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啊,冬天血管不太明显,我没扎进去,重新试试好吧?”童梦萌双手合十做委屈状,眼睛亮晶晶的,充满赤忱。
一大清早地被人拿着针来回扎,陆恒当然不爽,狠狠滴瞪了童梦萌一眼,但终究是没说什么过分的话。
童梦萌咬紧牙关,把针从皮肤撤出来,重新消毒,选定血管后,针头斜面朝上,与皮肤呈20°角再次进针。
咦,怎么还是没有落空感。
擦!再怎么不愿意承认,童梦萌都知道,自己是真的手生了,一针见血神马的果然只是个遥远的神话啊,泪!
她偷偷看了看陆恒,见他并没有什么暴怒的迹象,于是小心翼翼地把针旋转角度,增加深度……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360°怎么转都找不到feel,眼看陆恒手腕上鼓起一个小小的包,童梦萌越发紧张起来,一紧张就更没有什么技巧了。
针在皮肤底下乱刺。
陆恒看着手腕上鼓起的包,脸色越来越黑,“怎么回事儿,你到底会不会扎啊?”
“我……”童梦萌不服,下意识地想要为自己辩驳,但想想自己确实底气不足,瘪了瘪嘴,“对不起嘛,换只手吧!”
陆恒只是淡淡地看着她,显然不肯合作。
童梦萌解释,“我我我我看着你手上那个包就紧张,扎不进去!”
“哼!”陆恒嗤之以鼻,“我手上原先可没有包”。
“那对不起嘛”,童梦萌跟他谈条件,“你你你换只手给我试试,我要是再扎不进去就去找护士长给你扎。”
陆恒不情不愿地换了只手,“就只给你一次机会啊!”
“嗯嗯嗯”,童梦萌激动地点点头,解了压脉带,换到右手,煞有介事地拍拍陆恒的手腕,让血管更显现出来。
她看了看陆恒,见他一错不错地盯着手腕看,显然这次要是进不去针就只能找护士长了,想想自己迟到的事儿,护士长还没找她算账,就一阵头疼。
什么叫屋漏偏逢连雨天?
这就是!
童梦萌摇摇头,甩掉杂念,开始消毒,进针。
因为只有一次机会,童梦萌扎的格外小心翼翼,见到回血之后,童梦萌高兴的简直想要为自己鼓掌,忍不住嘚瑟,“你看吧,我就说,换右手会好一点。”
这关左右手什么事,明明就是你技术有限,陆恒鄙视她。
童梦萌调节滴速,嘱咐道,“这药暂时还没发现什么明显的不良反应,你要是有什么不适,记得按护士铃,输液的这只手不要乱动,以免回血!”
陆恒看着右手,有些许无奈,“都说了扎左手,这右手输液做事儿多不方便啊”。
“左手总会按铃吧”,童梦萌把东西都收到小推车上,“你要做什么,我帮你还不行吗?”
陆恒的眼神指了指床头柜上的茶壶,“那你去帮我打壶水吧。”
吼,童梦萌无语,“你可真会物尽其用啊!”
陆恒懒洋洋地回她一句,“我这叫废物利用!”
童梦萌气结,把压脉带摔到小推车上,“不去了!”
陆恒忍俊不禁,“去吧,去吧,跟你开玩笑呢,我之前出去的时候给忘了,不然也不用你帮忙!”
童梦萌撇撇嘴,把收拾好的小推车推到边上,“都躺这儿了,还有心思耍贫嘴!”
陆恒耸耸肩,没有搭话,童梦萌端着茶壶离开,病房内又恢复一片宁静。
陆恒看了看自己扎着针的右手,略略有些遗憾,他很喜欢玩游戏,但工作之后就一直比较忙,已经很久没玩过了,医院里日子很无趣,所以他昨天下了款手游,刚玩上手,正在兴头上呢,用来打发时间再合适不过了。
可是现在……
陆恒看了眼手机,左手又不能玩儿,于是烦躁地把它丢到一旁去。
手机立刻不甘寂寞地唱起歌来,他诅咒一声,起身又捞过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后,赶快接起,“妈!”
结果手机还特么在响。
擦!没感应到,他就说左手不方便嘛。
陆恒严肃地用左手的大拇指重新划过屏幕,电话接通,多年来一直坚强撑起整个家庭的陆妈妈声音难得的慌乱,甚至还带着些深深的恐惧,“儿子啊,你赶快回来,你爸爸他出事儿了!”
陆恒噌的坐直身子,扯到右手的针头,立马引起回血,他却无暇顾及,“我爸他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昨晚睡觉的时候还好好的,今天早上怎么叫都叫不醒他”。
“怎么会这样?送医院了吗?”
“送了,正在抢救呢”,情况紧急,陆妈妈也没解释太多,“儿子啊,你赶紧回来,妈这心里头慌的很!”
“我知道了”,陆恒挂断电话,一把拔下针头,蹭的就翻身下床,穿衣服,恨不得能立刻飞回家。
童梦萌端着一壶热水去而复返,就看到陆恒在收拾行李,一旁的输液针管还在滴水,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已有一小摊水渍。
她吓得惊呼一声,迅速把水壶放回原位,拉住陆恒,“你疯了吗,不想活了?赶紧躺床上去!”
陆恒急红了眼,想都不想,就甩开童梦萌,“滚开!”
童梦萌很委屈,“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我要出院!”
“你要出院得程医生准了才行”,童梦萌束手无策,赶紧从口袋掏出手机给护士长打电话,“刘老师,赶紧的,1009的病人吵着要出院,我拦不住他。”
童梦萌打电话的时候,护士长正在和科室的几个骨干医师讨论一个病人的会诊情况及护理计划,所以没两分钟,就带着陆恒的主治医生程明和科主任一起来了1009。
程明是自然是所有人中最有发言权的,他拉住陆恒蹙眉问道,“怎么回事儿,住的好好的闹着出院。”
陆恒冷静了一下,“抱歉,我家里出了点事儿,必须出院。”
“可是你的情况你自己不知道啊,发生什么事儿不能明天再说吗?你自己现在还在观察期呢。”
陆恒深呼吸,推开程明的手,关上行李箱的拉链,立起箱子,“我知道,但是我不能等!”
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家里出大事了,程明一时之间有些为难,陆恒自己的情况也不乐观,但看情况,能留下他的可能性基本为零,可就这么放他走,他自然是不放心的。
如果只是普通的病人也就算了,毕竟病人不配合治疗,他们医生也无能为力,关键是陆恒是恒大国际的副总亲自关照安排进来的病人,那是他的亲叔叔啊,他是万万不敢掉以轻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