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阵阵,乌云翻滚,一轮上弦月不时从云层里浮现,很快又被淹没,被寂寞荒野和断绝山脉包裹起来的巴士底山谷一片凄冷,兽人街上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哒哒...哒..哒...”一个高大的身影从森林里跳出来,急走了几步骤然停下,似乎被自己微弱的脚步声吓了一跳,他左顾右盼地张望着,仔细判断和巡逻的兽人武士的方位,接着矫捷无声的脚步带着他朝山谷边缘掠去。
指甲大的金黄色光点在巴士底上空漂浮,不要说这样月黑风高的夜晚,就算月朗星稀的圆月之夜也难以被发现。看到高大的身影朝巴士底外快速移动,光点一闪就不见了。
“呼哧,呼哧!”高大的身影顾不得去擦额头上淅淅的大汗,专注地蹲在靠近魔法阵和枯木卫士的附近小声吟诵着咒语,不一会,被加诸了蔓延魔法的魔法阵从中间左右二分,让开了一条小路,摇晃在枯木卫士顶端,来回警戒的绿色枝条收回枯木中,再也没有了生息。
左右环顾,高大的身影停顿了一下之后朝着西亚克军营的方向狂奔而去,同时拽掉了身上的黑色斗篷,露出了丑陋不堪的容貌。“快点,快点!”高大的身影不停催促着自己,唯恐被巴士底的兽人武士发现,直到看见远处西亚克军营萤火般的火把光亮,他才松了一口气。“陶德大公会给我什么奖赏?不可能又是女仆吧,我需要美人,我要很多很多金币!哈哈....”
财色兼收大梦才刚刚开始就被一声厉喝惊醒了“尤里卡,你要去哪里?”金黄色的光球在空中跳了几下,跃到他的面前,显现成金龙寂灭冷酷的面容。
“啊!!!”偷偷跑出巴士底,企图给陶德送信的尤里卡被吓得魂不附体,一屁股跌坐在地,双手不由自主地按在了长剑柄上。
“无耻的人类奴隶,你想对抗强大的龙族吗?”寂灭嘴角一撇,三个金黄色的光球呈三角形飞射而出,撞击在尤里卡的长剑,手腕和胸口时爆起一阵绚丽的火花,痛呼还没有出口鲜血已经喷了出去,人也飞起了一丈多高,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啊~饶,饶命啊!”尤里卡抱着被齐腕切断的手臂大声哀嚎,锋利的长剑和他的手掌在瞬间化成了烟尘般的颗粒,击在他胸前的魔法光球彻底融化了他身上的铠甲,却没有伤到一点皮肤。
“伟大而神圣的金龙大人,请,请你听我解释,我只是想去西亚克的军营探听点消息,你知道做为一名奴隶,我是多么急切地想为巴士底立下功劳。”尤里卡看着渐渐逼近的寂灭,跪在地上不停用苍白的谎言辩解着。
“去跟西塞罗解释吧。”寂灭脚上的金黄色靴子踩在地面上时,大大小小的沙砾都变成了均匀的粉末。
“不!求你不要....你还是杀了我吧!野蛮人会让我生不如死!”尤里卡了解西塞罗的性格,深知现在回巴士底面临的将是残酷的折磨。
尤里卡眼睛闪过一丝寒光,伸手飞快地从靴子里拽出一把匕首,用力朝自己的心窝刺了下去,就在锋利的刀刃贴近胸口的瞬间,他眼前漂浮起明亮的金黄色魔法光波,寂灭那双阴冷的眼睛出现在他的面前时,他就晕了过去。
尤里卡被丢在了黑猫酒吧厚重的木质地板上,猪头人已经将酒吧里的魔法灯全部点燃,蝴蝶小妖们朝巴士底各个角落飞去,去召集兽人首领们,告诉他们叛徒被抓到了。
“我代表巴士底的居民和至高的战争女神感谢你。”西塞罗向寂灭道谢的同时用脚使劲踢着尤里卡的小腹,试图让他从昏迷中清醒过来。
“收起你虚伪的表情吧,别忘了你还欠我二十万枚金币!”寂灭哼了一声走上楼梯,最近几天夜里为了帮助西塞罗捉拿叛徒,他只好让蛮蛮陪着蕾塔,不过他现在面对的麻烦是,如何让蛮蛮乖乖地离开蕾塔的被窝。
黑猫酒吧在深夜里热闹了起来,狄赛尔的家里也亮起了灯光。
寂灭捉获尤里卡的同一时间,梦中的狄赛尔被一阵争吵声惊醒了,骑士养成的警惕性让他立即抓起立在床边的长剑,飞快地跳到地上拉开了房门。
竟然是妹妹西维佳的声音,她的声音如此之大,似乎能将房顶撞飞,是什么让平日文静的妹妹勃然大怒呢,狄赛尔走到妹妹的卧室门前听了几句,顿时感到了一阵眩晕。
“为什么?为什么!我问你为什么?阿伦根王子早就答应我了,我现在要他兑现诺言,我要回到达拉斯城邦,我要我们家族的庄园!”
男人的声音缓慢而无情,就像一把暗藏的冷刀子“西维佳,你冷静点好吗?我说过了,现在你所做的事情不还够赎回你的祖产。”
“还不够?你们到底还想要什么?我出卖了巴士底的兽人,出卖了我亲生的哥哥,现在西亚罗就要进攻西亚克军队了,这些消息还不够吗?!”西维佳的声音在颤抖,好像在痛苦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
“不够。”
“那我们呢?你说过你爱我,你应该像王子求情,他会答应的!”
“我不会去求情,对比起,西维佳。”
“喀嚓!”木门被长剑几下砍成了碎片,狄赛尔愤怒的双眼制止了躁怒中的西维佳,惊愕之余她将一面水晶镜子藏在了身后,声音惊恐不安“哥哥,亲爱的哥哥,你听我解释!”
狄赛尔一个箭步冲上去,抢过镜子,湖水般微微荡漾的镜面浮现出一个男子英俊的面容,他的肩头簇拥着白色的羽毛“你是谁?你到底是什么人?”狄赛尔的怒吼比炸雷还要响,但是水晶镜随即恢复了常态,男子的面容也随之消失了。
“是你?西维佳,真的是你?”狄赛尔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妹妹,他没想到巴士底最大的奸细竟然是自己的同胞妹妹,心里的痛楚比刀剜还要狠上几十倍。
“是我,怎么了?”西维佳愣了一下,随即恢复了常态,她整理着自己淡薄的睡袍,淡然地坐在床边“你可以和粗俗无礼的兽人同流合污,难道我就不能寻求自己的幸福?”
“幸福?你想要上万条人命换取你自己的幸福吗?”狄赛尔不敢相信自己的眼前是纯真而善良的妹妹,他觉得她已经变成了一具恐怖的骷髅。
“他们不是人,是兽人,和野兽没有区别!”西维佳和大多数贵族一样,兽人在他们眼中还不如豢养的宠物。
“你......”暴怒中的狄赛尔再也无法忍耐,他狠狠地将水晶镜摔在了地面,无数碎裂的水晶迸溅飞起时他挥起长剑朝西维佳砍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