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指导员是被聂双新生生咬死的,脑袋跟甜瓜一样被人一口一口啃到了肚子里,眼下躺在我面前,那半截脑袋正好在我眼睛直视的地方。
整个天灵盖全都消失不见,半截腔子脑袋花花绿绿的颜色,白色的脑浆眼下已经成了灰白色,看得我直皱眉头,咬牙切齿在那里运气。
为什么运气?刚吃了一肚子的面条,眼下看见这么恶心的场景,那还能受得了?可是在这漂亮的女法医面前露怯,那也不是哥们儿我能干出的事情啊!
让我没想到的是,陈冉倒是没怎么在乎,反而一下子凑了上去,仔细的观察着那半截头盖骨,热切的模样让我看着心里有些发毛。
“恩,应该是被咬死的,你看这骨茬,粗糙而又有齿痕,就连大脑都被牙齿啃噬过???”陈冉的话让我再也坚持不住,脸色骤然发绿,转身就扑向了墙角那个破痰盂,哇的一口就喷了出来。
“咳咳,我说陈大法医,你能别说那么专业么?”我相信,眼下我的脸色绝对精彩之极,什么牙齿啃噬脑浆?我当时就想到了我捧着面条吃的希里呼噜时入口绵软的感觉,得!这食谱上又减了一样东西。
当我挣扎着呕吐完毕,转过头时发现,陈冉正将一只牙签大小的纸卷,向李指导员的嘴里塞着,口中念念有词。
我连忙凑过去,这才发现,已经有些起尸征兆的李指导员,早已经被冻得硬邦邦。
怪不得刚才拉开停尸箱的时候会发出刺耳的刮擦声,想来这李指导员肯定是被放入这箱子之后发生了尸变,一双爪子从这裹尸袋里探了出来,不过随着这箱子温度的降低,逐渐的被冷冻,所以才会硬邦邦。
“看来你们监狱有高人啊!”陈冉意味深长的瞄了我一眼,我也深以为然。
这太平间的停尸箱,一般温度也不过是零度左右,仅仅是为了避免尸体时间太长发生腐化,可眼下看这样子,连一双手都冻成了冰棍,这温度绝对被调到了至少零下二十度,果真有先见之明。
看到这里我不禁感叹,无论你再强大的妖魔鬼怪,在现代科技面前也要低头,要是古代也有冰箱,人死了往里一放,还上哪起尸去啊?全都被冻成冰疙瘩了。
见我楞模楞眼的看着那张纸卷,陈冉挑了挑好看的眉毛,向我解释道:“镇尸符,有了它就能镇住这跳尸。”
“跳尸?不是僵尸么?”虽说我略微了解这些东西,但是此刻在陈冉面前却成了一个问题宝宝,毕竟大阿公仅仅是一个最低级的蓝衣萨满,又常年住在山里,给我讲的奇闻异事大多是虎头蛇尾,所以我对某些东西也不深了了。
“刚刚起尸的这种叫做跳尸,是僵尸里最低等的一种,只要懂点手段就能对付。”随口答了我一句,见我依旧满头雾水,陈冉叹了口气,轻轻的将带来的工具箱打开,从里面取出了一柄手术刀,示意我用这个将李指导员的嘴掰开。
没奈何,我带上手套,拿着这柄手术刀,轻轻的将那已经发紫的嘴唇分开,碰触到了里面坚硬的牙齿。
“这僵尸也分三六九等···”陈冉转过头在工具箱里翻找着,嘴中却没有停下来。“跳尸,僵尸,毛僵,飞僵都是僵尸,其中这跳尸是能力最低的一种,只能跳着行走,力气也不太大,只要灵活点准备足东西就能制服他!”
我不禁想到了昨晚的老张头,这老头一蹦一跳的,显然就是一个跳尸了,可是就那样的力气还叫不大?直接把梁大仁那个混蛋都扔到树尖上去了。
可是还没等我回过味来,忽然感觉到手上的手术刀猛的一颤,居然向一边划去,吓得我连忙缩手,心中暗道不妙!
莫非是李指导员起尸了?按理来说这冻得硬邦邦不应该起尸啊,再说这大白天的也不是时候。
“小心!”这时候的陈冉刚刚转过身,忽然看到了我的手一滑,连忙抓住了我的胳膊。
小心的将我的手从这李指导员的嘴边拉了出来,我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因为我看到了那嘴唇里锋利闪动着古怪光芒的两根利齿。
可想而知,如果刚才我的手指撞上去,肯定会流出血来,这沉睡的僵尸一旦遇血,只怕立刻就要跳起来吧?
长长的舒了口气,我接过陈冉手中的那一小卷镇尸符,就打算稍稍撬开点这尸体的嘴扔进去,只要镇住他,无论是烧是埋还不说由我们说得算?
可是下一刻,我却皱起了眉头,背后也升起阵阵凉意,因为我在这尸体的牙齿中,发现了一撮乌黑的毛发。
如同猪鬃般粗细,黑黑的一卷从齿缝里蔓延出来,看起来并不陌生,因为就在昨天,我的脖子里也生长着这样的毛发!
或许是错觉,我忽然觉得我的脖子伤口处居然也痒痒的,仿佛某种东西正在里面翻滚不停的绵延一样。
当啷!我手中的手术刀猛的跌到地上,额头大颗大颗的汗珠滚滚落下,然而却被一只秀美的小手稳稳接住。
“小心,身体五液任何一种碰到僵尸身上,都会引起尸变,你退后!”陈冉拉着我缓缓退后,我脖子上酸痒的感觉这才缓过来一些。
“看来你身上这尸毒有些蹊跷啊,哪怕我的符咒都有些困不住,可惜眼下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也罢,这东西先给你带着!”陈冉稍稍犹豫,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小拇指大小的珠子,正是昨晚她手里的蜃珠。
说啦也怪,着玩有一入手,我脖子上酸麻痒的感觉立时消失,不禁暗道古怪。
“这到底是什么玩意?看来我这个好奇宝宝是做定了,手里把玩着这颗珠子满脸的古怪。
”这是大蜃的珠子,镇邪化煞同时有蛊惑人心的力量,昨晚你们碰到的那个老鬼,其实没什么手段,凭借的不过是这珠子而已!”我这才恍然,怪不得明明已经制住那王真宗,没想到这老家伙居然再次暴起,原来是这东西在作怪。
可惜正在琢磨手中珠子的我却没注意到一旁陈冉有些奇怪的表情,那神色一闪即逝。
捏着这颗珠子,不知道为什么我对这玩意有种莫名的亲切感,正暗自捉摸着,忽然脑后传来了一声低低的嘶吼,紧接着是一股冷风呼啸而来,我的脖子上又是一紧。
“不好!”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却是旁边的陈冉狠狠一脚踹在了我的腰上,将我横着蹬飞了出去。
“第二次了!”我恨得压根都在痒痒,不到二十四小时,我被这女人连着踹飞两次,这脸面都没地方放了!我都宁可和尸变的李指导员去掰命对掐,也不想再这么背踹飞一次了!
“赫赫阴阳破邪魍,一柱高香定短长!去!”陈冉的手上飞快,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居然摸出了一根香来,这根香足有筷子粗细,长有两处,在她手里三下五除二就掰成了五截,我看得分明,正好是三长两短!
被激起了尸变的李指导员居然舍弃了我,生生向着陈冉扑去,好像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疯狂无比。
陈冉的脸上现出一抹红色,看得我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你说你跟个僵尸对掐害羞什么啊?
没等我想明白,陈冉的手上已经出现了一张黄色的符箓,轻轻一扬无风自燃飘了起来,紧接着另一只手连连抖动,那三长两短五根香居然飞镖一样接连穿过那燃烧的符纸,直直插入了这李指导员的身体里。
得了!人家在前面拼命,我也不能干看着啊!顾不得揉我的腰,从地上一个翻滚起来,我就摸到了那柄手术刀,虽然不知道这玩意能不能有用,但是总比赤手空拳好吧?
捡起手术刀,我三步并作两步飞快的跟上了这半截脑袋的尸体,白花花混合着凝固鲜血的脑浆子随着这家伙的身体移动正一点点的向外蔓延,看得我直恶心,不过情况危急也顾不得许多了,手握着手术刀向着这家伙的后背狠狠的一刀就劈了下去!
以这手术刀的锋利,哪怕只有半寸的刀刃,只要劈实成了,也能给这家伙来个大口子,只要三两下把他卸成了一堆肉,再厉害的僵尸也是白扯!
至于之后怎么解释把李指导员尸体分解的事情,暂时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这时候哪有功夫考虑这个啊,我要不把他劈了,他绝对会把我撕吧了!
然而让我万万么没想到的是,我这志在必得的一刀劈下去,落到李指导员身上,居然发出了皮革般的声音,手上刀刃接触的地方,仿佛砍在了生铁上一样,仅仅是将这尸体的衣服划破,但是却半点没有没近皮肉里!
这怎么回事?一瞬间我愣住了。“小心!”还没等我回过神,面前这家伙居然猛的一个转身,一双乌黑的爪子狠狠的扫在了我的胳膊上,嗤啦一下将我的衣服划了个大口子,而我被这古怪的巨力一拍,整个人向侧后方倒去!
“这也叫力气不大?”心里狠狠咒骂着,我猛的扶了一把旁边的停尸床,借着这力道整个人卧了上去,险之又险的避开了这李指导员的扑击。
“这特么到底怎么回事?”我的头皮都要发炸了,李指导员扑了个空,但是那半截脑浆子却猛的撒了出来,冰凉的脑浆落到了停尸台上,看得我又恶心又惊恐,不过我却借着这个机会清楚的看到了他身上插着的那五根短香。
没道理啊!这轻脆易断的香头都能没到他身体里去,为什么我的手术刀却没有半点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