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早说?”
黎昕蹙眉,明天晚上的晚会,今天才提醒她,这么短的时间,还要确定服装、造型以及练习曲目和走场,这么些事,哪能忙的过来?
“节目组名单很久以前就发出去了,虹姐原本看剧组进度太赶已经推了,可你这不是又出了这么个新闻吗?”
刘冰有些委屈地撇撇嘴,天天连轴转的飞起,他也想放两天假啊。
“虹姐说,你如果这时候退出,会被有心的媒体乱写,加上顾导正好有事儿剧组放假,就说让你去一下,服装首饰的赞助,反正都是提前都谈好了的,拿来用就行。”
“明天早饭后过来吧,早些去。”
黎昕虽不满,却也没再说什么,随后便矮身下车。
楼前的绿化处停了辆黑色迈巴赫,长长的车身正正好堵在通道,两边都是及膝高的龙柏,将过道挤得一丁点儿缝隙都没有。
黎昕不得不绕着路,从另一边稍远的过道进去,因为上午的记者会,她今天穿了十公分的高跟鞋,鞋底子薄,踩在冰凉的地面上,走了没几步脚掌就冻到发麻。
最近持续低气压,心理似乎有些变态。
都走到大门前了,非又回过身照着车门就是一脚。
怕麻烦,就没用太大力,加上好漆耐凿,车门只留下道不甚明了的鞋印。
踢完了,身心舒畅不少。
转身往回走,一回头就看见莫正谦正站在大门前,手撑着旁边的罗马柱,一身休闲打扮,一派闲散姿态,另一只手推推架在鼻梁上的墨镜,假笑了声,“踢一脚爽吗?”
冤家路真窄啊。
“不爽。”黎昕抱臂,音色冰冷,“踢一脚怎么够?”
闻言,他扬扬下巴,低醇的声音蛊惑,“那再去踢一脚。”
黎昕轻嗤,“怕不是你的车吧。”
才不会上那种当。
是不是他的车,都可能被赖上。
基于上次见面时的不愉快经历,她小跑几步,想早早回家,避开这烂人。
莫正谦倒没什么动作,看起来心情不错,挨着柱子站着,看她穿着高跟鞋跑着小碎步。
黎昕让他看得不自在,为节省时间,边走边低头掏门禁卡,走到门边正准备刷,门从里面打开。
见有人出来,她便向后退了步。
开门的是个男人,留着寸头,一身运动装看起来极为精炼,看到黎昕时愣了下,眼神在她身上流连一圈后,将手里拿着的资料夹放在身侧,向着莫正谦走去。
正值黄昏,天光微黯。
巨大的云层蛰伏在天际,雾霾笼罩下的城市压抑不已。
绿化带里的龙角槐光秃秃的的枝桠交错盘亘,被风一吹摇摇摆摆。
黎昕瑟缩了下,感觉周身生寒。
今年入冬早,寒流来了一波又一波。
她将外套裹紧,闪身进了楼道,从合页的缝隙处向外看,莫正谦和陌生男人简单说了两句话,便直接上了迈巴赫。
一直到车子彻底消失在视线内,黎昕才上了电梯,期间,一直到进门,整个人都陷于巨大的震惊中。
像是置身于涡浪中心,周围全是被神秘气流卷起的波纹。
在门口的河畔公园,支平递过来的那张照片,寸头膀身,分明就是他。
虽然支平强调林山背景强大,尽量少惹为妙,黎昕还是不甘心地私下收集了些资料。
被他恐吓了那么久,只要逮到机会,仇还是要报的。
所以她不会认错,刚刚开门的那个男人,是林山无疑。
只是万万没想到的是,林山和莫正谦会有密切联系。
回想起支平那天说的话,查到了不该查的人,因此被陷害,而那个不该查的人也住在这个小区。
如果这一切都不是巧合……
黎昕突然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都太过忽略这位楼上的邻居,除了他的名字,其余的信息,竟全然不知。
***
杜贤明低头看着被砸穿的桌子,上一秒被自己指着的人,此刻已经成功反客为主。
太阳穴被硬邦邦的铁管顶上,冰凉的触觉让他忍不住起了身鸡皮疙瘩,他大喊了几声,门外几个守门的男人推门而入,在卫生间门口站着。
房内的助理早就吓得贴墙站着,连大气也不敢喘。
此刻,见到救兵进门,几乎是屁滚尿流地跑到几个男人身后躲着,再不敢露头。
还真是个名副其实的草包。
“有种开枪啊!”
有人撑腰,杜贤明脸色明显带着抹嘁笑,抬眼看向高自己大半个头的年轻人,“世尧啊,看来你是不容易出这个门了!就算今天你杀了我,然后呢?后续处理不知要浪费多少心力人力,更何况,还不一定能处理好,你总不愿意在这些琐事上浪费时间吧?”
“不妨顺着台阶下,那些股份就按市价交易,你面子上好看,我也不算赔钱。”
“是吗?这台阶我若不下呢?”
温世尧淡笑了声,骨节分明的手指以慢动作按压击锤,铁器摩擦的声音近在耳边,杜贤明似乎还听见了扳机弹簧压紧的声音。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他吼了声,侧目看向斜后方的保镖,因为害怕,腿微微打颤。
声音落下,几个男人却无动于衷,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
大概是被温世尧用钱收买了,杜贤明气急败坏地咒骂了声,这些社会底层的混混哪能经得住钱的诱惑。
怪自己太大意!
他咬牙低喊,“你们这样做,就不怕米尔先生知道了,不放过你们?”
“恐怕你说的那位什么先生已经知道了。”
温世尧耸耸肩,声线漠然,带着几分戏谑。
门从外面打开,方孟醒依旧踏着不疾不徐的八字步,闲庭信步似地在前面开路,后面跟着周铎和一个白人男子。
“你就不能快点儿?”
温世尧将枪收回,随手扔在桌子上,抬手看了下被子弹蹭伤的手背,“谁要是把命托在你身上,死八百回都不够!”
“我看你活的好好的嘛!”
方孟醒眯眼笑,削薄的单眼皮眯成条缝儿,伸手拍拍温世尧的肩,又拾起桌子上的枪在手指上转了一圈,“看来还是俗话说的好啊,人帅脸皮厚,子弹打不透。”
被晾在一边的杜贤明则不可置信地看着同方孟醒一起进门的白人男子,“米……米尔?”