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经是傍晚时分,正在这时院子门口响起了说话声……
“你看你操那么多心干啥?跑就跑了呗,一个赔钱货,就你疼的像心肝儿似的。”一个无耻的男声传到屋子里。
紧接着一娇弱的声音响起:“那也是我身体上掉下的一块肉,你怎么能这么说她?你要是敢对她不好……我就,我就不跟你过……”
然后听见了院门开启的声音,和那个男人的诓哄的声音。
听着门外那一男一女的话语,甘诺没有什么感觉,她已经不是小孩子,对亲情和友情还有什么爱情——有自己成熟的见解,没什么好失望的
“啊——小诺,你……你回来了?”一个长相美艳,大概30岁左右的女人冲进房间,在甘诺面前停下来,还抹了抹眼睛。
身后跟了一个看起来流里流气的高瘦男人,一副站没站相坐没坐相,在房间门口要进不进的,一只手扒拉着女人的腰。
甘诺发现她妈有时候挺不着调,比自己还像个孩子,特别是在她自己认可的男人面前。
看着这般娇媚柔弱的母亲,在心里叹了口气。
姓黄的眼见着甘诺已经回到家中,脸色非常难看,暗地里瞪了又瞪,恨不得她赶紧消失。甘诺理都懒得理他,一个人渣而已。
这样一个不是东西的男人,母亲嫁给他真的好吗?晚上还是再劝劝她吧,嫁谁总比嫁这个人好啊。
走过去抱了抱母亲,轻声说道:“妈妈,我没跑,没离家出走。前几天心情不好,去大姑姑家玩了!”
“嘁!谁信哪?”
“黄德法——”再柔弱的母亲也是有自己的气势的,“黄德法,你给我滚回去,你再惹小诺我跟你拼命。”
黄德法很无趣的滚回去了,空气终于清新了。
向芹芳拉过甘诺上下打量一番,见没什么事,放下心来。
“小诺,妈妈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是孩子,妈妈也是没有办法,你还那么小,人穷志气短哪!
“妈妈只想你能生活的好一点,多读些书,将来长大了也像你父亲,做个人民教师,端上铁饭碗。妈妈就是老了死后,见着你父亲也有个交代。”
“妈妈,你一定要嫁给那个无赖吗?为什么一定要嫁给他,好男人其实很多的!”甘诺很不理解母亲这种行为。
“你这毛孩子,懂什么好男人坏男人,羞不羞哦!”向芹芳被甘诺那糯糯的小大人模样给逗笑了,“从你父亲走了以后,一直是他在帮衬我们娘俩,不然我们的日子得多难过啊。人是有点不着调,但心还是好的。妈妈不求别的,我们娘俩能吃饱穿暖你有学上,就可以了。他都答应我了!”
对母亲说的那些,甘诺表示很怀疑:就那样的人品,对自己好不好是个很玄的问题,对母亲好的目的性太明显了。
话说回来,那个人真的对她们家好,这个家会那么简陋?估计没少使绊子还差不多。记得曾经听人说她父亲是很有家底的,虽然家族没落了,烂船也有几斤钉不是。那这些东西去哪了?就她母亲那‘白莲花’般的智商,没什么指望。
“妈妈!你放心吧。你就是不嫁他,我们也能过上好日子,你还有我啊。你别小看我,我有办法让家里好起来的,你要相信我!”
向芹芳看了看甘诺,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估计没听进去,当女儿人小鬼大,宽她心呢。
看见母亲并没怎么表态,也在心里叹了口气,人小就是麻烦,简直了。也不能怪老天让她回到小时候,因为一切事物都有因果,有几人能一切重头来过?她很幸运,也很知足。
这时甘诺注意到母亲身上穿的衣服,上身是件纯白色的衬衣,下装着一条棱角分明的直筒青色的裤子,脚上是一双圆头的黑色皮鞋,有八成新的样子.
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裤子脚边破了线,衣服一只衣兜不见踪影,布鞋大脚趾处破了个小小的洞。开始醒来的时候还没注意,那时情况很乱,这会心里涌上一股凉意,可能开始干活出了汗,甘诺如是想道。
做了半天打扫工作,有些累了。这13岁的身体实在很差,有些体柔多病,营养不良是主要原因吧。
“妈妈,挂在墙上的照片呢?”
“照片?什么照片?”
家里有很多照片?她怎么不知道,没记起来。
“爸爸的照片啊。你把它放哪儿啦?”
“哦……我记得你外婆拿回家去了,说我要结婚了,不好安置就带回家去,你什么时间想看的话,可以去外婆家看看,就不用带回来了,也没地方放。”
没地方放?
她看了眼母亲,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为什么没地方放,你去他家过,这里不就可以放嘛!”不是她想的那样吧?
“这里我们打算卖掉,反正又不是没地方住。你黄叔叔家房子虽然在镇东郊,却又大又宽敞,距离我上班的粮食局还很近,跟你现在上学也一样远近,挺方便不耽误事。”向芹芳边说边用手比划,心情很愉悦的样子。
“能不能不卖,出租也一样……”
甘诺还没有说完,向芹芳抢着说道:“不行,你黄叔叔说这房子一定要卖,没人住就容易坏掉,到时候更不好卖。”
又是姓黄的搞事,总有一天她得把他弄死。
这房子说什么现在也不能卖,因为两年后这镇子会变成一个旅游地区,只要有房子的最后都得到了一大笔的赔偿,还有好几套房子和门面,而且是复古式的建筑,古色古香的跟现在的风格差不多,更加奢华美观。
如果能自己找到钱买下这条南街,重新设计修建,就可以留住父亲的心血,而且,也为自己留个根据地。人,无论你走到天涯海角,总有人会问起你的家乡。
再说,顺便可以赚点小钱,为什么要卖掉去便宜别人?当然,这些甘诺什么也不能说。
就算说了,现在母亲也不一定相信,说不定还会把她当妖孽一般的存在,最糟糕的可能会把她当神经病也不一定。这是她今生最大的秘密,也是最大的依仗,死也不会说与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