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地方!”当杜斌想到“鬼”这个词的时候,浑身禁不住打了个冷战。此时,他不得不重新审视一下自己的理性观念了。刚才在操场打篮球的那个女孩,如果他没听错的话,那声音,同十年前摔死、此时正躺在甲醛溶液里的林丹一模一样。虽然他没有看清那女孩的相貌,但从女孩叫自己名字的口气来看,绝对是出自当年自己的初恋的口中。
当杜斌正胡思乱想之际,一层的一个窗户上的黑色布帘动了一下,而后从里面被缓缓拉开了。
杜斌起初并没有发觉这细微的变化,当窗户里有东西闪了一下之后,他才注意到。他慢慢的向那扇窗户走去,在距离不到两米的地方,他站住不走了。
房间里一片漆黑,杜斌看不到里面的任何情况。但他又不想离窗户太近,所以站在原地,望着窗户发愣。
这时,那扇通往楼内的不锈钢大门咯吱响了一下,声音虽然很小,但在这寂静而令人疑惧的深夜,还是如一声炸雷般在杜斌的耳边响起。
杜斌下意识的猛的一扭头,见大门开了一道缝。他感觉一股热血开始从心脏向头顶涌来。血压随着他内心的恐惧逐渐升高,使得他的双眼开始变得有些朦胧。
大门停顿了一下之后,便又继续向外开启。一个浑身湿漉漉的女孩,出现在了半开的门内。
“杜斌,把篮球扔过来。”女孩用手指了指杜斌手里的那个篮球。
“你、你……”杜斌能够感觉到自己的上下牙在毫无节奏的相互磕碰;捧着篮球的双手已经被汗水湿透。
“给、给你!”杜斌扔出了手中的篮球,但紧接着他就撒开腿让自己跑了起来。他想往学校门口跑,但慌不择路,却朝着相反的方向跑了过去。当他意识到自己逃跑的路线与自己的想法背道而驰的时候,已经跑到了教学楼的楼下。
当他向后观察是否有人追来的时候,突然听到在教学楼的楼上,有一种奇怪的声音传了下来。并且伴随着的,还有一些杂乱的脚步声!
杜斌抬头向楼上看去。发现在七楼的走廊上,站着一个女人。
女人身上穿着一件印着小白花图案的蓝色的裙子,高高隆起的腹部把裙子撑得紧紧的,看样子是怀孕很多个月了。而那种奇怪的声音,正是这个女人用手摇晃木栏杆所发出的。就见随着她双手的动作,木栏杆正逐渐的向外倾斜。底部用来加固的钢板,也随着女人的摇晃而一点一点的扭曲。
女人的动作很用力,近乎疯狂的摇晃着。而与此同时,那杂乱的脚步声也正逐渐向七楼延伸。
杜斌正在为女人的行为大惑不解的时候,突然看到七楼的走廊上又出现了两个人。当杜斌看见这两个人的时候,禁不住大吃了一惊!
前面跑的,正是那个从楼上摔下来的潘婷婷,而后面追赶她的那个男人,杜斌一眼就认了出来,是自己的父亲杜汶泽!
“啊!怎么会这样?!”杜斌禁不住愣在了那里。正在这时,杜斌看到,潘婷婷已经被自己的父亲逼到了那截刚刚被女人摇晃过的木栏杆的旁边。而那个怀孕的女人,就站在他们二人的附近,挺着大肚子漠然的看着。
杜汶泽像一头发了疯的雄狮,冲着已经被吓的瑟瑟发抖的潘婷婷扑了过去。木栏杆在杜汶泽的冲击下应声折断,潘婷婷尖叫了一声,身子便从那栏杆的缺口处落了下去,刚好摔在了杜斌的面前。
潘婷婷落地时的声音很沉闷,震得杜斌心头一颤。他不由得向后退了几步。当他抬起头再次向楼上看时,上面已经空无一人,自己的父亲和那个孕妇,都奇怪的消失了。
正当杜斌惊惧这眼前的一幕时,突然发觉自己的身后有异常的动静。他急忙回头看去,见在不远处的一间小屋前,站着一个人。
“杨师傅!”杜斌忙向老杨头走去。可当他刚走出没几步,老杨头便转身走进了屋里,随后砰的一声将门关上了,接着熄灭了灯。
杜斌的四周再次恢复了令人窒息的寂静。他转过身,看到潘婷婷正躺在自己不远处。而楼上的那截木栏杆,此刻也正歪斜在那里,摇摇欲坠。
“陪我打篮球吗?”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杜斌缓缓的将头转了过去,见那个女孩正捧着篮球朝自己这边看。
“林丹,是你吗?”杜斌神情恍惚的向那个女孩走去。女孩捧着篮球一动不动的看着杜斌向她这边走来。
当杜斌将要走到女孩的跟前时,他听到了一声爆响,篮球在女孩的手中突然爆裂开来,碎片向四周溅起,而后在杜斌的头顶纷纷落下。而与此同时,女孩也不见了踪影。
杜斌猛然抬起头,浑身早已被汗水湿透。他用手抹了一下脸上的汗,向四周看去。
杜汶泽依然在病床上沉睡不醒,而姚静不知去了哪里。
杜斌走出病房,来到洗漱间洗了把脸,感觉自己清醒了一些。他走出洗漱间,看到值班的护士正好从走廊东头的一个病房里出来。杜斌站在值班室的门口,等这个年轻的女孩走近自己之后,问道:“见到218房间的陪护了吗?”
护士打量了一下杜斌,又朝杜汶泽待的病房的方向看了一眼说:“刚才我去给202房间的病人换药的时候,看到从218房间走出来一个女人。”
“她人呢,去哪了?”
“喏。”护士用手指了指通向三楼的楼梯,“她上楼了。”
“谢谢你护士。”杜斌回到病房。姚静仍然不在,杜汶泽虽然仍在沉睡,但脸上的神情似乎平静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么紧张了。
杜斌走出病房,走廊里很安静。他走到楼梯口向上看了一眼,抬脚向三楼走去。沉重的脚步声回荡在楼道里,空旷而寂寥。杜斌走上三楼,站在走廊上左右看了看,然后继续向四楼走去。
杜斌顺着楼梯一直走到七楼,仍然没有见到姚静。他感到自己的两条腿像灌了铅似的沉重,于是便靠在了紧挨着电梯门的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