沧澜面前失了帅气,不然沧澜被燕王拐跑了,他了就落得个没意思了。
皇城在一夜之间发生了巨变,就连准备跑去给皇上通风报信的士兵都已经被魏星韩他们手底下的士兵处理掉。
天一亮,皇城依旧是那个皇城皇宫也依旧是往日的皇宫。
皇城中的任何一个人都不知道在每个入宫的城门口,都发生了一场血腥的巨变。
人们还是照常打开店铺的木门,小商贩们推着车在街上吆喝,清冷的街道在阳光的照耀之下,慢慢变得鲜活生动起来,上好的镯子翡翠,香扑扑的包子肉卷全都被摆在了道路两侧,国都又开始上演繁华的一日。
苏素玄、魏星韩、沧澜和另外两名副将已经潜入到了皇城一处僻静的边角,士兵们已经全都守候在外,并且他们隐藏的非常隐蔽,他们只需要在皇城外等待烟花信号弹,信号弹已发出,他们就可以往皇城进攻。
沧澜原本想用法力到长安殿去看看情况,但想来人间和妖界各有规矩,在人间法力用的太多,灵力波动太大就会引起天庭神官的注意,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敢随意使用法术。
魏星韩抬眼看着不远处阳光下金光熠熠严谨肃穆的长安殿宇,片刻之后,对苏素玄和沧澜说道:“这一次我们还是得分头行动!到长安殿的门口集合。”
“我还是跟着王爷走!”沧澜第一个表态。
苏素玄不轻不重的扫了她一眼。
然而小青和苏素玄在之前短暂的相处下来,小青觉得自己要被苏素玄迷住了!尤其是苏素玄在前方杀敌时那潇洒的身姿,身上中了一箭,居然能够若无其事的拔下来,小青觉得这男人简直就是她心中神一般的存在。
听到小姐要和燕王走的时,自然有几分窃喜。
“我、我我听小姐的。”虽然她自己只是一个小奴婢,和苏素玄这样名门望族的大公子是永远不可能有结果的,所以她只是以单纯的喜欢看看苏素玄,能多呆在他身边一会儿也是很幸福的一件事情。
“诸位还有意见吗?”魏星韩向大家问道。
“有!”苏素玄十分礼貌的回答道。
沧澜心里咯噔一声。
苏素玄一把拉过沧澜:“王爷,这次恐怕要沧澜跟着我走了。”
“?”沧澜心中觉得大事不妙,想要挣脱,却苏素玄拉的很紧,于是向魏星韩和小青投去求救的目光。
小青也是一惊,苏素玄一路沉默不语,如今一说话,惊动了他们其余三个人。
“你干什么?我想跟着王爷走?!”
魏星韩不免觉得苏素玄这个动作有点小孩子气了,于是笑道:“素玄公子,既然芫茜小姐,不愿意跟着你走,你这又是何意呢?”
“不怕王爷笑话,她早已为吾妻,再这样跟着你跟下去,我怕她被王爷拐跑。”刚说完,一瞬间,沧澜被苏素玄揽在了怀中,这个动作看似十分轻柔,沧澜确实动弹不得,只能气得牙痒痒,正想要发声,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动都动不了,看样子苏素玄给她施法了,他是疯了吗?难道就不怕引来天庭的神官?!
魏星韩先是一愣,同样如此的还有小青。
“芫茜小姐,你当真……已经是素玄兄的妻子?”魏星韩尽量掩饰着心底的难以置信,保持一贯的礼貌道。
沧澜一下挣脱了苏素玄的怀抱,也许不是真脱,而是苏素玄解了她身上的术法,众人都看着她,她破口而道:“不!不!”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后退了两步,这地方简直逼得她无法呼吸,如今她只有一个想法——“逃离”,可是双脚就像陷入泥潭。
“沧澜?”苏素玄带着一点失落道。
苏素玄一声质问,将沧澜问得失了撒谎的力气,她只好灰头土脸的点了一下头,十分不堪地承认道:“苏素玄已是我夫君!”她最后几个字几不可闻,但其他人这会儿可是竖着耳朵在听。
因为这是她不得不承认的。
他们之间,的确,已经生米煮成熟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