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你可千万别怪这帮兄弟!”我和王大炮走的时候坐的是进城采购的车,几百人人吃马嚼的,审查五天下来米缸里都要见底了,就算是工作组也没办法再坚持下去了。
送行的只有小任几个人,看见我俩的脸色不好,立时说道,“不是兄弟们不送你,特么的现在还都在审查办公室写材料排队等着问话呢,我们这也是刚出来。”
我给他一个了解的眼神,监狱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尤其那聂双新医治途中跳楼逃跑,更是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造成的影响已经让石洞子监狱有些风雨飘摇。
哪怕我昏迷这么长时间,监狱长也仅仅是来过一趟而已,可想而知焦头烂额到了什么程度。其实监狱里直接开除我俩,说起来也是一种变相的保护,据小道消息,聂双新那混蛋干掉的一群人里,其中有个身份颇为敏感的公子哥,眼下市里都已经乱成了一团。
“回去告诉魏区长,这群家伙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千万别拦着他们,有他们好果子吃。”想了想,我还是向小任透露了一些消息。
“你是说???”,机灵的他听到这话立时眼前一亮,在一众狱警眼里,我这个专门负责“清洁”工作的家伙,绝对是一个高人,虽然因为这些古怪东西不怎么和我亲近,但是佩服却是绝对的。
“嘘!说出来就没意思了!”我笑着摆了摆手,“那就后会有期了!说不定什么时候我再回来看看你们!”
“可别!这破地方除了咱们之外,进来的都是不情愿的,我可不想再栅栏里面看到你!”小任和我开了个玩笑,随后就向着魏区长的办公室方向去了。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对于这点王大炮更是看得开,早就溜到了车上,捏着一根烟笑呵呵的看着远处神情狐疑的几个人。
“我说,你干的这事儿真的没问题?”我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舒服的靠在座位上,半斜着肩膀,不让后背的伤口碰到,一脸的漫不经心。
“几个大老爷们儿怕啥?最厉害的顶多也就是三十六号监仓了,不过他们绝对不会一个人进去,这么多人冲进去,那阳气也够那死鬼受的,临走也算给监狱解决个麻烦。”晃了晃脑袋,我瞄了一眼窗外,“这群家伙顶多也就是病上几天,一个个生龙活虎的,消停几天也不错!”
在王大炮和我的坏笑声中,皮卡终于开动,行驶在了颠簸的山路上,直奔S市。陈冉,我来了!张小雨,王大炮来了!
到达S市的时候,我和王大炮都快散架了。尼玛六十公里的路程,足足开出去三个多小时,可想而是路况是多么的糟糕,也不知道当初是谁想的,把监狱建在那么一个兔子都不拉屎的地方。
下车,和司机打了个招呼告别,我和王大炮逃命一样离开了那浑身都响的破皮卡,钻进了一辆出租车里。
“长征路里弄堂九十三号!”我捏着手里的介绍信,费尽的念出了北面的地址,司机师傅诧异的看了我一眼,随后一脚油门就冲了出去。
到达目的地时,我终于明白司机为什么眼神会那么奇怪了,我擦这地方不就是个殡仪馆么?我们俩找的监狱在哪?
一路上哭哭凄凄的人实在是让人难以提起问路的欲望,直到找到了一个扎纸人的老大爷,我俩才艰难的绕过了殡仪馆,在火葬场的后面找到了一个小角门,门旁边挂着一个白铁牌子,S市第十七特殊监狱。
尼玛也没有这么藏猫猫的吧?莫非这监狱是民办的?心里忽然升起一个奇怪的念头,不过随即晃了晃脑袋把这个念头扔出脑海,这玩意要是能民办,只怕天下就要大乱了。
可是我在石洞子那么长时间,也没听说过有个什么十七监狱,上哪弄这么多监狱来排号啊?吧嗒了一下嘴巴,我望了一眼王大炮,这货也是一脸的呆滞。算了,既然来了,那就先看看再说,不是说双向选择么?大不了一拍两散。
可是我和懵懂的王大炮还不知道,当我俩推开这扇门的时候,我俩的人生已经迈入了一个新篇章。
“这地方是监狱?”敲敲门没动静,我直接推了一把,结果这门应手而开,露出了里面空荡荡的庭院。
怎么着也应该有个守卫什么的吧?就连这门都是薄板皮的普通货色,不到两米的院墙王大炮看得直撇嘴,别说他这么个武警出身的了,就是随便找个人来都能翻过去,这还叫监狱?
不过别说,这地方还挺大,空荡荡的院子里面满是花花草草,可就是见不到一个活人,无奈的我俩只好向着那最显眼的四层小楼走去。
“您好,我想问一下???”终于看到个活人,我连忙整了整领子,打算上去问问,怎么说也得给个好印象不是?
“我靠!老丁头!你怎么在这儿?”就在我想要问问这地方到底怎么回事的时候,正摆弄一盆花的那人抬起头来,和我俩来了个脸对脸。
既然是熟人,我也就不客气了,上去一把就揪住了这老货的领子,咬牙切齿的将脸靠近他。“还真巧啊!我说醒过来怎么没看见你,原来你上这儿来当园丁了!很好!很好!”最后几个字我是一个一个从牙缝里蹦出来的,不悦的意味不言而喻。
“松手!”老丁头死命的挣扎,终于从我的手里挣脱,气得差点拿铲子拍我,“就这么对待你师兄?知不知道老幼尊卑?还没进门呢你就想造反啊?”
嘿!我当时就被气乐了,“你这老货,我啥时候说当你师弟了?是你一厢情愿好不好?再说了,我重伤昏迷你就甩甩袖子就跑了,有你这么对师弟的么?”
“我呸!”老丁头打了鸡血一样一蹦多高,根本看不出来在监狱里头时那萎靡样子,“重伤个屁!你就是阳气流失太多,加上体力消耗太大睡几天!有个屁好担心的?反正你也得来这儿,我再这儿等着你不是更好?反正打死我也别想再让我进那晦气地方一步!”
他所指的晦气地方当然就是石洞子监狱了,不过我却在他的话里听出了画外音,立刻又一把抓住了他的领子“你早就知道我俩会来?今天你不给我说清楚怎么回事,我告诉你,这事儿没完!”
还没等我的声音落下,一旁就传来了冷冷的声音,“把你的手松开,跟我来,一会儿你就什么都知道了!”
手飞快的松开,被抓在半空中的老丁头冷不防摔了个腚墩儿,呲牙咧嘴的骂骂咧咧,可是我根本就没理会他,因为我已经看到了刚才出声的那个人,陈冉。
很奇怪,陈冉并没有穿警服而是一身休闲装,瞥了我一眼,这冰山女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随后转身向着里面走去,根本都没给我说话的机会。
肩膀上一只巴掌拍了过来,我回过头,正看见王大炮挤眉弄眼,意思不言而喻,立时狠狠瞪了他一眼。
七拐八拐的陈冉带着我俩来到了三楼一间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然后就示意我俩进去,在这冰山女强横的气场下,我想说点什么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如果我猜的没错,你就是方天成吧?你是王兴武?”很普通的一间办公室,电脑显示屏背对着我们,后面坐着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看起来四十多岁的样子,见我俩进来饶有兴味的望向我俩,脸介绍信都省了。
“????”我这才想起来王大炮的本名,平日里叫这货绰号叫习惯了,就连他自己都快把本命给忘了。
“来来,坐下!”他示意我俩坐下,“我是第十七特殊监狱的狱长,也是后面那殡仪馆的馆长,你们可以叫我金馆长。”
我的嘴角抽了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这事情从开始就往外透着诡异,好好的一个监狱长,居然还管着一个殡仪馆?看这架势他还颇为喜欢自己被称呼为馆长,这都什么毛病?
“你们俩的资料我都看了,挺好的两个小伙子。要是没有什么疑问的话,就把这份合同签了吧,今天就算正式上岗。”还没等我俩反应过来,金馆长立刻扔出两份合同来,我连忙接了过去,看了一眼王大炮,同样从他的眼中看出了迷惑。
随便扫了一眼手里的合同,心中的惊讶更是无以复加,不是因为条件苛刻,而是以为条件实在是太好了。
本来我俩在石洞子监狱任职,虽说环境差一点,但是不得不说薪金待遇还是不差的,毕竟算是边缘艰苦单位,工资的金额和补贴肯定不能低,加上没地方花钱,倒也攒了一小笔钱。
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什么所谓的第十七特殊监狱的待遇比起石洞子来还要好,甚至可以说待遇翻倍!我们俩可是被开除的啊,谁能想到一转眼我俩转身就在S市这个东南重省的繁华都市找到这么一份薪酬的工作,说起来比起那些在写字楼里的高级白领也不差分毫。
后面更是林林总总列举了许多条福利待遇,这让我俩更是不断皱眉。
天上掉馅饼!虽然我俩对自己有着极强的自信心,但是却也没爆棚到相信自己会人品好到这种程度。捏着这份合同,我的目光望向了金馆长,“这上面为什么没有合同截至日期?而且这第十七特殊监狱是什么地方?我怎么没看见监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