嫩绿的草地上,开满了细小如星辰的嫩黄花朵。凌琉玥一身白纱裙,屹立其中,飘渺如出尘仙子。
可,不怒而威的气势,令众人发自内心的惧怕。
警惕的盯着凌琉玥,眼角余光看着树上不断挣扎跳动的凌若瑾,吞咽一口唾沫。
“可是……可是你还没有和她比试呀?”人群中,响起软糯的嗓音,一袭大红色纱裙的女子走出来,粉嘟嘟的脸上布满了疑问。
凌琉玥蹙眉,这丫头不怕她?
“我一招取胜。”凌琉玥指着凌若瑾,挣扎的动作已经慢慢的停止。
女子一愣,手指点着嘴角道:“难道你不怕侯爷问罪你?”
凌琉玥失笑:“我若怕,便任你们欺辱,就能活下去么?”有些事,不是怕,就收起利爪藏在不见天日的角落,便能安能无恙。
女子皱巴巴的脸,舒展开来,眉开眼笑,一蹦一跳的走到凌琉玥身边,伸手挽着她的手臂说道:“我是宁郡王府的宁舒,我想和你做朋友!”
凌琉玥一怔,朋友?
目光晦涩不明的看着一脸灿笑,天真无邪的女子,如一道暖流流淌在心间。她并没有因为她的暴戾嗜杀,而惧怕厌恶,而是主动与她交朋友。
朋友……多么陌生,却又暖心的词。
她,该相信她吗?
“你不怕我?”凌琉玥压下百转千回的思绪,反问道。
“我崇拜你!”宁舒圆圆的眼珠,泛着亮光。可看到凌琉玥肃静的脸色,清澈的眼底有着小心翼翼和期待,手下意识将她的衣袖攥得更紧,生怕她甩掉自己的手。
凌琉玥心思一动,展颜一笑:“好。”
宁舒一时反应不过来,呆呆楞楞的望着凌琉玥,回过神来,欢喜的跳起来围着凌琉玥转圈:“太好了,那你要教我武功,可以吗?”
凌琉玥见她保留着一颗赤子之心,蓦然想到了凌晗晟,嘴角微微上扬,颔首道:“可以。”
众人对这个突然的转变,回不过神来。那个她们想要结交,却爱理不理的安然郡主,居然主动对凌琉玥示好?
嫉妒、羡慕、怨恨的目光,纷纷射向凌琉玥,凌琉玥仿若未见,带着宁舒离开。
“姐姐,你太酷了。那些女人矫揉造作,看着就想吐。若不是娘亲,我才不来呢。不过幸好来了,才碰见姐姐了。”宁舒叽叽喳喳的不听的说着:“外面那些人肯定见不得姐姐这么好,才会胡乱造谣。幸好因为留言,他们嫌弃姐姐,一直未曾求娶,让战哥哥有机会把你娶进府中!”
凌琉玥面含微笑,静静的聆听。
“我小时候可喜欢战哥哥了,天天追在他后面,嚷嚷着长大要嫁给他。可是娘亲说我能嫁给所有人,唯独不能嫁给战哥哥,我不明白,后来我想通了,估计娘亲是怕我被战哥哥欺负。”宁舒神情恹恹,好似想到什么,清脆的笑道:“姐姐,战哥哥坏死了,你以后可要替我出气。我叫他教我轻功,他说鸟儿能飞,是站在高处才飞起来,然后我就爬梯子上墙,跳下去摔得鼻青脸肿,两个月都没有出门。”
“噗呲”凌琉玥失笑,他应该是被宁舒缠的不耐烦,匡她去跳墙。
宁舒如数家珍,一条条的列出战冀北的恶形。不知不觉,便到了府中,两人分道扬镳。
一下马车,便看到一袭月白锦袍,长身玉立在门口的百里雪衣。
“可有空闲?雪衣有话与你说。”百里雪衣温润的嗓音如涓涓溪水,悦儿舒适。
凌琉玥颔首。
两人一同进了小破院落,百里雪衣目不斜视,不紧不慢,与凌琉玥保持三步之遥的距离。一前一后的进屋,坐在雕花红木椅上。
“屋子简陋了些,让你见笑了。”凌琉玥随说着客气的话,却又丝毫不客气。指着茶水道:“要喝自己倒。”
百里雪衣莞尔,并不恼怒。“雪衣这次会常驻大越,你在青峰山遇险之事我也有所耳闻。”顿了顿,继续说道:“虽有惊无险,但我想要以朋友的身份,给你一个忠告。莫要与皇室有所纠缠,切忌被表象给蒙蔽。”
表象?
谁?
凌琉玥陷入沉思,百里雪衣不会无缘无故的提醒她。是小心战冀北,还是缪渊?北冥夜?
脑中飞快的闪过一抹思绪,快的来不及捕捉。
“战王势力固然雄厚,危险自是同等。你对他有多少了解?”百里雪衣很欣赏直率的凌琉玥,不希望如此聪慧的女子,红颜薄命。
“我又不嫁给他,了解他作甚?”凌琉玥轻嗤,为何人人都以为她要嫁给战冀北?她的人生,她自己自有主张,不是谁人都可以染指。
百里雪衣见此,无奈的低叹,如玉的容颜染上悲天悯人的愁绪:“你可知大越建朝以来,是有三位开国功臣?第一位当之莫属是开国皇帝,而第二个则是你祖先,第三个是战淞。”
凌琉玥心口一滞,战冀北的祖先?
“你们凌府留京封侯,而战淞则是继续留在边关收复暴民,立下功名,被封异性王。赐西越为封地,战淞便携妻子住在封地。开国皇帝赏赐恩泽,准许遂养兵马,抵抗入侵鞑子,却出现了弊端,导致朝廷无法掌控西越。”
“西越士兵经过厮杀,肯定骁勇善战,最后变成一个独立式小国。后面的皇帝并没有多少恩情顾念,惧怕他们会把江山给取而代之?”凌琉玥接口道。
百里雪衣眼底闪过赞赏:“不错,西越富庶,兵马强壮,可战府上下对朝廷一片忠心,却难抵猜测。为了控制西越,朝廷把长公主赐婚给战武擎。”
凌琉玥面色一变,她查史记,根本就没有西越的存在——
“战冀北三岁之时,战武擎通敌叛国,被使者当场斩杀,除了长公主和战冀北,战府上下被血洗。”百里雪衣眼底神色,忽明忽暗,悠悠的说道:“直到战冀北立下战功,彻查战武擎通敌叛国之事,证明了当时是诬蔑,全了战王府的名声。皇上便封战冀北为王,承袭世爵。”
凌琉玥双手控制不住的颤抖,红如玫瑰的唇瓣,血色褪尽,苍白如纸。
战冀北立下战功那年14岁,而那年她八岁,同年父母丧生火海,背上通敌卖国的罪名!
一件一件的联系起来,心底发寒,洗清了战王府的罪名,‘真正’的卖国贼成了将军府。战冀北他当年充当了什么样的角色?
阮箐和他又有着什么样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