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婷站立在血池微上一点,一双眼睛轻蔑的看着裴雨翡,嘴角的笑再不是让她感觉温暖的笑。
她身子下蹲在雪胭面前,芊芊玉指勾起雪胭的下巴。
黑色如墨的秀发紧贴脸庞,因撞击而沾染了全身的鲜血,顺着雪胭的脸颊,缓缓沾染上苏瑾婷白嫩的指尖,最终一滴滴的掉落回归于血池。
“小胭儿……”苏瑾婷神色有些迷离,她缓缓倾身靠近雪胭的脸孔,轻声喃喃道:“怎么样……即将失去一切的痛苦……还有……”苏瑾婷话语顿了顿,视线冷冷的一瞥裴雨翡,幽幽道:“被亲爱之人抛弃的感觉……”
雪胭动而未动,恍若未闻。
“滚开!”裴雨翡头疼的大脑一片空白,她听得苏瑾婷的声音,只凭借着本身的意识排斥苏瑾婷的靠近,咆哮一声,她从雪胭怀中起身便要将苏瑾婷推开,然而,就要近苏瑾婷身时,裴雨翡却发现自己是如何也下不去手的。
没有任何的缘由,就是下不去手。
不想要苏瑾婷靠近,也不想要反抗她所做的任何事情,裴雨翡不知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呵呵。”见裴雨翡左右为难的样子,苏瑾婷难掩心中的讽刺,声音清越的笑了起来。
裴雨翡咬唇,她生命之中唯一声音的主人,在这一刻,为何让她这样的难以接受?
可就算是她对她不甚喜欢了,身子却是那样的依赖她。
笑着笑着,苏瑾婷脸色突然的又是一变,她抓住裴雨翡的手便将人从雪胭的怀中提了起来,目光狠辣:“滚?该滚的是你啊。”
“伤她的是你,让她成为现在这幅模样的也是你,你怎么能将一切罪恶推到别人的身上呢。”
苏瑾婷带着疑惑的结束句,让裴雨翡胸膛剧烈的震动起来,她呼吸沉重,不甘的想要反驳这像是换了一个人的苏瑾婷,为何她不像方才那样温柔了,余光中看到身后雪胭狼狈的模样,却是让她心虚的低下了脑袋。
她总觉得似乎遗忘什么,明明就要触碰到那成薄膜,却总是戳不破。
她知道自己的力道有多重,那个给她熟悉感的人,怕是活不成了。
要不然为何到现在只是一味的顺从着苏瑾婷的摆布,半点反应也没有,明明就在方才还是那样的死死抱着自己,现在却是苏瑾婷轻轻一拽,就将她拽了出来。
“她……她为何要保护我,我,我以为……”苏瑾婷慌了。
“她为何要保护你,呵呵,其实我也不知道的呢,你以为她会将你当挡箭牌……”苏瑾婷睁着眼睛说瞎话,她将裴雨翡提在脸前,双目对双目,冷笑道:“却不料她不过是怕风刃要伤的是你,怕转身早了,风刃临时又改变攻击道路。果然,你这样的小人最是要不得了。”
“我,我……”裴雨翡被苏瑾婷说的委屈。
苏瑾婷厌恶裴雨翡这被欺负的模样,她像是碰了什么脏东西般将裴雨翡大力甩出,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声音冷冷道:“你很委屈,可,你有何脸露出这样的表情!”
“咳…咳咳…”裴雨翡小小的身板手忙脚乱的想要在这亦是能溺死人站起,却是怎么也站不稳。
苏瑾婷看着裴雨翡的狼狈,冷冷的目光一扫高台,“你还不来为她收尸吗?”她轻轻的声音在天地之间回荡,不知是在问谁。
“哦对,你都已经自顾不暇,又怎么会在这个关头,惹祸上身。”苏瑾婷捂唇,她弯弯的眉眼终于失了那笑意,哪怕是虚伪的笑也从她面容之上剔除。
纵使因面纱的原因让人看不清她面容的变化,却是有人敏感的感觉到了气氛更显压抑。
几次三番站起却总是被奇怪的力量推到,裴雨翡睁不开双眼,眼前一片血红,她恍惚之间似是又看到了一双让她心惊胆跳的眼眸,她浑身一个机灵,也不觉得迷茫了,大脑子中那层薄薄的迷雾似散去。
“你怎么敢。”一声厉喝,裴雨翡双眼狰狞却也秀美,隐隐有悲怆在其中,她重重的深呼吸这,怒视着苏瑾婷。
“我为什么不敢?”苏瑾婷眼皮懒懒的上抬,冷冷反问。
“莫非你以为我一直是在逗你玩?咱能别逗了不?”苏瑾婷鄙夷道,她话音刚落,便瞬间出现在裴雨翡面前,目光怜悯。
满含悲伤,无望。
裴雨翡一愣,“其实你要相信,我是不愿意杀人的。尤其是像你这样可爱的孩子。”苏瑾婷假哭以衣袖轻轻拭去眼角不存在的泪水,手下却是没有半点留情的掐上裴雨翡芊细的脖颈,于袖间出现的银线悄悄隔着衣物缠绕在裴雨翡的身上。
这是裴雨翡以人身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苏瑾婷手下发力,裴雨翡听到小孩的脖颈发出清脆可怕的裂响,身子被排斥出已经死去的身体,裴雨翡看着无力倒入血池的下身躯,重重的深呼吸一次,白玉一般的战甲包裹在她纤长的身上,没了肉身的禁锢,裴雨翡手持散发着血红光辉的偃月刀,那是长柄刀的一种,又名关刀。刀身或柄头都有许多精细的雕刻。因其重量较重,斩、劈的威力巨大。
第一反应便是向苏瑾婷扑去。
苏瑾婷毫无惧色,袖中的银线光芒乍盛,狂暴中的裴雨翡不管不顾,这可苦了高台上的众人,他们还处于从小孩身体之中突然冒出一个成年女子的震惊中,攻击已然袭来,本就是不认识的人,裴雨翡战斗之中又怎么会在意。
而苏瑾婷也故意将她的攻击都引到了高台附近,她本就是打着让所有不相干的人全部驾鹤的心思,又其能让他们活下来。
一时之间,高台上的人本就死的死,伤的伤,狼狈至极的众人,这下送命的更多了。
“啊!”裴雨翡突然大喝一声,强烈的光芒在一瞬间直逼苏瑾婷,那强烈的气息,像是要高台的屋檐削去一般,更别说高台之中的人了。
那光芒到达的一刻,似乎一切都被那气流激得向后飞去,花草,树木,人,砖墙,一时间灰烟滚滚,崩塌的声音到处都是。
疯子!
苏瑾婷险些被裴雨翡威力强大的偃月刀劈到,她急忙向旁边避过,可,她的身后……
高台的屋檐没有崩塌。
裴雨翡疑惑的抬眼望去,猛地倒抽一抽凉气,高台之上还活着的人也有些讶异。
“别碰他们。”
苏瑾婷站在那,浑身散着黑色的光芒,挡住了这惊天动地的一击,她就悬空站在哪里,面色森冷。
呈保护的状态。
“你吃错药了?”裴雨翡惊愕过后,毫不留情的讽刺,苏瑾婷没有任何言语。
天知道要不是苏瑾南在后面,她管这些人死活。
“我的人,要杀也是死在我手里,叫你杀了,岂不是被你打了面子。”
迈着小碎步,苏瑾婷随便扯出了怎么一个牵强的理由,她玩弄着胸前的秀发。
裴雨翡眼角抽了抽,不雅的讽刺,“你脑子进屎了吧。”
苏瑾婷眼皮微抬,“是,进你了。”
裴雨翡面容一凝,也不说话了,她这个不善言辞的,还是做点更实际的事情的好。
否则谁知道苏瑾婷下一秒又会出什么歪点子。
裴雨翡不愧于她骁勇的将军称号,也不愧于她一直想要做男人的心,一把沉重不善交战的的偃月刀,却硬生生的被她舞的如鞭子一般灵活,也不知她那纤细的小身板怎么能将这样重的东西耍的跟轻飘飘的剑一样。
苏瑾婷身姿敏捷灵活的左躲右闪,就是不与裴雨翡有正面冲突。
被耍的团团转,却怎么也伤不到苏瑾婷的裴雨翡心中火气腾腾的上涨,哪里注意得到苏瑾婷不经意之间将她待离开高台的举动。
“奇怪。”将苏瑾婷的动作全部收入眼底的魅月抚着下巴,脸色有些奇怪。
明明那个一身盔甲的女人不管打到哪里,那神秘的的女人都不管,甚至是乐意见到那样的场景的。
为何唯独要毁了高台她不愿意了。
左右她都是要将所有人全灭了的,这样一来不就正和她的意吗,怎么还会保护,而且现在竟然还在有意无意的将那个女子引到别的地方去,引来的是她,现在这样做的还是她,她可以幻想,这高台之中,有那个神秘女子在乎还不能现在摧毁的东西在吗?
之前引来时她忘记了,就在刚才差点要将人伤了,才忆起。
有了这一点疑惑,魅月双目在高台之上扫视,渐渐地,她瞳孔微微瞪大,周围的地界毁的惨烈,到处可见人的残骸,遍地哀鸣,唯独太子与忪启国太子所站的地方虽然毁的厉害,死亡人数却是极少的。
这一点让她不由得有些怀疑,虽然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们的实力要比身旁的人强一些。
但对上那个奇怪的女人,摆明了不够看的。
且太子的表现也太镇定了吧。
还是说太子殿下是因为知道些社么,所以这样的有恃无恐。
“殿下?”魅月略一沉吟,仰头注视着君墨,开口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